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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国风(7)

【注释】

[1]伯:在古代,兄弟姐妹中年长者称伯,文中指丈夫。朅(qiè):英武高大的样子。[2]桀:同“杰”,杰出。[3]殳(shū):古代一种兵器,用竹子做成。[4]膏沐:妇女润发用的油脂。[5]适(dí):悦。[6]杲(gǎo):明亮。[7]谖(xuān)草:也写作萱草,又叫忘忧草,俗称黄花菜。[8]背:房屋的北面。[9]痗(mèi):忧思过重而成病。

【赏析】

《毛诗序》云:“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同‘返’)焉。”本诗主要内容是妇人怀念在外服役的丈夫。认为理想的生活不应该行役无度,更不应该以破坏家庭的团圆为代价。“伯”本意指的是家中兄弟排行的老大,这里转用为妻子对丈夫的称呼(所以译作“大哥”),具有亲切感。自从丈夫出征,妻子在家就疏于打扮了,久久的盼待却一次次落空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可见女主人公有着深深的哀怨,作者所表达的儒家政治理想正符合了诗中女主人公的愿望。

有狐

有狐绥绥[1],在彼淇梁[2]。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3]。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注释】

[1]狐:文中比喻男子。绥绥:为了求偶独自慢走的样子。[2]淇:河名,梁:指桥梁。[3]厉:水边的浅滩。

【赏析】

《诗经》中描写狐狸的语句多指行役在外的征夫。女子所刻画的是一个虽然饥寒交迫但仍然孔武有力,英气逼人的男子形象。因此,《有狐》可视为一首言情诗。卫国发生动乱后百姓流离失所,很多家庭遭到破坏。一位年青寡妇,路遇一位鳏夫,很想嫁给他,但她并未直接表白求爱之意,只在内心有强烈的活动。她担心男子“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因而不免为他忧心忡忡,一唱三叹,难以平静。她虽然没有向男子表白情感,却足以让我们想到她的情意绵绵。

木瓜

投我以木瓜[1],报之以琼琚[2]。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3]。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4]。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注释】

[1]投:投送。[2]琼:指美玉。琚(jū)指佩玉。[3]瑶:指美玉。[4]玖(jiǔ):指浅黑色的玉。

【赏析】

朱熹《诗集传》云:“言人有赠我以微物,我当报之以重宝,而犹未足以为报也,但欲其长以为好而不忘耳。疑亦男女相赠答之词,如《静女》之类。”“琼琚”“琼瑶”“琼玖”等词语意义全同,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认为“木瓜”“木桃”“木李”也是同一属的植物。成语“投桃报李”即源于本诗。回报的东西价值要比受赠的东西价值大得多,这充分体现了人类一种高尚的情感(包括爱情和友情),所以说“匪报也”。

●王风

黍离

彼黍离离[1],彼稷之苗[2]。行迈靡靡[3],中心摇摇[4]。知我者谓我心优,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5]。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注释】

[1]黍:一种谷物名,即小米。离离:成排成行。[2]稷,谷物的一种,即高粱。[3]行迈:前行。靡靡:步行缓慢。[4]中心:心中。摇摇:心中不安。[5]噎(yē):忧闷已极,甚至感到胸中气塞。

【赏析】

本诗主要述说了因世事变动而引起的忧思。《毛诗序》云:“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王风即王城之歌,郑笺有语:“宗周,镐京也,谓之西周。周,王城也,谓之东周。幽王之乱而宗周灭,平王东迁,政遂微弱,下列于诸侯,其诗不能复《雅》,而同于《国风》焉。”平王东迁后宗周旧地满目荒凉,这一凄惨景象是谁造成的?由谁来承担西周灭亡的历史责任?显然,诗的作者对于这些心里非常清楚。但是,他不把问题的答案明确说出,而是采用质问的方式,这一手法的运用更能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并给读者留下充分思考的余地。

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1],不知其期[2],曷至哉[3]?鸡栖于埘[4],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5]!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6],曷其有佸[7]?鸡栖于桀[8],日之夕矣,羊牛下括[9]。君子于役,苟无饥渴[10]?

【注释】

[1]于:去或往。役:指服劳役。[2]期:服役的期限。[3]曷(hé):何时。至:回家。[4]埘(shí):在墙壁上挖洞做成的鸡舍。[5]如之何勿思:怎能不思。[6]不日不月:没法用日月来计算时间。[7]有佸(yòu huó):相会,来到。[8]桀:鸡栖息时踩的木头。一说用木头搭成的鸡窝。[9]括:来到。音、义同“佸”。[10]苟:诚或实。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女子思念远在外地的征夫的诗。“君子于役”指的是女子的丈夫到边疆戍防。“君子”在当时统指贵族阶层的人物,但诗中所述“君子”的家中养着鸡和牛羊之类,大概只是一位武士。牛羊鸡鸭都回到了笼舍,妻子的丈夫却仍在远方,丈夫归期不定,女主人公带着叹息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君子阳阳

君子阳阳[1],左执簧[2]。右招我由房[3],其乐只且[4]。

君子陶陶[5],主执[6]。右招我由敖[7],其乐只且。

【注释】

[1]阳阳:得意貌。[2]簧:古时一种吹奏乐器。[3]由:同“游”,房:同“放”。由房,指游乐。[4]只、且:语助词。[5]陶陶:快乐的样子。[6]:(dào)古代用羽毛做成的舞具。[7]敖:同“邀”。由敖:游遨。

【赏析】

关于本诗的题旨,《毛诗序》云:“《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而已。”朱熹《诗集传》云:“盖其夫既归,不以行役为劳,而安于贫贱以自乐,其家人又识其意而深叹美之。”本诗大致以妻子的口吻描述了在经历离乱之后,与丈夫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载歌载舞的快乐情景。

扬之水

扬之水[1],不流束薪[2]。彼其之子[3],不与我戍申[4]。怀哉怀哉[5],曷月予还归哉[6]?

扬之水,不流束楚[7]。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8]。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9]。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10]。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注释】

[1]扬:悠扬,缓慢无力的样子。[2]不流:流不动,浮不起或冲不走。平缓流动的水。束薪:成捆的柴禾,用以比喻婚姻,文中指妻。[3]彼其之子:(远方的)那个人,即妻子。[4]不与我:不能和我。戍申:在申地防守。[5]怀:怀念。[6]曷:何。[7]束楚:成捆的荆条。[8]甫:古国名,吕国。[9]蒲:指蒲柳。[10]许:古国名,许国。

【赏析】

《毛诗序》云:“《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由于母亲是申国人,周平王决定派遣军队到申国重要地区屯守,抵御楚国的入侵。这些周朝军队里的士兵远离故乡,去为他国拼死作战,归乡心切,流露出内心无尽的怨愤和凄楚,遂禁不住唱出了《扬之水》这首诗歌。诗中把相同的内容反复吟唱,述说自己无尽的思念之情。薪、楚、蒲都是农家日常所用的柴草;申、甫、许当时是三个姜姓的诸侯小国。周平王与甫、许两个诸侯国又是亲戚关系。所以,虽然周平王没有派士兵去戍守甫、许两国,但诗歌也有所提及。在家的亲人们你们平安吗?何年何月我才能回家与你们相聚呢?

中谷有蓷

中谷有蓷[1],暵其干矣[2]。有女仳离[3],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4]。有女仳离,条其啸矣[5]。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6]。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注释】

[1]中谷:山谷之中。蓷(tuī):一种中草药,即益母草。[2]暵(hàn):干枯。干:干枯。[3]仳(pǐ)离:分离,文中指离婚。[4]脩(xiū):干燥。[5]条:失意。[6]湿:快要晒干的样子。

【赏析】

《毛诗序》云:“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尔。”文中描述了男子忘恩负义,令女子自怨自艾内心苦闷无处申诉。全诗共有三章,反覆吟咏,突出表现了女子遇人不淑的凄惨遭遇与愤怒心情。春秋时期,男人遗弃妻子的现象比较多见,诗中女子不幸嫁了个薄情寡义的丈夫,最终落得个被抛弃、孤苦无依的下场,女子最后反省自身,告诫自己必须提高警惕。可见当时妇女地位是极低微的。

兔爰

有兔爰爰[1],雉离于罗[2]。我生之初,尚无为[3];我生之后,逢此百罹[4]。尚寐无吪[5]!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6]。我生之初,尚无造[7];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8]!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9]。我生之初,尚无庸[10];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11]!

【注释】

[1]爰(huǎn):同“缓”,指悠闲自在。[2]离:同“罹”,遭难、遇难。罗:罗网。[3]为:指徭役。郑笺:“为,谓军役之事也。”[4]罹:忧。[5]无吪(é):不说话。一说不动。[6]罦(fú):一种设有机关的网,能自动掩捕鸟兽,又名覆车网。[7]造:劳役。朱熹《诗集传》:“造,亦为也。”[8]觉:清醒。[9]罿(tóng):覆车网。[10]庸:指劳役。郑笺:“庸,劳也。”[11]聪:听觉或听力。

【赏析】

本文运用比喻修辞将兔比喻小人狡猾,将雉比喻耿介的君子。在黑暗的社会环境下坏人逍遥法外,好人蒙受灾祸。“我生之初”与“我生之后”的强烈对比表现的是时代变迁中百姓的深重苦难。东汉蔡琰《胡笳十八拍》云:“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沿用了《兔爰》的体式。清代方玉润在其《诗经原始》中评价此诗:“词意凄怆,声情激越,阮步兵(籍)专学此种。”

葛藟

绵绵葛藟[1],在河之浒[2]。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3]。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4]。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5]。终远兄弟,谓他人昆[6]。谓他人昆,亦莫我闻[7]。

【注释】

[1]绵绵:绵长不断。[2]浒:指水边。[3]顾:亲近或亲爱。[4]涘(sì):指水边。[5]漘(chūn):河岸的缺口处。[6]昆:兄,即哥哥。[7]闻:问或问候。

【赏析】

朱熹《诗集传》云:“世衰民散,有去其乡里家族,而流离失所者,作此诗以自叹。”本诗就是背井离乡者的哀歌。首章二句写景,描述了诗人在黄河边流浪,河边绵绵不断生长着的葛藤,使诗人想到自己远离家乡,自叹连身边的草木都不如。他流落他乡,生活无着,六亲无靠,不得不乞求于人,甚至覥颜“谓他人父”。其处境之艰难,地位之卑下,可见一斑。牛运震《诗志》云:“乞儿声,孤儿泪,不可多读。”但是即便如此,也未博得别人的一丝怜悯。受到伤害之后,他只有独自向隅而泣,强忍泪水,像一根水草,无所依傍,即使可以叫别人爹妈,却总不如亲生父母那么亲近和牢固。

采葛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1],一日不见,如三秋兮[2]。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注释】

[1]萧:植物名,芦荻,用火烧之有香气,古人用来祭祀。[2]三秋:这里指三季。

【赏析】

朱熹《诗集传》云:“采葛所以为绤,盖淫奔者托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闻一多《风诗类钞》云:“采集皆女子事,此所怀者女,则怀之者男。”诗人抓住分离的苦痛反复吟咏,“以我观物,物皆著我之色彩”,强烈的情感仿佛超越了时间,一天和一年之间的区别似乎都不复存在了,看似说的是痴语、疯话,却句句是离人心曲,能唤起不同时代读者的情感共鸣。

大车

大车槛槛[1],毳衣如菼[2]。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啍啍[3],毳衣如[4]。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毂则异室[5],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6]。

【注释】

[1]槛槛(kǎn):车辆行驶发出的声音。[2]毳(cuì)衣:用毛织的衣服。菼(tǎn):新生的芦荻。[3]啍啍(tūn):车缓慢行驶发出的声音。[4](mén):红色的玉。[5]毂:(gǔ)活着。[6]皦(jiǎo):同“皎”,明亮之意。

【赏析】

诗中讲述了年轻人和姑娘相恋,姑娘由于家中反对而犹豫不决的故事。恋爱双方的冲动与犹疑制造了彼此的痛苦。本诗所述的妇女的发誓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古人把发誓看得无比重要,因此轻易不会发誓。然而,古典式的山盟海誓早被大浪淘沙,剩下的多是现实主义的待价而沽,互相交换。

丘中有麻

丘中有麻[1],彼留子嗟[2]。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3]。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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