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裳四处寻找依然没有发现董笙的影子,却在不远处看到了父亲陆天豪的身影。
看到女儿平安,似乎也没有闯出什么乱子,陆天豪的心才放了下来,在旁人的口中他隐约听到长乐山庄贩私盐以致于管事被抓的消息,心中猜到是这个宝贝女儿惹出来的,当下沉着脸走了过去,对陆云裳道:“胡闹够了?回家!”
陆云裳与小婢女相视一眼,吐了吐舌头,跟着父亲回到了庄内。
听说女儿又在外面惹事,陆夫人程素早已在大厅上等候,脸色有些焦急,身旁婢女宽慰道:“夫人,你不必太过担心,老爷已经亲自去了泾河码头,小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程素轻叹一声,说道:“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被我惯坏了!”
正说着,忽然见陆天豪带着陆云裳走了进来,陆云裳看到母亲,立时跑了过来,抱着母亲得意的将今日如何摆了长乐山庄一道,如何为陆家争脸一事说了出来。
陆夫人听了,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丫头,迟早要把我吓死!”
陆云裳古灵精怪的扶着母亲坐下,撒娇说道:“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没看到,那长乐山庄的管事看到在他货船上搜出私盐的脸色,瞬间就青了。”
陆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她注意到陆天豪的脸上依然凝重,当下给女儿使了个眼色。陆云裳会意,转身走到父亲身旁,挽住他的胳膊,说道:“爹,这件事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女儿不对,但今天我也为咱们陆家争了口气不是,你就不要生气了!”
陆天豪长舒一口气,沉声道:“跪下!”
陆云裳微怔,笑道:“爹,我知道错了,你干嘛这么生气?”
“跪下!”陆天豪猛地提高了声音,便是陆夫人也吓了一跳。
陆云裳一脸委屈的在大厅上跪了下来,那小婢女见状也慌忙跪了下来。
只见陆天豪长叹一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今天你大获全胜,很是得意啊?是不是觉得把长乐山庄的管事送入府衙,就大功告成了?”
陆云裳虽然跪在地上,可脸上丝毫不服,说道:“他们卓家仗着跟太守狗官勾结,常常压着我们,我不就是想为陆家争口气吗,有错吗?再说,我今天确实做到了,让他们看看我们陆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陆天豪冷哼一声,“就凭你这点道行,你不被人利用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谈什么为陆家争气。”
陆云裳嘟着小嘴,争辩道:“难道今天我不是为陆家争脸了么?”
陆天豪哈的一声干笑,起身走到陆云裳身前,说道:“你以为今天都在你的谋划之中吗?”
陆云裳白了父亲一眼,依然不服:“难道不是吗?”
陆天豪说道:“我问你,长乐山庄与太守勾结私贩官盐,这等大事岂是轻易能让你得到消息的?他们私贩多年,连我都没有掌握足够证据,难道你的本事比我还大?”
闻言,陆云裳突然张了张嘴,却又将话咽了回去。陆天豪看了她一眼,心中怜惜,继续说道:“裳儿,你也不想一想,早上码头何其人多,他们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险在众目睽睽之下运私盐,稍有不慎就会泄露出去。何况,他们如果运私盐,又怎么会私运区区两袋?这点蝇头小利难道长乐山庄会看得上?”
听父亲这么一说,陆云裳方才有些醒悟,却依旧疑惑道:“可在船上确实搜出了私盐,这该作何解释?”
陆天豪微叹一声,说道:“现在你还不明白么?这分明是他们给你下的圈套,这商船上根本就没有私盐,就是要让你担上诬告之名。依着你的性子,如果官府拿你肯定会反抗,这样就更加不可收拾,到时候你口无遮拦势必会连同太守一并托出,说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可问题是我们并没有证据,他们会反咬一口,说你诬陷。诬陷长乐山庄倒不必担多大罪名,可诬陷朝廷命官,裳儿,你可知这是多大罪名?”
陆云裳望着父亲郑重的神色,缓缓摇头。只听陆天豪认真说道:“到时候,我们全家都会被流放!”
“啊?”陆云裳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回想起来那长乐山庄管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是有些后怕,当下低声道:“那……女儿差点闯出弥天大祸!”
“哎,”陆天豪躬身将女儿扶起来,柔声道:“好在你有贵人相助,那两袋私盐想必是有人帮你故意放上去的。不管多少,有私盐也就不能称为诬陷,但是你也不要想着凭这两袋私盐就让长乐山庄有多大损失,到时他们随便找一个下人顶罪,这件事就会过去。”
听了父亲一席话,陆云裳方才知道自己实在有些鲁莽,但究竟是什么人帮自己呢?陆云裳蓦地想到董笙,可董笙自始至终都在身旁,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那么将那两袋私盐放在商船上的是谁呢?
看着陆云裳低头不语,陆天豪也心中怜惜,说道:“裳儿,回房去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必多想了。日后,你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切不可贸然行事知道么?”
陆云裳站了起来,向父亲母亲躬身行礼,说道:“知道了爹,女儿先回房了!”
陆天豪点了点头,示意陆云裳下去。待女儿走后,陆夫人将一杯茶推到陆天豪身前,说道:“老爷,你如何知道裳儿背后有人帮她?”
陆天豪没有作声,而是将袖子中那张纸笺递给了夫人。陆夫人接过来看了看,清秀的脸上似乎有一丝动容,说道:“老爷,这……”
“你也看出来了吧?”陆天豪淡淡一笑,“这字迹似曾相识,可是他……这根本不可能。”
陆夫人微微点头,说道:“老爷,你打算怎么做?”
陆天豪长舒一口气,说道:“此人能够看出长乐山庄的诡计而帮助裳儿,实在非同小可。但他不肯露面,更不知他的目的为何,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为今之计,只有约束裳儿以免她再惹祸端,然后静观其变。”
闻言,陆夫人也轻轻点头,看着手中的字迹,暗自出神。
而此时,董笙已回到了神仙居,小泰来正眉飞色舞的与他讲述如何将私盐偷偷放到长乐山庄的商船上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