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轮红彤彤的日头渐渐淡了色彩,直至消磨成山的暗黑,二人提着兵器一路有说有笑,待下了蛇祖岭,又拐上了另一个坡,越走越是陡峭。
“会不会迷路了?”王小炮疑问道。
“应该不会错,不过,我也觉得这山是不是忒个陡峭了点?”铁牛心虚的回答。
“拿好兵器,防备着点,这荒山野岭的,比陈少爷家的鬼宅好不了哪去!”王小炮把禅杖紧紧攥住。
二人且看且行,发现前面树丛掩映下仿佛有坐庙,走近一看,却是座道观,匾额上书“蛤蟆庙”三字。铁牛疑惑的问道“想来我在此山中十五六年了,却从未发现还有座庙!不过,看这模样,应该是道观,怎么庙字相称呢?”王小炮哈哈一笑,说道“铁牛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庙本就是道家修行场所,寺院才是我佛处。你看那城隍庙里,不都是些个道士吗?”铁牛一拍大脑袋,算是恍然大悟了。
天已经大黑,二人也顾不得许多,便敲了敲庙门,许久没人回应。莫非没人?王小炮疑惑的想。铁牛却焦躁起来,一脚把个庙门踹了一条大缝,当先挤了进去,王小炮赶忙尾随而上。进去后,发现院内倒挺干净别致,却无一个道童,二人进入大殿,殿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紫清宝殿”,二人此时身已困乏,看到落脚的地儿就直接三步做两步的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只见殿内布置整齐,一股别样的清香沁人心脾,大殿正**着一座泥胎神像,感觉挺矮,二人走近一看,却是一个汉白玉的大蛤蟆,蛤蟆旁左右各立着一个泥胎道士像,看旁边两位道士的表情和谦恭的举止,却像是在参拜这不知何方神圣的大蛤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吃的。”王小炮砖头一看,那铁牛正大口吃着供奉大蛤蟆仙的供品。“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不好,有的吃有的睡才是最好的,唉?你尝尝这个?”顺着,随手扔给王小炮一根儿大香蕉。
王小炮也不吃,背着手开始参观起来,只见殿角有福字画,却是一块大青石上蹲着一个雪白的蛤蟆,旁边立着两位道人,上书《梦蟾图》,还有一首诗,只见那诗写道“日出扶桑积雪髙,海空天净绝纤毫。每看剑气冲银汉,知是吹笙咏碧桃。‘’王小炮看的愣痴了好一会儿。
“谁在这里聒噪,扰我清梦?”突然大殿一个声音,吓得王小炮赶紧朝殿门看去,却空无一人,铁牛警觉,“在上面!”顺着铁牛的手一看,果然大梁上睡着一个人,一个酒葫芦正顺着房梁左右晃荡。那人打了个瞌睡,转身跟燕子一般轻飘飘荡了下来。
待落了地,却是青衣野服,赤着一双大脚丫,头发篷乱,长的倒还算眉清目秀,三十来岁上下。“您是?”王小炮问道,“我是?哈哈,该我问你们二人才对吧?”王小炮也觉得有道理,正待回答,被铁牛一把拦住,“唉?我就纳闷了,您是哪位啊?这荒山野岭的,很是值得怀疑啊,对吧?”说着对王小炮看了一眼,显然,这个“对吧,”是代表他和王小炮共同的疑问与责难。
“喔,贫道在自家道观,还需要二位许可才能住吗?”原来这是此间道观的道士。二人一下傻了眼,本想着有个落脚的地,却得罪了观主。
那道士看二人的窘迫样,不觉大笑,“两位小兄弟,不用紧张,我本闲散惯了的人,没那么多规矩条条,既来就是客,我白玉蟾岂能慢待二位,来来来!大家一起吃供品!”一番话把个铁牛,王小炮整的一愣一愣,“吃人家供品不好吧?”铁牛恬不知耻的说道,“刚才你不也吃了?”那道士嘲讽了句,接着又说“况且,这供品是此间山民供奉于我的,我不吃,岂不辜负了一片孝心?”“供奉你?!”二人同时大惊,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道人也顷刻间越看越向蛤蟆。道人一看二人,爽朗一笑,说道,“我乃紫清明道真人,世上供奉我的庙宇繁多,只是罗浮山乃我发迹地,便经常回到此间,没想到遇到偷吃我供品的人,哈哈‘’看那道士,却没责怪的意思。“您是白玉蟾?”王小炮突然想起来什么,原来王小炮跟随护法伽蓝紧那罗大和尚时,曾听师父讲过这白玉蟾。
原来这白玉蟾乃宋朝间人,本姓葛,过继给白氏为子。本名长庚,字紫清,号武夷散人。祖籍在那福建闽清,年幼时便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熟谙九经,能诗擅赋,更长于书画。笃志玄学,离开家遍访全国名师,立志修炼,云游各地名山福地,一日云游到惠州,遇到当世散仙泥丸真人,拜为师,最后跟泥丸真人回到罗浮山,教其金丹火候之法,后来在莲花山得道,称为琼绾紫清真人。
铁牛听王小炮一说,顿觉拜服,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又不会用语言表达,便从怀里掏出中午吃剩的半拉鸡腿,往前一递,“给你吃!”白玉蟾一看油晃晃的鸡腿,还是半拉的,又看了看铁牛淳朴诚挚的大黑脸,又不好拒绝,便接了下来,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嘛!”
铁牛,王小炮二人就这样荒山迷了路,却遇到宋朝得到真人白玉蟾,端的是一番好仙缘。当夜,三人便盘腿坐在供桌上,边吃边聊。
这边厢三人吃的正嗨,那边陈云海,骆笙等人在家心如火燎的等消息,骆笙看得天已大黑,心下没底儿,便走到陈云海面前,“云海兄勿忧,且看我放出金丝雀,打探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