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尼又吃了一份阿利斯做的薄片苹果派，然后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将盘子推回到桌子上。刚才发现那头狮子在跟踪自己的时候，他神经紧绷，感到非常不安。现在，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他确信那头野兽会跟踪他，仅仅是出于好奇心，而它之所以离自己那么近，也是因为它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所以，当他手握棍棒叫喊着，打算和它决斗的时候，它也马上撤退了。
约翰尼咧开嘴笑着说：“当我像预告死亡的女妖精一样，尖叫着向那头狮子冲过去，而它也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时候，我想我们两个看起来都太可笑了。”
阿利斯摇了摇头说：“如果你不那样叫，情况也许就没有这么好笑了。狮子的勇气可是一触即发的，也许，它本打算攻击你，而你朝它那么一叫，就改变了它的想法。”
“您的意思是，它真的想要攻击我吗？”
“我没有这么说，我是说它有可能想要攻击你。虽然我已经在这一带的森林中生活了七八十年，但是我仍然无法告诉你那些动物到底是怎么想的。其他人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连杰克·凯恩也不能，虽然这是他的职业。”
“我觉得那头狮子并没有想做什么。”
阿利斯哼了一声说道：“在我还是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很多，是现在的两倍。带着你的步枪，牵上帕特和桑德，去找杰克吧。当然，别忘记带上手电筒。”
“帕特和桑德太老了，带上它们有什么用？”
“如果那头狮子再跟踪你，那么它们中任何一只都会让你提前知道的。狗的嗅觉灵敏度是我们人类的六倍，你还是带上一只猎犬吧。”
“好的，祖父大人。”
“不要叫我祖父大人！”
约翰尼咧开嘴笑了笑说：“好吧，祖父大人。”
约翰尼偷偷地看了一眼爷爷，他不知道爷爷到底多大年纪了，其实就连爷爷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78岁，还是83岁。不过，他确实非常老了，但和他开开玩笑还是没有关系的。
约翰尼起身穿上自己打猎的服装，在腰带上挂了一支手电筒，又从架子上取下步枪。然后，他拿来一根短皮带，将皮带上的扣环啪的一声扣在了老桑德的脖子上。桑德也挺喜欢出去走走的。
现在，没有狮子在身边，他可以将整件事情再仔细地想一下。想起自己当时的举动，他就觉得非常愚蠢。
约翰尼发现雪已经小了很多，只有微风轻轻地吹着。但是，离开明亮的房子后，外面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约翰尼突然意识到，有桑德陪伴在身边真好。
走了大约500米的路后，他们终于到了杰克·凯恩的家。
杰克家的房子建在远离公路的一片松树林中，因为杰克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出生在一个羊群放牧区，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人烟稀少、远离城市的边远地带。虽然在现代社会，柏油公路上行驶着流线型的汽车，人们头顶上飞着喷气式飞机，但是，比起汽油的臭味，杰克宁愿闻马的味道。
杰克的每只猎犬都被单独拴在各自的狗屋中。当发现约翰尼正向它们靠近时，这些猎犬就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叫声。通过声音，约翰尼认出它们分别是梅杰、多伊、罗迪和弗拉特。猎犬队的第五个成员萨莉和它的三只幼犬睡在了主人的房子里。约翰尼伸出手抚摩着桑德，这只老猎犬表现得非常安静。在它年轻体壮的时候，曾经成功追捕过很多狮子。但那早已成为了过去，现在它低下头，满眼自豪地望着这些年轻的猎犬。
门打开了，杰克·凯恩站在门前，屋子里黄色的灯光映衬出他的轮廓。
他大声喊着：“是谁啊？”
“约翰尼·托林顿。”
“哦，是你！快进来，约翰尼。”
杰克·凯恩的个子并不高，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缕缕灰色。他那饱经风霜的脸被晒得黑黑的，脸上最突出的特征就是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杰克今年55岁了，但他捕猎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杰克体形修长而健壮，每当看到他的时候，约翰尼总会联想到一棵历经风吹雨打的大树。
“下了这么大的雪，我就猜到你会来的。不过，你来对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去狩猎。”
桑德在炉子旁伸展了一下身体，无忧无虑地伸着舌头喘息着。三只两个月大的小狗跌跌撞撞地从房间后方的一个盒子里爬了出来，一只全身都是红毛，另外两只身上长有蓝色的斑点。它们充满好奇地望着桑德。接着，那两只蓝斑小狗急切地朝约翰尼奔来，玩起了他的鞋带。全身都是红毛的那只小狗却犹豫着，不敢靠近他。
“杰克，你打算去哪儿捕猎？”约翰尼盯着红毛小狗问道。
“现在还没决定。不过，下完雪之后，鹿群就会下山，狮子也会跟着它们下山。通常情况下，有大量鹿群出没的地方，捉到狮子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其实，要想找到狮子的踪迹，你不必非得走那么远。在公路的尽头就徘徊着一头很大的狮子。”
“真的吗？”
约翰尼将他看到狮子并被狮子追踪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杰克，而杰克也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只小狗咬着桑德的耳朵，并用力拉扯着。桑德咆哮了一声，作势要咬它一下。因为遭到了警告，三只小狗开始绕着屋子奔跑玩耍，你追我，我追你，玩得不亦乐乎。约翰尼注意到，那两只蓝斑小狗在奔跑中毫不畏惧地从自己身边跑过，那只红毛小狗却总是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你是说你亲眼见到了一头狮子？”杰克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只见过它一次，或者说它只出现了一秒钟，根本没有停留很久。”
“听起来有些奇怪。因为狮子通常不会让人看到它们的，也根本不会停留在那里。我从没见过哪头狮子会主动出现在人面前，除非它是头愚蠢的小狮子。”
“它才不是小狮子，它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头狮子。”
“阿利斯是怎么说的？”
“他也不知道。他说他也没办法告诉我那头狮子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杰克赞同地说道：“他说得对，确实很难读懂那头狮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认为你当时处在危险之中。我猜那头狮子只是好奇心特别强，它只是想知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我唯一搞不懂的是，它当时为什么会离你那么近，而且还现身了。也许那是一头叛逆的老狮子，不喜欢人类，所以故意现身吓吓你。不管怎样，它能迅速离开就很不错了。明天我们就去看看怎么对付它。”
三只小狗绕着房间赛跑，两只蓝斑小狗追逐着它们的红毛兄弟。它们赶上它之后，就爬到了它的身上，然后朝它发出了幼犬那特有的、奶声奶气的叫声。这时，一只蓝斑小狗咬住了红毛小狗的后腿，而另一只蓝斑小狗则咬住了它的前腿，它们往相反的方向拽着。红毛小狗趴在地板上，被两兄弟用力拉扯着。
突然，红毛小狗跳了起来，用尖利的牙齿咬住一只蓝斑小狗耷拉下来的耳朵，并猛地使劲一拉。蓝斑小狗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以示抗议。
红毛小狗看起来像是对这个过程感到了厌倦，坐在地板上悠闲地打着哈欠。那两只蓝斑小狗谨慎地绕着它转圈。它们已经得到了教训，下次再攻击红毛小狗的时候会更加小心。尽管红毛小狗还只是一只幼犬，但它已经教会两个兄弟要尊重自己。
约翰尼说道：“这只小狗看起来不错，很可能会长成一只精干的猎犬。”
杰克耸耸肩说道：“现在它们还太小，无法确定它们以后会长成什么样。有些狗看起来非常好，但一到追踪捕猎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差。不过，那只红毛小狗看起来确实精力十足。”
“它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给它想好名字呢。”
约翰尼咧开嘴笑了笑，说道：“也许，它不会长成像梅杰那样出色的猎犬，但我打赌它一定是名精干的列兵。”
杰克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说道：“你已经给它起了个不错的名字。我们就叫它‘巴克’（在英文中‘巴克’和‘列兵’为同一个词）好了。看看它基本训练时的表现再说吧。”
约翰尼伸出一只手，打着响指招呼红毛小狗：“过来，到这儿来，巴克。”
听到了约翰尼的招呼，两只蓝斑小狗立刻飞奔了过去，猛地冲向约翰尼的双手，就好像要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扔给约翰尼。那只红毛小狗却小心地在他身旁绕来绕去。它的举动没有显示出任何敌意，但也没有表达出任何友好。杰克看着活蹦乱跳的小狗，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用的。除了我，它谁也不会靠近的。不过，你确实给它起了个好名字。”
那两只蓝斑小狗转过身继续嬉戏着，约翰尼用赞赏的目光望着红毛小狗。正如杰克所说，它还太小，不知道以后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它身上有一种自信的感觉，并且还有一个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特征。那就是，它不会随便地跟随或听从任何人，它会一直忠诚于一个主人，而那个人正是杰克。
约翰尼问道：“萨莉去哪儿了？”
“我刚才放它出去跑跑。现在它应该回来了。”
杰克站起身来，打开房间的门。但是，外面并没有猎犬。杰克站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萨莉仍没有出现。于是，他就朝黑暗中吹了声口哨，萨莉还是没有出现。然后，杰克就将门关上了。
“估计它在外面绕上几圈就回来了。也不能怪它，这些小狗简直太顽皮了。它肯定想脱身，让自己清静一会儿。”
“它们真的是非常调皮。”约翰尼表示同意。
门外的猎犬们又吼叫了起来，它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并充满着愤怒。它们疯狂地跳着，想要挣脱铁链，铁链发出了沉重的啪啦啪啦声。这时，黑夜中传出另一种叫声。
那是一种音调渐渐变高，近乎哀伤的叫声，那音调如此之高，以至于完全盖过了呼呼的风声和猎犬的狂吠声，而且那叫声中透着些许迫切感。发出这种叫声的动物似乎想要得到什么，而且不想被拒绝。杰克和约翰尼相视而笑，杰克走过去又把门打开了。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那是一只又大又强壮的老猫。它的名字叫老尼克，意思就是魔王撒旦，这个名字用在它身上真是恰如其分。它经常出没于峡谷中，每个人都认识它，尽管在这一带，猫并不受到人们普遍的赞赏，但人们尊重老尼克。虽说老尼克的长相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它至少足智多谋，具有不容置疑的勇气和鲜明的个性。
老尼克就是一个肆无忌惮的强盗，它总是和比自己更大、更健壮的野兽抢食物。山谷中的每只猎犬都曾追过它，但从来没有抓到过它。而且，老尼克似乎真的喜欢和这些狗斗智斗勇。它曾经三次故意在杰克的猎犬面前现身。就当时的情况看，它似乎是无路可逃了，但是每次它都能成功逃脱。然后，它会坐在一棵树上或悬崖凸出的岩石上，狡猾地看着那些满脸挫败的猎犬徒劳地在下边狂吠。
很多人都怀疑，老尼克除了会吃在荒野中捕到的猎物，还会偷吃幼小的家禽，但还没有人在它偷袭家禽的时候将它逮个正着。它整天到处流浪，每次都会消失数个星期。当它回来后，就会找个喜欢的房子住下来。现在，知道那些猎犬都被铁链牢牢地拴住了，它就越发明目张胆地在猎犬面前悠然地走着。它走到杰克家门前，想要在这场暴风雪中找个遮蔽的地方。
杰克打开门，只开了一道缝。老尼克走进屋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这只身经百战的老猫走到了地板的中央，坐了下来，然后就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杰克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说道：“你看它，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是不是啊，约翰尼？”
杰克曾经猎捕并杀过很多猫，各种各样的都有。所以，他对任何一只猫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但他不由自主地尊重这只猫。老尼克的块头比普通家猫要大一半，它忧郁、叛逆、饱经风霜，但骨子里透着一种傲慢和桀骜不驯。它完全无视屋子里的人和动物，就好像它才是这屋子的主人，其他人都成了入侵者一样。察觉到老猫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老桑德抬起头，用凶恶的眼神望了望它，然后又躺下继续睡觉。
只要有饥饿的动物来到杰克的门前，他总是会拿一些食物喂它们。这次也是，杰克走到橱柜前，看看里面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喂它。
就在这时，约翰尼突然喊道：“快看那些小狗。”
两只蓝斑小狗从箱子里站了起来，向外张望了几下，然后又回去睡觉了。巴克却站在地板上，四条腿紧绷着，用挑衅的目光盯着那只老猫。然后，它向老猫走了过去，胸腔中发出像是冒泡一样的咕噜咕噜声。
见此情形，约翰尼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老梅杰和萨莉将狮子逼入绝境的情景。但是，现在红毛小狗巴克与老猫尼克之间根本算不上是一场争斗。因为，老尼克可以在数秒之内将这只鲁莽的小狗置于死地，它看起来也确实愿意这么做。约翰尼提心吊胆地将目光从小狗身上转到老猫身上。
老尼克待在原地不动，一边用舌头舔着自己的毛，一边盯着红毛小狗。它们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对彼此的轻蔑。老尼克曾经见过并攻击过很多难以对付的危险敌人，这只愚蠢的小狗实在不值得它将刚刚梳理整齐的毛发再弄乱。
就在巴克昂首阔步地向老尼克走去的时候，还没等杰克和约翰尼采取行动，老尼克已经站起身并跳了起来。它伸出前爪准备攻击。就在这一刹那，杰克向老尼克跑了过去，嚷了一嗓子，想将它赶走。
但老尼克已经跳起来并扑向了巴克。它落在巴克刚才站的位置上，虽然巴克已经不在那里了。因为不能像成年猎犬那样飞快地转身或躲避，巴克只能打着滚逃过了一劫。虽然如此，老尼克的爪子仍然划破了巴克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了两道血痕。
巴克站起身来，它完全愿意继续进行这场战斗。但就在这时，杰克猛冲过来，将它从地板上抱了起来，然后粗声说道：“你这个小傻瓜，还没等自己长大，就想被别的动物杀了吗？”
尽管嘴里说着严厉的话，但杰克这个老猎人其实为这只小狗感到非常自豪。在过去四十多年的捕猎生涯中，杰克养过很多猎犬，并跟着它们到处寻找猎物。但是，他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只狗，在如此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么强烈的捕猎意识和战斗本能。抱着仍在怀里挣扎的巴克，杰克打开了门。
他召唤着那只老猫：“过来，尼克。重新再找个地方过夜吧。”
老尼克走到门外，但依然是满脸的蔑视。关上门后，杰克将巴克放了下来。巴克急忙奔到刚才老尼克卧着的地方，去闻它留下来的气味，然后顺着气味走到门前，接着又走了回去，在那儿转着圈，就好像刚才错过了什么似的。
约翰尼说道：“不会吧？它现在就在追踪！”
杰克应和着表示同意：“它做得没错。”
两只蓝斑小狗在盒子里不安地翻腾着，并发出呜呜的声音。巴克也回到盒子里，加入兄弟们的队伍。三只小狗哀伤地呜咽着，似乎是肚子饿了。
杰克发着牢骚：“可恶的萨莉，早就该回来给小狗喂奶了，我想我最好出去找一找它。没准它遇到了什么麻烦。”
约翰尼提议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杰克将一块木板放在盒子上面，防止三只小狗从盒子里爬出来乱跑。就在他们两个穿上夹克，戴好帽子，约翰尼抓起他的步枪的时候，桑德用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们。
杰克说道：“它太老了，我们把梅杰带上吧。”
约翰尼轻声说道：“待在这儿，桑德。”
于是，那只老猎犬又回到炉子旁边，舒舒服服地睡下了。杰克和约翰尼走到门外，外面正下着小雪。猎犬们用力挣扎着，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它们站在铁链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满怀期待地等着主人的命令。当杰克解开梅杰的铁链时，其他几只猎犬都沮丧地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梅杰是这些猎犬中最出色的一只。就像其他猎犬一样，它体形瘦削，根根肋骨清晰可见。只有在强光照射下或者是它将头抬到特定角度后，你才能够看到它所具有的，也是所有凯恩猎犬共同的一个特征：在眼睛、鼻子和嘴巴的部分都有短而硬的刚毛。它们的祖先拥有好战的梗犬血统。尽管在任何狗的展览赛中，都没有评委承认它是纯种狗，甚至无法判断它具体属于哪种类型的狗。但所有有经验的老猎人都知道，杰克养的猎犬都是凯恩猎犬，而且也愿意拿出两个月的收入买下其中一只。
杰克有些犹豫地站在那里，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地打着他的脸。小狗们的妈妈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它可能在任何地方。如果风向不对，梅杰甚至有可能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从它身边走过。
最后，杰克做出了决定：“我们先去公路那里找找看，说不定萨莉在路过那里时被行驶的汽车给撞了。”
他们沿小路朝着约翰尼家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了约翰尼的家。阿利斯肯定已经睡着了，因为房子里的灯已经全都关了。然后，他们终于到了柏油公路上，约翰尼拿出手电筒在路面上寻找着。路面上唯一的踪迹就是他在数小时前所留下的脚印，由于雪一直不停地下着，现在那些脚印也差不多已经被填平了。杰克将一只手放在鼻翼一侧，眉毛紧缩，说道：“我怀疑它不会走这么远，但我还是喊一下它吧。”于是，他吹着口哨，用刺耳的声音喊着：“嘿，萨莉！”
然后，他们转过身，踩着先前留下的脚印往回走。如果猎犬听到主人的召唤，它会跟过来的。约翰尼能够感觉到杰克很担心萨莉的情况，因为那是他的爱犬。现在，只要杰克愿意继续寻找，约翰尼就很乐意帮他一起找。
约翰尼问道：“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找呢？”
“我们回家吧。没准它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回去了。”
但是，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只有那三只被铁链拴住的猎犬在那里迎接他们。杰克站在门前，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们回到房间里面，三只小狗听到他们回来后，就在盒子里发出饥饿的低吼声。
杰克开口说道：“它不会在小溪边遇到麻烦的，我唯一能想到的会出问题的地方就是阿布·惠特利的牧场。阿布在乱麻牧区放养了几头牛，因此那里装了带刺的铁丝网。萨莉可能被铁丝网缠住了。”
就在他们蹚过浅浅的小溪时，杰克的三匹马正在用蹄子踢开地上的雪，啃着被雪覆盖的草。看到有人来了，它们就抬起脑袋，两只前蹄离开地面，受惊般地腾跃而起。它们在手电筒光束外的黑暗处停了下来，转过身，抬起头，好奇地望着杰克和约翰尼。
约翰尼的手电筒发出了耀眼的光束，光束刺穿了黑暗，在漫天飞舞的雪中探寻着。北风轻轻地吹拂着他们的脸颊。天空看起来似乎在渐渐变亮，但是，这光亮其实是种假象，只不过预示着将会有更多降雪。白皑皑的雪反射到人的眼睛中，就会让人感觉天似乎变亮了。不过，如果雪下得太大，他们明天就很难上山了。
两个人踏着厚厚的雪走出了树林，然后进入了一片开阔的牧场，住在小溪边的农场主阿布·惠特利在这里养了几头牛。约翰尼迎着风眨了眨眼睛，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他发现了一小群母牛和小牛。看到有光线照过来，这些牛吓得尾巴都翘了起来，笨拙地仓皇而逃，跑到了光束之外。而杰克则仔细地观察它们。
“有什么东西来过这里，这些家畜之前受到过惊吓。”
就在这时，梅杰的喉咙咕噜咕噜地发出了猛烈的咆哮，它使劲拽着杰克手中的铁链向前挣扎着。杰克和约翰尼只能跟着它向前奔跑。梅杰突然转了个弯，朝着小溪附近的一片云杉树林奔去。最后，它停了下来，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约翰尼将手电筒的光线扫向猎犬所注视的方向。
就在这片常绿植物的边缘处，躺着一头死去的公牛和一只猎犬，积雪已经覆盖了它们尸体的大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