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听到克林特的轿跑开进院子后熄了火。在它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车前灯打得很亮。安妮拉开卧室窗户的帘子,窗户正好对着前院,可以清楚地看见院子里的情形。她看见马蒂从副驾驶里爬出来,摇摇晃晃朝后面那辆等着他的卡车走去,待他上车后,卡车绝尘而去,尾灯也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安妮等着克林特下车,但他一直没出来,她决定亲自出去看看。她几下穿好短睡衣,踮着脚尖走出房间,朝从里拉开的法式房门走去。一跨出房门,她便轻轻拍了拍守在门口扭来扭去的宠物犬大黄,示意它安静些。等她走近克林特的车,便见他神志不清地躺在后座上,头上的帽子已经脱落,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看起来跟平常判若两人,少了份疏离,多了些亲近感。
安妮蹑手蹑脚打开车门,轻轻晃着克林特的肩膀。“克林特,快醒醒。赶快进屋。要是让你爸看到你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你就要倒大霉了。”
“走开!”
“你是喝醉了,可没傻。你爸真的会生气的。”
克林特瞪了安妮一眼,这才不甘心地坐起身往车座后面一躺。“我肯定还不够醉,不然我怎么听得见你瞎逼逼。”他用双手抹了一把脸,然后从汽车杯架上抓起一瓶啤酒,一阵牛饮。“要么走开,要么进来,把车门关上。那亮光实在是讨人厌。”
估摸着克林特今晚可能特别需要朋友陪伴,安妮顺溜地挤进车里,挨着他坐着。“出什么事了?凯茜没来?”
“你走得可真早。”克林特岔开话题。每当他不想接别人的话头时,他就习惯性地这么干。
“别说你一早就注意到我先离开了。”
“那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提前离场,还说那些话?我可是一直留意着你的。”
“可不是吗?‘因为萝丝要你这么做’。”
克林特不自然地咧嘴一笑,点点头。“我得承认,那是部分原因。但我挺喜欢你的,所以这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克林特的这句话径直闯进了她心底的秘密花园,那里深藏着克林特对她说过的所有的漂亮话,句句萦绕在耳。“我也喜欢你。”安妮羞涩地坦诚自己的情感,她的声音也因为动情,低沉而迷醉。
安妮的话瞬间勾起克林特的注意。他朝安妮伸手,想要握她的手。安妮朝克林特靠得更近些,将自己的手放到克林特的手上。“她一直没来吗?”
“喏,没什么大不了。我一点都不在乎。”克林特含糊不清的言辞,让安妮对他不禁又心疼了几分。脆弱这种东西本跟克林特·沃尔什搭不上边。
“我很遗憾她没来。”安妮的拇指轻轻在克林特的手心点着,根本没指望他会有所反应。克林特利用他们相握的手,一个用力将安妮拉近自己,以至于安妮的上半身必须倚靠着他才不会摔倒。接着,克林特的手指穿插进安妮的长发间,顺势将头发拨到她肩后。安妮的头发比凯茜的头发稍微长一点,这也吸引了克林特。他挑起几撮安妮的头发,凑近闻了闻。
“嗯,有阳光和鲜花的味道——你的头发真好闻。”
安妮听克林特说着话,由着他的大手游走。他的手顺势移到她的脸上,捧着她的头,双唇也随之扫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睛……等到那吻来到口鼻附近时,安妮不能自已,只求那吻落下。
克林特像是听到安妮内心的恳求,舌头调皮一舔,然后使坏咬住,等着,不再继续。安妮紧张得快炸裂了,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求他给个痛快。
总算,克林特也情不自禁吻起来。在他没松口之前,这场口舌之战根本结束不了。
他知道我是谁吗?安妮什么都不想问,因为如果克林特喊出凯茜的名字,那她该如何是好?她完全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克林特终于不再折磨她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一路往下。没有一丝犹豫,克林特慢慢一颗一颗解开她蕾丝棉布睡衣的扣子。安妮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克林特的动作,最后她把头往后一仰靠在座位上。此时此刻,无需多言。
睡衣纽扣全部被解开后,克林特的手覆了上来,托着起那对蓓蕾,一手盈满。克林特摩挲着,激起阵阵战栗。她已激动不已,心生余音。
安妮的心中乐曲鼓励了克林特,再次倾身而下。但这并不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期盼的深吻。猛烈,霸道,粗鲁,带着饱含欲望的攻击性。
最后,当她以为她快要昏厥过去时,克林特突然收住了。“亲爱的,你实在是太诱人了。”克林特低语说。他手上的力道,深情的注视,像磁铁一般吸引着她,让她沉醉。
安妮见克林特像是在等她点说什么,她特意看了克林特好几遍,这才说道,“你的技术很好,我很喜欢。”
克林特点点头:“我也喜欢。”
他的手布满老茧,很粗糙但很温暖,开始攻略城池,从她的脚踝往上到膝盖,再到大腿。另一只手也开始作乱。
他的身体提醒着他的渴望。至少生理上有渴望。她愿意满足他。只要他想要,或者只要他需要?
她一直很自爱,一直等着那个命定之人。但此时此刻,她因为确实爱这个人入骨,才会让自控和自爱变得统统不管用。把一切交给克林特,完成蜕变,开启新世界,她梦寐以求。现在就要梦想成真了。她想要那双手,以及它们的主人。
当安妮的嘴唇被克林特亲吻取悦得快麻木时,克林特总算放过她,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阻止我。”
上帝!不!安妮反对:“别停下来。”
接下来她知道的,便是克林特将她平放在后座上,再无阻碍。他被眼前之景迷倒了。起初,他的舌头舔右边一躲,接着一把抓起来放进嘴里啃食。这煽风点火确实让安妮倍感兴奋。
安妮从没有过如此美妙的体验,当她跟着克林特随波逐流沉浸在爱欲中时,几乎无法呼吸,说不出话来。克林特肯定也注意到她的反应了,他的耳语低哝正在制造更多难忘的欢愉。“哦,甜心,你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他的呼吸似有魔力,让她感受的一切都产生了魔法。
接着,克林特开始跟安妮的松紧短睡衣作战。而克林特的牛仔裤需要得再多点巧劲,空气中弥漫着躁动。她知道,她的欢愉极有可能刺激了他,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克林特为她做了如此多的前戏,他那令人心安的耳语似乎也让这次意外变得妙不可言。他那句带着嘶哑说出的“我爱你”,让他们瞬间沉沦欲海。从那一刻起,克林特便成了她无可替代的唯一。
激情过后,魔法渐渐消失,担忧接踵而至。克林特将安妮抱在怀里,她开始担心别人是不是看见了。当她试图重新整装,克林特一直缠着她。当她磨破嘴皮子安抚克林特,克林特才勉强妥协放开她。克林特不想让她离开,但出于对克林特父母的尊重,安妮认为自己必须这么做。
第二天,她非常懊恼自己的做法。昨晚她小声跟克林特商量让她先进屋,他跟在后面再进去。克林特不高兴放安妮走,搂着安妮不放手,试图用吻留住她。安妮差一点就缴械投降了。但一想到萝丝,安妮还是躲开了克林特的搂抱。克林特非常不情愿,也不喜欢安妮就这样离开。就像一个被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一样,克林特背过身去闷声一句:“随便你。如果你必须得走,那就走吧。”
后来,当安妮孤零零躺在床上,回想着那让人迷醉的时刻,带着克林特残存在她身上的气息,回味着克林特与她唇齿相依的感觉,渐渐坠入梦乡。早上,安妮被一阵喧哗吵醒。杰克发现克林特还睡在轿跑里,气恼地叫醒他。看不惯自家儿子没自尊、不上进的样子,年迈的杰克一怒将克林特赶去马棚干活。原本他们就打算这几天修缮下马棚,也没什么能阻碍马棚的工程进度。那天夜里,等到很晚克林特重新进屋时,她眼前只有一个疲惫不堪的农场男孩,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网状的红色血丝线,比原本的蓝色血丝线还多。还有,克林特尖锐的姿态也消退不少。
自那以后,她再没见过那个对她甜言蜜语的克林特。安妮知道,等待克林特回想起那个特别的夜晚、他们的柔情蜜意,完全是浪费时间。因为克林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他估计比她预想得还要醉。她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里搜寻出些蛛丝马迹,然而克林特回应他的,只有高扬的眉头。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为此,安妮很是难过,后来又有些愤慨,若是她主动开口提起那个话题,那她也太蠢太逊了。而一个星期后,她回了法国。在机场,克林特和他的父母一起来为安妮送行,他给了她一个兄长般的拥抱,还送了一本她会喜欢的书。而他一直不知道的是——他还给了她麦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