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下人突然来报,长乐山庄卓林山来访。沈图南点了点头,吩咐道:“知道了,让他去书房等我!”
“是,老爷!”
沈图南跟沈夫人交代一声便去了书房,这位半老徐娘的妇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有一点好处,就是从不过问沈图南在做什么,甚至不关心沈图南娶了几房小妾,晚上在哪过夜。在她心里,只要儿子好好的,她也就知足了。
来到书房,卓林山马上迎了上来,手中还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说道:“大人,听小儿说今晚公子被人刺伤,在下特备一根千年人参为公子疗伤。”
太守沈图南看了看这盒子中无论成色大小均属绝佳的珍品,微笑着收下,说道:“卓兄客气了,小儿不过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也用不上这等珍品。”
卓林山道:“是,是,公子天资极佳又修行多年,这点小伤自然不算什么,这千年人参可解百毒,有延年益寿之功,眼下的确是用不着,但是等到大人百年寿辰,服用这人参再延寿一纪也无伤大雅。”
沈图南淡淡一笑,看了看卓林山,说道:“废话少说,你今天来为了何事啊?”
卓林山沉吟片刻,上前一步说道:“大人,关于前几日我与大人商议除掉陆天豪一事……”
不等卓林山说完,沈图南双眉微挑,说道:“怎么,你有计划了?”
卓林山道:“实不相瞒,陆天豪行事缜密,毫无破绽,的确有些棘手。不过,据我所知,他那位宝贝女儿这几日正在调查我们的货船。”
“嗯?”沈图南蓦地挑眉,说道,“一个小丫头,怎么敢私自调查我们的船?”
卓林山道:“大人,卓、陆两家结怨已久,这几年陆家一直被我压着,这位大小姐早就想替他老爹出口气,所以一直偷偷调查我长乐山庄。”
沈图南闻言,将身子轻轻靠在椅子上,轻捋胡须说道:“你是说她做这样的事,陆天豪并不知晓?”
卓林山点了点头,笑道:“这位陆家大小姐乃是女中豪杰,平时都是男孩子装扮,行事鲁莽,跟陆天豪可大不一样,这也是让陆天豪大为头疼的地方。”
沈图南看着卓林山,说道:“你是要从这个小丫头身上下手?”
卓林山道:“大人明鉴,这位大小姐既然正在调查我们,而且我相信她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引她上钩?”
听了,沈图南不由双眉微蹙,说道:“你想怎么做?”
卓林山淡淡一笑,当即走上前,在沈图南耳边说了几句。那沈图南微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说道:“好,就这么办,不过我可要事先跟你说清楚,如果这件事弄不成,可不要把我扯进来。”
“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沈图南笑道:“好,明日我会让副将林大海配合你!”
卓林山躬身拜谢,道:“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说着,便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神仙居天字号房间,董笙与泰来早早起床,做了修行功课。董笙伸了伸懒腰,笑着对泰来说道:“走,师兄带你去天鼎香吃早茶!”
“是,师兄!”
“诶,叫公子!”
泰来呆萌一笑:“是,公子!”
“哈哈……”
二人来到天鼎香茶楼,这个他十六年前与陆天豪相识之地,找了一张相对安静的桌子坐下,身后则是一处挂着帘子的雅间,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似是两个女子。
董笙还是似往常一样,叫了几样点心和一壶敬亭绿雪。每一次来这里,都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怀念而忧伤。
片刻之中,忽然一个男子匆匆自门外走了进来,径直上楼来到了董笙身旁的雅间,轻轻叩了叩门框,在里面的人应允后,便走了进去。
在听到董笙听到里面传出的女子声音之后,他蓦地一愣,听出了这女子正是那一日在楼下女扮男装的陆家大小姐,陆云裳。看着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董笙有心要听听这位大小姐要做什么,于是运真元,驱神念,万物皆空,隐隐约约听到了陆云裳与那个男子的神秘谈话。
原来,这个男子是陆家在泾河码头的探子,职责就是暗中调查长乐山庄与长安太守勾结,私贩官盐一事。那男子告知陆云裳,今晨巳时三刻左右会有长乐山庄的商船靠岸,可靠消息称,这商船中运的就是私盐。
陆云裳对长乐山庄与太守勾结谋取私利并极力打压陆家庄的行径十分愠怒,无奈父亲不让她插手此事。陆云裳偷偷调查此事,就是希望将此事曝光于众,一来让长乐山庄不要欺人太甚,二来则是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
商议之后,陆云裳命那男子提前报官,让太守府衙的人前去泾河码头,而她自己则是带着贴身婢女直接前往码头。那男子听了大小姐之命,当即退出,匆匆赶往太守府衙,陆云裳也放下手中香茶,带着小婢女走出了天鼎香。
听闻此事,董笙不禁皱了皱眉,心道,长乐山庄与太守私贩官盐一事虽然在长安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他们行事一向谨慎,多在夜间行动,那男子怎么会轻易探听的到?何况,既然太守与长乐山庄勾结私贩官盐,那么必然留有后手,就算她找到证据也断然无法扳倒卓家。想起那一夜探听太守府,董笙细细思考卓林山与沈图南的谈话,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董笙突然向店伙计要了文房四宝,写了“请陆庄主速速赶往泾河码头”十二个大字交给泰来,笑声嘱托:“小来,将这张纸条偷偷送到陆家庄,不要让人看见你。”
泰来接过纸条,认真点头,“是,公子!”
待泰来出了天鼎香,董笙也缓缓起身,神态自然的赶往泾河码头。
泾河码头,是长安最大的码头。在这里,一早便人满为患,许多商家前来托运或者卸货。诸多停靠的商船之中,其中便有一条气派的商船,船头高竖一杆旗帜,迎风飘展,上书“长乐山庄”四个描金大字。
董笙站在岸上,仔细寻找,终于在长乐山庄的商船前看到了陆云裳的身影,只是她现在还并没有行动,看样子是在等待长安府衙的人前来。既然没有贸然行动,这件事便还有挽回的余地,董笙淡淡一笑,迈开步伐,向码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