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毒草,毒虫,还有各种模样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的动物……
他刚刚伸出一只脚迈出一步,突然脸色一黑,脚底踩到一个滑滑的东西,然后是一只白底黑斑的猪从他脚边穿过。
猪粪!
白苒走到院门口,又退了回来。
其实吧,她院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小路的青石板下彻了两层金砖罢了。不过,敢闯进来,就得看他有没有本事活着出去了。
“姐姐,听下人们说,你又惹爹爹和娘生气了。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老让我和娘替你操心。”
白荷一身淡粉长裙,长及曳地,玉带细腰,发间摇曳的是七宝碧玉步摇,素手一抬,宽袖上大朵的牡丹飘然飞舞。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带着一丝高傲与不屑。
白荷的身后跟着的是同样不屑的丫环。
丫环开口:“是啊,大小姐,老爷生了多大的气你不知道吗?要不是二小姐,估计整个白家都会被老爷拆了。”
这年头,大家都在装。却还不如一个丫环,至少那丫环对白苒她堂堂大小姐是根本瞧不正眼的。
白苒穿着淡青色的布钗小裙站在那里,徐风吹起她如煤球般松散的黑发,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笑道:“那谢谢妹妹了。”
多谢你妹啊!她白苒不懂事就你白荷懂事?!
“那倒不用,只是姐姐以后不要再惹爹爹生气便是了。”白荷声音清婉,语气又善解人意。
秃了毛的灰鹰从小院飞了出来,落在了白苒的脚边,然后吱吱呀呀地叫着,白苒从袖中掏出那只本送给南宫辰的金镯挂在了秃鹰的脖子上,说道:“不就是拿了你的脖圈嘛,用得着这么委屈?”
白荷看着手腕间那只与秃鹰脖子上相似的镯子,脸色已经变成了青色了。
癞皮狗从狗洞里窜了出来,脖子上挂着是和白家二小姐脖子上相同的珍珠项链……
花猪“嗷!”地一声从草丛中跳了出来,那四只猪脚上系着的花布,天杀的,竟然都白家二小姐身上穿的布料是一种花色。
“你!”白荷眼睛里蓄着的是晶莹的泪水,一跺脚,抹着眼泪小跑着离开,仿佛就一受气包。
白家二小姐的丫环,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苒:“我去告诉老爷,你欺负二小姐!”
白苒想说,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哪里知道,白家二小姐跟她的宝贝们这么有缘,还能撞上情侣装?
有谁能告诉她哪里欺负二小姐了?!
不过,那个混入她院里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进院里,看见她的宝贝花花歪着头躺在墙角,全身正抽搐着,地上还有一大滩快干涸的血迹。
白苒的脸色顿时变成冷艳起来,伸手将野鸡抱在坏里,一步一步地朝房门走去。
房门虚掩着,然后是“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迈入屋子的是一双软底的绣花布鞋,躲在房内的男子眼底顿时一冷,抓紧了腰间的短刃,在来者迈入屋内的时候趁机一招封喉。
白苒也感觉到了房内的杀气,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睿智的光芒,一手抱着那只垂死的野鸡,一只手提着裙子慢慢地走了进去。
深秋的季节,女子趿着一双单薄的布鞋,光洁的脚裸露出在外,男子脸色一怔,如闪电般朝她扑了过去。
白苒趿着鞋子,脚一滑,摔了个五体投地,待翻过身来之时,一个压大的黑影朝她压了过来,然后她躲闪不及,被人扑了。
靠!肺疼!
男子的眼底也是一冷,好像太过巧合。
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
男子眼底的光芒渐渐收敛,头顶还沾着几片狗毛还是猫毛了,他刚才躲床底下,没注意到床下有个窝,一想到刚刚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癞皮狗,心里不由得泛过一阵恶心。不会是狗窝吧。
他刚刚躲的地方是那只癞皮狗的地盘?
狗窝!?
再看看这身下的人,脏兮兮的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一双眸子无辜的望着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把乱七八糟的羽毛?!
白苒咬牙,一个翻身将男子压在身下,然后气呼呼地吼道:“你杀了我的花花,我要你抵命!”
这男子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白苒横腰坐在了他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往他身上砸去。
他伸手胡乱地挡着,心里暗讨,不会是疯子吧?!
一边挡还一边打量着白苒,这女人脸上脏兮兮的,松散的头发,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虽说是个女人吧,如果哪有女人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除非啊这脑子有问题,八成有神经病!
白苒也在打量着他,身上穿的还不错,衣服也是上等的绸缎,腰间这块玉不错,至少价值三万两,这脸也脏了,只是不知道洗干净会是怎么样?
白苒顺了他腰间的古玉,那拳头突然停了下来,伸出两只爪子就去抓人家的头发了。
没办法,他发冠那块宝石也不错啊。
“哇!”
白苒的手一僵!
身下的男子同样是一双无辜的眼睛,眼睛里好像还带着泪花,撇着嘴一脸的委屈,然后嚷嚷道:“你欺负我,呜呜……”
这情况?!
白苒抬头,发现了天边远行的乌鸦像寻死般冲进了她院里的小池塘!
卧槽!这是个傻子!
男子瞠着一双眸瞳,显得委屈至极,全身弄成这样,还被一个疯女人压着,能不哭吗?真不哭,那叫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