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潇湘馆回来,董笙与泰来回到房间,在桌子前坐下。
董笙看了一眼似是意犹未尽的小师弟,说道:“怎么,今晚好玩吗?”
小泰来想了想,说道:“开始,那几个女的拉拉扯扯有些别扭,不过后来看他们两个打架就有趣的多了。只可惜,那个胖子太菜,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结束!”
听了,董笙不由笑了几声,说道:“他们两个当然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小来你可看出了那个宇文智的剑法路数?”
泰来沉吟片刻,说道:“看他后来的剑道的确有些精妙之处,不过他显然没有练到家而且手下留情,不然那个胖子的手早就没了!”
董笙点了点头,轻笑道:“北凉宇文家,九姓十三家之一,那个胖子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小泰来微微皱眉,问道:“师兄,什么是九姓十三家?”
董笙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说道:“九姓十三家,就是我晋王朝十三个修行大家族,琅琊王贞、王唯,陈郡谢滨、谢广遥,兰陵萧氏,义兴周氏,吴兴崔氏,北凉宇文氏,贺阳长孙氏,陇阳贾坤、贾四平,太原裴元吉、裴绍,此为九姓十三家。晋王朝是以门阀政体为主,这些修心者虽然不直接参与朝政,却被许多王族大臣招为客卿,也不容小觑。”
泰来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又道:“什么是门阀政体?”
董笙闻言,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给他听,沉吟片刻,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说道:“洗洗睡吧!”
于此同时,回到太守府的沈周将此事禀明父亲沈图南,本想着父亲会以太守之尊,趁着宇文智尚在长安将他以伤害太守之子的罪名收监。不料,沈周话未说完,就招来太守大人的一顿臭骂。
“混账东西,你堂堂一个太守的公子,却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与人动手,如此风度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沈周一边伸出手让府上婢女包扎伤口,一边争辩说道:“是他先出言不逊,侮辱苏姑娘,而且在长安对孩儿如此无礼,我岂能容他?”
沈图南冷哼一声,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说道:“那动手之前你怎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人家的对手?哼,如果不是人家手下容情,你这条胳膊早就没了!”
本来沈周败阵受伤心情不爽,被父亲一顿奚落更加不快,没等那婢女将伤口包扎好就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下去吧!”
沈图南白了他一眼,“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一天天游手好闲,贪恋女色,练了十几年才是坐望初境,要成为剑师闯荡天下,你差得远呢!”
闻言,那沈周突然扬起大脸,对沈图南说道:“我的确是喜欢美色,可是这也是跟你学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放肆,”沈图南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还!”
沈周也丝毫不让,站起身道:“你不替你儿子出气也就罢了,还在一旁冷言冷语,天下还有你这样的父亲吗?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
沈图南听了不由心中火起,说道:“好啊,今天反倒是你教训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兔崽子,跪下!”
“我看谁敢?”
人未至声先闻,听到这一句谁敢,沈图南也不由面色微变,要说这天下除了皇帝陛下,他最怕的就是家里的母老虎,也就是他的原配夫人。
沈图南一见,急忙走过去,赔笑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这位沈夫人虽然已经人老珠黄,身材走样,但在家里的威望还是一如当年。而且,沈夫人对独子可谓是溺爱,非但纵容他在外骄横跋扈,还不允许沈图南动儿子一根手指头。从丫头口中得知沈周在外与人打架受伤,便匆忙从房间赶来,正遇到沈图南要教训儿子。
沈夫人不理沈图南,径直将儿子扶起来,仔细看了已经包扎的小臂,确定并无大碍才放心下来。沈图南呵呵笑道:“夫人,你看你怎么来了?”
沈夫人挖苦道:“我怎么来了?我怕你把儿子打死!”
沈图南顿时语塞。却见沈夫人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沈图南,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包狐狸精我管不着,但是儿子你绝不能动一根汗毛。”
沈图南淡淡一笑,上前将茶水推到夫人面前,说道:“夫人说的是,我管教儿子也是为了他好,免得他以后在外惹事。”
沈夫人冷笑道:“哼,你若真的为了儿子好,就去把那个伤了儿子手臂的人给我抓住,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岂有此理!”
沈图南沉吟片刻,说道:“夫人,那人伤了周儿,我也生气,但是这件事毕竟是周儿先行挑战,技不如人也怨不得他人。何况,那人是北凉宇文家的人,论修行周儿与他实在有些差距,说到头人家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闻言,沈夫人顿时有些来气,说道:“照你来说,我还得谢谢他了?”
沈图南有些尴尬,说道:“呃,夫人,你可知北凉宇文家?”
沈夫人冷声道:“我管他是什么名门大家,难道在朝廷上只手遮天不成?”
沈图南微微一笑,“这宇文家在朝中倒没有什么官位,而宇文家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赵王司马维的客卿。”
听到赵王的名号,这位从不过问官场之事的沈夫人也不由一怔,因为这位赵王的名望实在是太高了。看到沈夫人安静下来,沈图南继续道:“我倒不是怕他宇文家,而是对他身后的赵王有些忌惮。当年,我从四品御史中丞不肯接受皇帝加封,甘愿来到长安做五品太守,实在是因为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生性多疑,伴君如伴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获罪。那赵王是当今陛下皇叔,身份尊贵之极,如果因为儿子与宇文家结仇,从而得罪皇家,试问,咱们有几颗脑袋够皇帝陛下砍的?”
“啊?”沈夫人一听,不由脸色大变,望着沈图南说道:“这……老爷,那你说怎么办?”
夫妻三十年,沈图南早已摸清了这位外强中干胆小怕事的夫人脾性,如果不将此事说的厉害些,又怎么会轻易的息事。听到夫人这般问,沈图南微叹一声,看了沈周一眼,说道:“为今之计,咱们也只好就此罢休,至于周儿也当有个教训,日后勤加修行便是。”
“唉,也只好这样了,所幸人家也并没有真的重伤周儿。”
那沈周也是个怂包,听到父母之言,也只好认栽,希望宇文智明天就离开长安,不再继续纠缠苏雨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