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丹尼一直在竞技场中快乐地游荡着,不管罗伯特·弗雷勒是不是在场,是不是在大红的席位旁。
他看到一些从来都没见到过的狗:个头非常小的吉娃娃,它们五个加起来还不如大红个子高,它们的体重估计并不比一只大雪兔重;笨拙的圣伯纳德犬,它脾气很好,嘴巴很大,似乎能一口吞了吉娃娃;威严的爱尔兰狼犬,丹尼仔细研究了这种狗,非常想得到一条去猎熊;体形漂亮得足以让他爸爸的狗相形见绌的猎犬;身形结实而瘦削的灰狗;柯利牧羊犬简直美得无以言表,还有腊肠犬、米格鲁猎犬、贵宾犬、矮脚长耳猎犬、西班牙猎犬,每一种狗都能给他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同时他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它们那些神奇的故事。他看到大红被带去与所有组别的爱尔兰赛特犬冠军进行比赛,并得到了代表所有狗中最好的紫色丝带。接着丹尼看到大红与同样获胜的母狗竞争,那是一条活泼的小猎犬,几乎和大红一样完美,并赢得了蓝色和白色丝带,代表着最好的血统。大红在比赛中展现最佳风采的时候,丹尼都在场。当所有的赛事都完成以后,丹尼快乐地与哈金先生一同回家了。这几天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大红虽然没有获得所有的荣誉,不过它已经赢得足够多了。它获得了名正言顺的冠军。
丹尼轻松地靠在哈金先生豪华轿车的后座上,看着眼前繁华的纽约。这是一个迷人的新世界,他将来一定会再来这个地方。在他掌握了足够多的知识,在这种比赛上当哈金先生的驯狗人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又逐渐变得模糊了。这时丹尼仿佛看到了家乡的莫奇小河,桥下是潺潺的流水,山毛榉林的树根,水底深处藏着的鲑鱼。他看到落日的余晖将石头山染成了橘红色,想到乌云聚集在莫奇山脉的上方。纽约是很漂亮,但他在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在温特比还有其他的任务在等着他。罗斯此时应该正在丛林里设置陷阱,他需要自己的帮助。大红不仅是一条能够赢得比赛的狗,还应该成为一条猎犬,还需要进入到树林里去学习更多的东西,了解更多生活在那里的动物。
丹尼又向座椅后面靠了靠,突然他紧张起来,因为他看到哈金先生合上正在看的报纸,将它放在旁边的座椅上,扭头看了看自己。他们安静地坐了一阵子,然后哈金先生有点无聊地说:“比赛结束了,我们达到目标了。”
“是的,先生。”
“大红现在正式成为冠军了。”
“是的,先生。”
哈金先生好奇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丹尼?”
“我在想,”丹尼迟疑地说,“那条小母狗,和大红一起争夺冠军的那条,它的身材很小,肋骨太紧密,肺部空间不大。不过你知道吗?如果我们有这样好的一条母狗,加上大红,让两条这样的狗……”丹尼停了下来,觉得这样的事似乎有些难以想象,“如果有这样的两条狗,就能生出和大红几乎一样完美的小狗,甚至会更好。”
哈金先生说:“要买下马格鲁德先生那条母狗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我只是想想,先生。”丹尼渴望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
他们坐在车上又安静地穿过了几条街区,哈金先生静静地凝视着窗外。他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让大红夺得冠军这件事上,这对他来说是如此重要,以至于超越了其他任何事情。现在大红得了冠军,在一阵胜利的喜悦之后,哈金先生和丹尼一样,开始琢磨更好的狗,更好的事情。
“到温特比有多远?”丹尼突然问道。
“大约五百千米。”
“哦,”丹尼说,“我没想到这么远。”
“当然,”哈金先生轻松地说,“罗伯特想在城里待一阵子庆贺一下,也许我们还会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当然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留下。不过我想,像大红这样的新晋冠军,需要较大的活动空间,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所以如果你想坐火车,今晚就可以把它带回家,我可以现在给你第一个月的工资,然后你们俩就能回去了。”
“您是说马上吗?”
“是的,”哈金先生回答,“我很高兴你和我一起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一个驯狗师的首要工作就是照顾好他的狗。”
“我会照顾好大红的!”丹尼喘着气说,“它会得到最好的照料。您觉得我能让它成为猎狗吗?”
“当然了,我想这对它而言是件好事。不过你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它的外表不能有任何损伤了吧。”
丹尼显得有些为难:“我跟您说过。如果您让它待在温特比,它可能会遇到野兽,会被咬伤或抓伤的。”
“我明白,丹尼,并且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但我不希望不必要的伤害发生。当然了,如果我在温特比,会经常看它的,而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每个月向我汇报。”
“我可以每天向您汇报。”
“那倒不用了。”哈金先生的眼睛闪着亮光,他轻声对司机说了下,大轿车便在一个药房前停了下来。哈金先生走进药房,等他回来后司机便把车开回了家。他们下了车,哈金先生按下门铃。等了一阵子,他们就听到沙沙的脚步声,门一打开,大红就猛地扑到了丹尼的怀中。管家激动地站在门内。
“狗是刚刚被送过来的。”他略带歉意地解释说,“我还没法控制它。”
“没关系。”
哈金先生走进房子。欢快的大红尽可能地挨着丹尼,没几分钟就拍打着地板,抬起头去舔丹尼的手。它跳到丹尼坐的椅子上,抬起头,时不时地喘着气。丹尼吃完饭以后,迟疑不决地说:“您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话,就是关于该怎么照顾大红的。”
哈金先生看着丹尼和开心的狗。“我已经看过了。”他说。他看了看手表,“我不想催你,丹尼,不过你的火车开车时间是在半小时后。”
“好的,先生,我准备好了。”
“包就放在这里,我会帮你带回去的。你最近不需要用它吧?”
“不需要,先生,”丹尼笑了,“在温特比不用。”
“很好,我们走吧。”
大红爬上车,跳到椅子上,把头靠在丹尼的腿上,车子向火车站快速开去。哈金先生已经为丹尼买好了票,然后把票和一卷钱塞到了丹尼的手中。
“这是你的票和你第一个月的工资。”他说,“我会安排好大红的。”
他走进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然后向丹尼和大红走来。一位乘务员跟在身后。
“我已经安排好让大红坐进行李车厢里,”他说,“记得在温特比车站把它接下来。”
“我也能坐进行李车厢吗?”
“你在那没法儿睡觉的。”哈金先生不同意。
“我在什么破地方都能睡觉的!真的!我们能一起坐行李车厢吗?大红可能……可能会咬坏行李车厢的一些行李的,如果是那样,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这……”哈金先生看了看乘务员,乘务员笑着说:“来吧。”他们穿过一个门,乘务员对行李车厢里的保安说了几句,他转过身来挥了挥手。
“你们都可以来。快点进去吧。”
丹尼把大红抱起来举过门。它站在门那边伸着长长的舌头往后看,看到丹尼检完了票来到它身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尾巴。丹尼对送行的哈金先生摆了摆手。
“我想谢谢您,所有您为我安排的这一切。”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哈金先生笑了:“想想你见过和学到的东西吧,丹尼。”
“我在想这些事呢。”
“很好。温特比见了。祝你好运。”
“再见。”
丹尼爬进车厢后,守卫关上门,然后有些赞赏地看着大红。
“你的狗吗,孩子?”
“不,先生,我是帮哈金先生照看它。”
“嗯,”守卫抿嘴笑了,“哈金把你召到他那儿驯狗去了呀!如果他没有,你不可能带着他的狗进车厢。不过我想,拥有半条铁路线的资产能让人拥有很大的权力。好了,你自己在车厢里舒服地待着吧。”
丹尼坐在车厢里的木箱上,伸直了双腿。大红躺在他身边睡觉。火车渐渐开动了,传来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丹尼从木箱上下来,把头靠着木箱打着盹。这时候守卫递给他一条毯子:“这样会软一点儿。”
丹尼把毯子叠起来放在头下,整个晚上大红都紧紧地挨在他身边。火车隆隆作响地向前行驶着,中途停了好几次,门打开放进新的行李时,大红会轻轻地咕哝几声。黎明的曙光渐渐照进窗内,车内的灯光暗了下来。丹尼醒了,他站起来看了看车厢,大红站在他边上摇着尾巴。守卫半睡半醒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他们起来后笑着说:“还有一个小时呢,孩子,你住在这附近吗?”
“在温特比的林中小屋里。”丹尼很有礼貌地回答,“我和爸爸一起住,我们是那一带的猎人。当然了,现在还要照料哈金先生的狗。”
“我曾经在温特比打过猎,”守卫说道,“有一次,我们在莫里斯维尔待了两天,我去了一个叫栗子河的地方狩猎麋鹿。但是很不走运,我没有猎到,不过和我一起去的人猎到了。”
“等今年的狩猎季节到来时,我会带你打猎的,”丹尼邀请道,“你打听到哈金先生的住处,他们就会告诉你罗斯和丹尼住在哪里了。”
“没准我会去的,去那里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
守卫打开车门,丹尼往外看。火车正在山间穿梭,山脚下的小农场沉浸在金色的黎明中。火车转了个弯,远远地,丹尼看见莫奇山峰矗立在群山峻岭之中。
火车缓慢地开向温特比火车站,慢慢地停稳后,丹尼便立马跳下了车,他转身打算去把大红抱下来,不过这条高大的爱尔兰赛特犬已经一下子跳到他身边了。
“再会了。”守卫喊了声。
“再会了。”
丹尼转身招了招手,然后走进铁路尽头的山毛榉树林中。一阵狂喜瞬间涌上丹尼的心头。华丽盛大的赛狗会结束了,哈金先生获得了丝带,丹尼获得了大红。现在他们终于要回家了,回到温特比了。
大红在他身边欢快地走着。可一进入树林中,浓密的树荫似乎挡住了外面的世界,丹尼发疯似的跑了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和父亲居住的小木屋了,那里有溪流、树林和崎岖的山路,是他唯一曾长期拥有过的生活。他现在带着大红,大红兴奋地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丹尼爬过了山脊,在长长的山谷中跑动,又翻过另一座山脊,然后下到山的另一边。他几乎是抄直线朝着父亲的小屋跑去。即将到达的时候,丹尼放慢了脚步,他看到小木屋的烟囱没有冒烟,知道爸爸现在不在家。毫无疑问,罗斯一定是在黎明时分就起来了,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他会去山林里打猎的。
但是他爸爸的四条猎狗还被链子拴着,发出一阵狂叫声,对他表示欢迎。丹尼对它们笑了笑,看着大红走上前去和麦克打招呼。两条狗都摇晃着尾巴,麦克坐下来时还对丹尼眨了眨眼睛。
丹尼咯咯地笑了起来,挠了挠老猎狗脏脏的耳朵,其他三条狗也围上前来。大红歪着脑袋羡慕地看着他们的亲昵动作。丹尼弯下腰把链子松开,所有的猎狗都一下子获得了自由,在树林里疯狂地跑起来。它们一会儿跑过来,一会儿又跑到远处去。大红也跟着它们跑,不过丹尼一吹口哨,它就立刻停下来回到他的身边。丹尼快乐地挠了挠它柔软的耳朵。
“让它们去吧,”他说,“让它们去,大红。它们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但是你可不要和普通的猎狗一起跑。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我想爸爸也会这么认为的。”
大红跟着丹尼走进房子。外面的一切都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但是木屋里面,只有一小簇光线穿过窗子照射进来。屋里有点儿冷,丹尼把柴火放进壁炉里,点燃它,火生起来后又加了点儿木柴。他把粗布窗帘拉到一边,挂在橱柜后头,然后拿出做饭用的锅和壶。又去小屋拿了一片罗斯做饭用的猪肉,大红始终跟着他,在丹尼做饭的时候回到木屋中间的地板上静静地躺了下来。
一小时后,大红站起身,坐在门前。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罗斯回来了。
“丹尼!”他大叫道,“我听到猎狗吠叫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嘿,爸爸,回到家真好。你是设陷阱去了吗?”
“没错。去石头山那边给狐狸设陷阱去了。今年皮毛的收获应该会不错。有很多兔子被狐狸吃了呢。”
罗斯眼中的光芒掩盖了白天工作的劳累,丹尼很高兴,他和他的爸爸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亲近,他们的感受、行为,甚至想法向来都是高度一致的。其中一个离开,另一个就会迷失,而现在他们又在一起了。丹尼假装无所谓,可又掩饰不住兴奋,骄傲地说:“我把大红带回来了,它在这儿呢。”
“噢,是呢!”罗斯转过身来,似乎刚刚意识到这条完美的猎狗就在他的小木屋里,“是这条狗,丹尼。我想你和它在纽约一定过得不错吧?”
“大红在赛狗场表现得不错。它为哈金先生赢得了一切荣誉。”
“你在纽约看到什么了,给我讲讲,丹尼。”
“狗,各种各样的狗。有的狗实在太小了,甚至能挂在桑德斯·卡洪的手表链子上;有的狗很大,简直和兰群岛矮种马差不多大;有能爬上温特比峡谷的猎狗;还有跑得飞快,能追上狐狸的狗……”
丹尼一连讲了两个钟头,描绘着他在赛狗会上看到的各种各样的见闻,包括每一个细节,罗斯全神贯注地听他讲着。大红用鼻子把门推开,出去坐在洒满阳光的走廊上晒太阳。一只老鹰盘旋在木屋上方,发出尖锐的叫声,大红对它发出警告的吼声。
“听你讲这些很有趣,”罗斯看了看怀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们晚上再接着聊。现在我得去石头山了。要是不把狐狸陷阱设好,今年就猎不到多少狐狸。”
“我和你一起去吧?”丹尼问。
“不了,你就待在这儿照看那条大狗吧。它还不适应森林呢,虽说它曾把丛林之王逼到了死角,但它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需要多适应适应森林。等到它适应了,我们就能带着它一起去设陷阱打猎啦。”
“爸爸,我想……”丹尼迟疑地说。
“有什么就说吧,孩子。”罗斯鼓励他。
“我觉得除了我们以前用过的方法,也许有更多的方式来教狗打猎。有一些方法,我很想在大红身上试验一下。”
“当然了。它是你的狗,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教它吧。好了,我得走啦。”
罗斯走出门,丹尼有点无奈地看着他穿过空地消失在树林里。也许罗斯想把大红训练成一条凶狠的猎狗,但是罗斯有一点还没明白,也许给他些时间他会理解的。任何有四条腿、能跑的狗都能被训练成为凶狠的猎狗。丹尼疼爱地看着他的大猎犬,他以前一直有一个梦想,希望能够拥有一条爱尔兰赛特犬,并且曾幻想过这条猎犬能够猎鸟,让大红成为一条普通的猎狗显然与丹尼的愿望背道而驰,而且丹尼还非常想让它能够延续高贵的血统。
大红紧跟在丹尼身边,走下小溪,再沿着一条近路上来。鲑鱼随着河床下的裂缝猛冲过去,肥大的胭脂鱼藏在更深的水池中。大红紧跟在丹尼身后,顺着他的脚步走。过了一会儿,它的活动范围就变大了。这时,一只花栗鼠从他们面前快速跑过,大红一下子跳起来朝它扑了过去。
这四天,他们一直在树林里游荡,从没有远离小木屋。大红慢慢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而且似乎有点喜欢了。丹尼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大红。披肩榛鸡——在温特比地区也叫鹧鸪,是这片区域里大红唯一的捕猎对象,一般猎犬去猎杀它们时通常需要猎人用枪指挥,而大红,一点儿也不在意猎人对它的指挥。丹尼曾想过用一个能收紧的项圈来控制大红,最后又放弃了。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一条能遵循自己的意志而采取行动的狗,一定会比被逼迫着去做事情的狗学得更好。
现在是炎热的夏季,太阳炙烤着大地,罗斯每天都会去山脉和河谷中寻找那些皮毛动物出没最频繁的地方。大红和丹尼则在木屋附近的森林里游荡。一天早上,丹尼正躺在小木屋的走廊上,草帽盖住了他的脑袋,大红慵懒地蜷在他的身边,罗斯走了过来:“我的天,丹尼!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舒服的生活。”
丹尼坐起身来抿嘴笑了。大红站起来,跑下台阶去向罗斯摇着尾巴表示问好,然后又回到丹尼身旁。罗斯把两根钓鱼竿从左手换到右手上,抬起头来看着两只乌鸦从头顶上叫着飞过山谷。
“狩猎的季节就要到了。”他说,“夏天就该为冬天的到来储备一些物品。”
丹尼坐直了身体,“是呀。”他看了看鱼竿,“你要去抓诱饵吗?”
“是这么打算的。你想一起来帮忙吗?”
“想呀,自从我去纽约后,我们就没一起出过远门了。”
“你一直专心照顾那条大狗了。”罗斯咕哝着说,“它学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丹尼起身走下台阶,大红马上爬起来跟着他。他握住罗斯鱼竿的一头,再拿了一罐鱼饵。阿萨和黑白色的奶牛抬起头,羡慕地看着这一队人马穿过草场出发了。到了草场尽头,丹尼停下来,打开围栏,以便大红能顺利通过。他们穿过阳光充足的林中空地,进入阴凉的树荫下面。丹尼注意到一只松鼠正站在长满青苔的木头上,于是停了下来。他看见过很多松鼠,多得数都数不清,不过你不可能知道一只松鼠会做什么,所以每次遇到新的松鼠时,他总是会停下来仔细地看一看。
大红欢快地叫了一声,朝松鼠冲了过去。小松鼠待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直到大红快冲到它头顶上时,它才轻巧、快速地钻到了树洞里。大红跳起来,用前爪不停地去挠树干。
“回来!”丹尼大叫起来,“大红,快回来!”
罗斯转身问:“你为什么不让它去追小松鼠呢?”
“不能让它这样。”丹尼倔强地说,“我不想让它去追这种小东西。大红,给我回来!”
松鼠爬上了树,隐藏在树叶里,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大红小跑过来,腼腆地看了看丹尼。丹尼对它摇了摇手:“大红,你真该害臊!如果你再去追这种动物,我就……看我怎么惩罚你!我该怎么阻止它呢,爸爸?”
“打它一下。”罗斯建议。
“不行。大红不是那种能随便打的狗。”
“好吧,我只知道如果我的猎狗去追我不想让它追的动物,它就会挨打,学到被教训的滋味。到底让它去追这种小动物有什么不对啊?”
“我就是不想让它去追这种动物。”丹尼坚定地说。
罗斯穿过森林向小溪走去,丹尼跟在后面。罗斯所知道的打猎方式,都是如何以实用的方法去猎杀动物。但罗斯从没有去过纽约的赛狗会,也从未与哈金先生那样的人谈论过狗。他是一个好的猎人,对猎狗十分熟悉,但是以他所了解的知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让大红像疯狗那样去狩猎,就像在他看来,配了好鞍的马也可以当成骡子使唤一样。他当然也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狗被棍棒教训后都会遵从主人的意愿。大红不是普通的狗,它很敏感,也很容易受到刺激,一顿鞭打只会让它憎恨或害怕那个打它的人。
丹尼摇了摇头。大红,它的天性本来就是这样,尽管目前来看,它只能去追猎鸟类,但是罗斯并不知道,一条猎鸟狗如果在打猎过程中去追任何从它身边跑过的动物,从而导致失去了重要目标,那就太糟糕了。
前面的树丛里突然有一阵沙沙的响声,大红欢快地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这时候罗斯也跑了过去,丹尼赶到他身边时,他正盯着树丛中央一个棕色的洞口,大红此时正在用前爪使劲挖洞口,两边溅起一些尘土。
罗斯戏谑地说:“你的纽约狗正想挖出一只土拨鼠呢,丹尼。赶紧告诉它真正的绅士应该怎么做,它现在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