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是谁干的,他肯定刺中了某个重要器官,或许是动脉,因为我感到世界开始迅速离我而去。我的视野变窄,只有小小的隧道那么大,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隧道的深处。我颓然瘫倒在地,有那么一瞬我感到了片刻的轻松,至少感觉不到有把刀子插在我身上。
转瞬之后,我便觉察到自己周围全是血,又粘又湿。这时一个念头闪现:这么多的血不该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即使有人现在找到了我,即使找到我的人帮我止住了血,但我身体里的血流了这么多,我也没办法生存下去。我就要死了,并且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德里克。哦,不,可怜的德里克。父母死后他发誓要照顾我、保护我,我死了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承受了父母双亡的沉重打击,他再也不可能从失去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对不起,德里克。我心里充满内疚,成串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泪水与血水汇集在一起,在我身下形成血泊,不断向外蔓延。还有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我没能救她。我耳边不再有她的哭声,也许因为我正在失去意识,也许那个恶棍将伸向我的刀子又伸向了她。我甚至不再关心我是否即将死去,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救不了她。
我拼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把头抬起来,感觉像抬起了千斤之重。随后我的身体变得麻木无力。渐渐地,我濒死的身体开始听使唤了,并且能看到身体的前方。小女孩不在那儿了,也许她逃了。又或者我不知怎么的成功解开了其中一个绳结,于是她乘机逃跑了。虽然这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我心怀此愿。
此时此刻周围正变得漆黑一片,我反而不再害怕。我禁不住要合上眼睛,这一刻我看见爸爸正看着我,他看上去就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这么多年不曾改变。我想张口说话,却感到喉咙深处有一口血在涌动,在合上眼睛之前我说出了5个字。
“对不起,爸爸。”
他慈祥地看着我说:“没事的,儿子。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