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站在暗处不停地摇头,就她这笨手笨脚的三脚猫工夫,简直是丢尽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
白苒哧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扶老子一把!”
南宫辰咬牙切齿:“我说过不再管你!”
白苒提着袍子,顺着那棵歪脖子树爬上墙头,一闭眼从墙上往下跳。
姥姥的!不管就不管,谁稀罕!
白苒的身子半空腾起,腰间被人揽住,身边是南宫辰气急败坏的吼声:“白苒!你找死!”
白苒扬眉,朝他嫣然一笑:“这墙头摔不死人的!”说罢,一双妙手如闪电般伸向南宫辰的脸,便将他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南宫辰松手,白苒便顺着地心引力,径直地与大地来了个拥抱,摔得她头晕眼花,手腕间也是一麻,等她抬头时,南宫辰已经从她的手里将面具夺回戴在了脸上。
突然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鬼啊啊啊……”
然后是乒乓的重物落地之声,打更的更夫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鬼,然后更夫是晕倒在地,口吐白沫,双眼瞪大,模样无比的恐惧!
南宫辰那面具也是丑,青面獠牙的,还一身白衣飘飘然然从空中跃过,在夜里撞到还真像见鬼了。
而白苒……
白苒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南宫辰揭了下来。
“你!”南宫辰脸色苍白了。
女子鼓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又粗又长的一字眉毛,鼻子又扁又塌的,宽又厚的嘴唇,咧开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甚是吓人。
“不好意思,公子,让您受惊了。”白苒嫣然而笑,拿过南宫辰手里的人皮面具戴上。
想跟老娘玩,你丫还嫩了点。
“好!你狠,这么多年了。我就压根没看到你真正的面目!”不是灰头灰脸,就是戴个路人甲的面具。
南宫辰一甩袖,恼怒不已。
白苒拍拍身上的灰土,说道:“这么多年了,老娘也没见过你真面目!”
这年头,每个人都在装,她白苒只好什么都不装。
她敛财可是真的。
明月楼前,镂空精雕的灯笼映着淡淡的光芒,楼前的青衣女子突然眼睛一亮,走下楼台恭恭敬敬地叫道:“老大,您可来了。”
白苒一张平常的脸,朝她微微一笑,说道:“青娘,淡定。”
青娘甩着丝帕,满头金光闪闪,说道:“老大,您不知道,您老子在包厢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说一定要见到你。不然就砸了明月楼。”
“她老子?”南宫辰皱眉。
青娘嘿嘿而笑,说道:“是白老爷。”
白苒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丝丝凉风,不禁让她打了个冷战,她轻咳一声,将扇子收了起来,拍拍青娘的头,说道:“他敢!”
明白楼乃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在这里,不论等级官阶,你只要有钱,就是天王老子!一楼开的是赌场,二楼开的是妓院,三楼是雅静的包房。
一楼乌烟瘴气,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白苒漫不经心地走过,南宫辰也是面色淡定如常。
二楼嘛,脂粉飘香,耳边是靡靡之音不断,莺歌燕舞,灯红酒绿,那些平时一本正经,清正廉明的达官贵人,一到这里便腿去了伪装,个个露出了原始的禽兽面孔,和那些富甲商贩高淡论阔,争抢女人,攀比钱财,比阔气!
突然,一声怒喝声,原本热闹吵杂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他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墨世子。他说要哪个姑娘,就要哪个姑娘。你们还是快去将君玉姑娘过来给世子陪礼道歉?”
墨卿一身大红的长袍,袍子上是大朵的蔷薇花,头发也是一根金带随便的束着,俊逸非凡的脸上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
男子轻轻地吐出两字:“拆了。”
身边是世子府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听后,便开始砸着大厅里的桌椅板凳。
顿时是一片稀里哗啦,乒乒乓乓的砸东西之声。
白苒停住了脚步,从腰间拿出那块古玉对青娘说道:“仔细看好了,然后去给老子查查这玉主人的底细!”
青娘眼尖,记忆又好,突然脸色一变,指着白苒手里的那块玉竟然说不出话来。
白苒踢了她一脚,冷道:“怎么啦?你吃哑药了?!”
青娘吱吱唔唔道:“老大,这玉上刻的是龙腾。”
“这个老子知道!还用得着你说!尼玛,老子又不是弱智!”白苒言道。
南宫辰的目光移向那块玉时,脸色微变,对青娘说道:“你们老大让你去查,你就去查便是了。”
青娘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道:“老大,这好像是皇族亲王才有的东西。”
白苒一愣,突然心情大好,亲王才有的东西?!她仿佛看到了眼前不掉飘落的银票,一张又一张,像雪花儿似了,两只亮晶晶的眸子里,呈现的全是金子。
旁边,世子府的狗腿们已经快将半个大厅砸完了,白苒也不着急,托腮若有所思,她是向人敲诈银两好呢,还是秦淮两地的盐运垄断好呢?
青娘看着那桌闹事的客人,心里开始有些触触了,说道:“老大……那可是……”
明月楼的伙计很识相地将世子砸烂的桌椅换上新了,然后什么也不说默默地离去。
然后世子府的奴才们,又将新换过来的桌子给砸了。
柜台的掌柜手指如飞,那算盘算得噼里啪啦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