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安娜去了朱蒂的家。她家在哈默史密斯百老汇大街附近,是一栋三层的室内住宅,布局凌乱,房屋老旧。安娜得跟人聊聊,否则事情埋在心里她会爆炸的。也许她只是需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帮助她冷静下来,找回理智。也要为接下来的一周制定行动计划,而讨论这些最好是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朱蒂对闺蜜间的闲聊向来乐此不疲。
“我们可以采取Fizzio疗法,”她说着,将两瓶起泡的比诺葡萄酒重重地放到桌上。
起居室里到处是玩具,朱蒂站在屋子中间,怀里抱着小儿子扎克。三岁大的米亚不时地跑到安娜跟前大声叫喊着。
“森林里有娇怪,有娇怪!娇怪!”
“娇怪?”安娜重复了一遍。
“应该是妖怪,”朱蒂笑道。
安娜坐下来,米亚拿出大大的一本故事书,要证明确实有娇怪存在。
“你真有当妈的天赋,”朱蒂评价道。
安娜仔细地想了会儿。她当然吃过了避孕药,但那天刚刚开始排卵期。她很清楚弗雷迪这样的拳击手身体肯定是经过严格测试的,但她目前的生活绝对是充满危险的。眼下还有很多麻烦尚未解决。
安娜看着自己的朋友照料孩子,无法把这画面与当年她们在布雷克斯顿当警察时开着车与歹徒硬拼的场景联系起来。孩子们睡着以后,她们打开葡萄酒,安娜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方案A是你化身水下搜寻队,悄悄去诊所检查,吃片事后避孕药,”朱蒂喝完酒,下了结论。
安娜笑了,“有方案B吗?”
“方案B是想办法下周去法国,和弗雷迪在船上睡一觉。我们不告诉博蒙特你和嫌犯滚了床单。你现在因为他神魂颠倒,膝盖已经不听使唤了。”
“神魂颠倒——有这么明显吗?”
“是啊,就像鼻子上长了个大粉刺一样明显啊宝贝!”
安娜被朱蒂的搞笑用词逗笑了。她的朋友继续说着:
“这样吧,周一早上的例会,我会找个机灵点的刑事情报局的年轻警探,陈述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你家弗雷迪的信息。我最好表现得与此事无关,因为在我们亲爱的总警司大人看来,你要是女巫,我就是女巫跟前的那只猫。然后你就可以跳起来说,‘好巧啊,这个人是我父亲的一个客户,他准备去法国南部。’然后你就可以提出亲自去一趟,跟踪调查他。”
“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不过我会争取的。我们以前从来都不怕危险的,对吧?”
“安娜,我们当年是傻片儿警啊,愣头青——我们再开一瓶?”朱蒂笑着,“不过我告诉你,博蒙特·洛克可真的是个有首相派头的恶棍。”
“注定要当警察局长的,”安娜补充说。
“局长?”布莱恩的声音突然从成堆的玩具中传来,他穿着制服和防刺背心。
“这提议不错,不过我很忙。”
“换个职位还不好吗?”朱蒂问道,亲了一下她丈夫的秃脑袋。
“我虽然还活着,但是其他人也没死啊,”他不耐烦地回答。
安娜笑了。她喜欢布莱恩,在所有事情上都很信任他,他在警局混得不好,但为人处事却好过十个洛克警司。
“布莱恩,你知道弗雷迪·拉萨尔吗?”朱蒂突然问道。
“当然知道了。他可是传奇人物,马上要和布伦南在纽约交手。幸亏是他不参赛而不是我。布伦南可是白人拳击手的希望,一等一的大白鲨。从未有过败绩,从不需要撑到最后才获胜。他是个凶猛得令人害怕的拳击手,骨子里是个野蛮人,你懂我的意思吗?拉萨尔却是个绅士,参加比赛只想打败对手,而不是打残对手。”
“那么谁会赢呢?”安娜焦急地问道。
“拉萨尔更有风度。他一直都要赛足回合,从不用拳猛击。如果裁判放任布伦南全场比赛用头撞击弗雷迪的脸,那我觉得拉萨尔会吃大亏的。布伦南是在主场作战,而拉萨尔一定是想要奖金——这场比赛肯定是座无虚席。”
一想到弗雷迪可能会意识不清地倒在台上,观众因为他的鲜血而兴奋吼叫,安娜浑身都在颤抖。弗雷迪似乎不缺钱的啊。
“比赛赢家能得到什么呢?”她问道。
“奖金啊——可能得有一百万美元呢。还有电视转播费等等要给他20万。”
“连我都蠢蠢欲动了,”安娜评论道。
“你要是见识过布伦南的野蛮攻击就不会有这想法了,”皮特轻声笑了。
“没关系的,安娜。不过是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健康和家人的信任冒险罢了。”朱蒂关切地说。
安娜点点头,“我明白的——这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