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几日,谭歌过得倒是十分的充实,由于双臂暂时没法使力他也不能做些激烈的动作来练习武技,每日只是抽出半天的时间打坐修炼,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他现在手中就只有一部从小练到大的黄阶拳法武臂拳,武臂拳如今已经被他练至大成,至于聂震给他的那部玄阶武技,他现在没有成为武者根本没有资格修炼。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那天与白袍少年对轰,为什么白袍少年会突然受伤,以自己还未成为武者的实力能打伤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还必须要坐下调息片刻才能对自己出手,如果不是那片刻的拖延,竹二娘也不会及时的赶过来,如果竹二娘不赶来自己恐怕已经丧生在白袍少年的手下。
这个困惑很快就被竹二娘帮他解开了,那日谭歌与白袍少年对轰时她虽然在和七使者战斗,但是心中却一直在关注着聂畅儿的安全,谭歌那记武臂拳她瞧的清楚,是拳技中的暗劲发出,那白袍少年心生大意才被谭歌打伤。
谭歌听到这个结果被惊讶的当场说不出话来,心想父亲教的这拳法居然能练出暗劲,当真是霸道异常,本来竹二娘心中还纳罕谭歌怎么会这种高深的武技,但看见他被自己的武技吓得目瞪口呆的样子时,心中也没有询问的念头了,这小子连自己的武技都不熟悉,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话。
谭歌现在每天上午都会去百药居中向赛医仙请教医术,赛医仙也乐得有个人陪他说话,他本就在这北齐山整天无事,此时有人愿意向他请教医术他也乐得答应,赛医仙一辈子浸淫在医道之中,所学甚是斑杂,上至上古医术,下至民间偏方,都能给谭歌面面俱到的讲解透彻,谭歌在他这待半天远比他自己埋头研究一个月收获的还要多。
不知不觉十日已过,谭歌的断臂处果然如同赛医仙当日所言,他能感觉到断骨出长出了骨痂,而且奇痒难耐,每到深夜的时候那种如同蚂蚁在骨头上爬着的酥痒感觉更是加深,他只能强忍着痒痛不去理它,赛医仙说过此时骨头正在重新的长合,如果忍不住去去抓的话,极有可能导致骨头长势歪斜,落得一个残疾的下场。
所幸聂畅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知道他伤患处奇痒,她时常来逗谭歌开心,让他转移注意力,她会给谭歌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自己在家中经常带着镖局的人去山上寻找灵药的趣事,也是在这时谭歌才知道,聂畅儿只有聂震一个亲人了,她的母亲也在前些年染病去世,而相依为命的父亲现在也失去了消息。
聂畅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对于自己家中的事情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过,不想让谭歌为自己担心,但当她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谭歌还是能从她灵动眼眸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很快她就会说到其他的事情,说到自己在家乡学过一支舞蹈,她想要跳给谭歌看,谭歌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好啊,我还么有见过畅儿跳舞呢!”
聂畅儿对着他娇羞的笑着,向后退了半步,伸展着腰肢,青丝洒墨随着她的动作飞扬,月光倾泻而来,少女脚步轻盈,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如水的眸子迷离的看着月下的少年,碧绿的衣角绸带翩翩起舞,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月下庭中如积水空明,少女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天女。
聂畅儿檀口亲启,庭院中萦绕着少女的歌声,如仙音般在耳中迟迟不去,谭歌不由得看的痴了,现在的聂畅儿如同月下在林中歌舞的精灵,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少女巧笑倩兮,踏着轻盈的舞步在不断的向着谭歌靠去,腰肢微微前倾,便跌落在谭歌的怀中,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两人四目相对,默然无声……
一曲一舞毕,少女的素手环绕在谭歌的脖子,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俏脸如象牙白玉般散着光辉,谭歌心中砰砰直跳,脑袋不由自主的向少女的脸上靠去,嘴唇慢慢的靠近她的脸颊,一吻而下,少女感受着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过,眼眸也弯成了月牙状,笑中带泪……
“唉……”庭院中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随着清风远去,散落……
是夜,谭歌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聂畅儿在庭院中翩翩起舞的场景,还有那似倾诉似吟唱的歌声,自己当时是吻了畅儿么?谭歌自己这会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嘴唇处似乎还残留有畅儿的身上的清香和脸上的余温。
谭歌能感觉到伤骨处在慢慢的愈合,这几日他的手臂也能微微的使上点力气,当然想要练习武技,那还得听赛医仙的话,等到十五日后方可修炼,自从那天晚上聂畅儿对他暗示的心意之后,这个丫头就像是粘着他一般,整天跟在他的身后,这几日赛医仙上山采药为贺老等人炼制解药,百药居中没有赛医仙为他解惑,他只好自己埋头在屋里钻研,聂畅儿也随着他,坐在他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看书,也不说话。
这种情况被竹二娘发现过几次,她唯有摇头叹气,至于为何叹气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日谭歌照例坐在小屋中研习医书,在得到赛医仙的允许后,他将自己需要看的医书全都搬到了自己住的小屋中钻研,聂畅儿就坐在他的旁边,手中是一双还未完工的布靴,前几日央求竹二娘教她纳鞋,手指上此时布满了被细阵扎了的伤口,谭歌在一旁看的心疼,劝阻过她好几次不用再做了。
可她只是甜甜的仰起头,口中道:“这双布靴是做给谭歌哥的,你可不要嫌弃畅儿的做的不好。”
谭歌那里会嫌弃她,他只不过是不想看见聂畅儿为了他受苦,劝说无益后谭歌也不再劝她,只是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那知聂畅儿听到这句话后,放下手中的靴子,脸上一阵黯然,口中轻喃道:“那还有时间……”这句话说的极小,连近在身旁的谭歌都没有听清,只当她在自语。
前几日赛医仙就对他说过,一昧的学习并不能让他在医术上取得成就,想要学好医术还需要时常的练手,赛医仙说的练手自然是找些患者来医治。
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患者在,百药居旁边的草棚里倒都是患者,可关键是谭歌也治不好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是身中剧毒,如果连谭歌都能治好的话,他们也不用上这北齐山来找赛医仙了,在外面随便抓个郎中都能解毒疗伤。
就在谭歌想着如何去哪找个患者时,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周围的温度仿佛也下降了好几度,他将医书放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畅儿,你没有有觉得……”他转过身子回头去看聂畅儿,大惊失色,发出的声音都颤抖了:“畅儿!!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
他回过头去,发现聂畅儿此时脸色苍白,白色寒气正从她的头上冒出,那寒气上升碰到屋顶,顿时在屋顶上结了一层白霜……
“这次、这次寒毒怎么发作的这么厉害!”谭歌口中焦急的说道。
手刚碰到聂畅儿的身体就好像被万千寒针扎了一样,他弹开手掌,低头一看手掌处也结着一层白霜,他能感觉到结着白霜的皮肤下自己的血液都被凝冻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谭歌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前几次聂畅儿寒毒发作时自己将她搂在怀里都没有现在这般被寒气攻击的厉害,畅儿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他立马口中大叫:“竹前辈快来,竹前辈,畅儿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听到谭歌的呼救,在庭院中的竹二娘几个闪舜间便来到了小屋中,看到聂畅儿此时的样子她不由的吓了一跳,聂畅儿此时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白色寒气,她的身体上也结着一层银白的冰霜,旁人一旦靠近她,就会觉得体内的血液都仿佛凝冻了一般缓慢的流淌着。
竹二娘见到她这样,手中连忙推出一股温和的真气包围着聂畅儿,可哪知那股真气刚刚接触到聂畅儿,便被白色的寒气抵制住,那股真气在寒气的抵挡下骤然反攻向竹二娘。
竹二娘脚步轻转,堪堪的躲过这一击,那寒气打中的桌子瞬间结了一层冰,幽幽的散着寒气,“好霸道的寒气,这真的是畅儿体内的寒毒么!”竹二娘难以置信的看着结了冰的桌子。
“前辈快叫医仙来啊!”谭歌失声道,聂畅儿身上结着一层白霜,神志不清,早已昏迷了过去。
“医仙前辈去山中给贺老他们采药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怎么办?”竹二娘来回的在房间了走着,心中对聂畅儿担忧万分。
不多时,这边的情况被百药居的众人发现,都纷纷赶来,连多日不见的疯老头都来到了这里,众人看见聂畅儿的状况都吃了一惊。
疯老头眉头紧皱,一挥手,沉声道:“除了谭歌留下来照顾小丫头,所有人都去找赛医仙,他就在北齐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