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公寓,安娜就很惬意地躺到了床上。但是内心的孤独感隐隐作痛,只有那个人才能抚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摸索到手机,接起来。
“安娜吗?”
她恨不得亲一下电话,真的是他!
“我实在忍不住,所以还是要打这个电话——这个点很晚了,Chérie,(法语,“亲爱的”)很抱歉。”
“没事的,不用抱歉的。”
“我一直在想你,想你昨晚过得怎么样。”
安娜脑海中浮现弗雷迪的脸庞,想象着此刻他有力的大手正握着电话。
“我也想你,你在巴黎怎么样?”
“哦,我得参加个电视节目——就是那种无聊的有关拳击的采访。现在我在家里,站在窗前看着圣米歇尔大街。这个城市也是很美的。”他柔声说道,带着温和的法语腔。
“弗雷迪,我想你……”
“亲爱的,我也想啊,多想……”
“要是我现在可以抱抱你,该多好啊。”她心情低落,差点哭出来。
“我们马上可以见面了,只要事情一办完,我就有空找你去。”
“什么事啊?”
“就是拳击赛和相关的事情,”他叹着气,声音听上去很疲倦,“我现在真想换一种生活,不过还是得先集中精力做好眼前的事。”
“我一直在想,你也很清楚,说不定你会在训练或者别的什么时间受伤……”
弗雷迪轻声笑了,“你啊,就像当妈的一样,孩子上学第一天总希望孩子待在家。这场比赛可不是一个漂亮姑娘想得那么简单,跟游轮生意可不一样,Mon amour(法语,意为“我的爱人”)。”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她卖船可不血腥!她对这个凶险世界的认识程度,远超弗雷迪的想象。她多想彻底敞开心扉,但一开始她就撒了谎,又怎么能苛责他信任自己呢?他刚才称自己什么?爱人?
“爱人?你叫我爱人?”她重复着弗雷迪的话。
“好吧,我说漏嘴了,这词儿多好听。不过我没有期待你能马上参与我的人生——或者你从未想过,”他缓缓地说,嗓音沙哑。
“我懂你的意思……我是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开口说道,内心汹涌的渴望和懊恼纠缠着她,“星期四下午我能去昂蒂布见你吗?等具体安排确定以后,我就给你打电话。”
“我去尼斯的机场接你。”
“你没必要接我的。”
“绝对有必要,安娜,这是世上最有必要的事情。几天后我要去美国参加集训,可能还要去一个月。安娜,安娜,叫你的名字感觉真好——你能来巴黎吗?”
安娜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他。多想和他在一起,就现在!
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顾不上考虑后果了。或许弗雷迪会觉得她是坏女孩的。也说不定他清楚自己处境危险。安娜只能骗自己不过是在办案。这里面肯定有坏人在搅浑水,运气好的话,她能把案子调查清楚,还弗雷迪一个清白。就算出现最糟糕的结果,大不了她就坐上飞机消失。
“好吧,我会去的,”她边答应着,边考虑怎么搞定这事儿。
“什么时候?”他问道,语调欢快,让她也跟着激动起来。
“明晚吧,晚间飞机,到巴黎戴高乐机场。”
“不在伦敦卖船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弗雷迪想象不到她要历尽多少艰辛才能成行。她要真是个爸爸的乖女儿,卖游轮的就好了。
“雨停了,做不了方舟生意了。”
“安娜,”他突然大声说道,“这么做很疯狂,但我不想就此打住。”他是多么渴望她。一开始他只是身边需要个女人,可现在不一样了,但他还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或许他永远无法弄清,跟她说出口。
“我会告诉你航班的,”她说,亲了一下电话。
“明天就能见面了,”他小声说。
安娜内心里,喜悦和不安同时翻滚。她又一次冲动了,却不知道接下来找怎样的理由争取到这次出行的机会。她突然想到上次自己一时冲动做的事情。这是她本性中的缺点,或许她又要为此付出代价了。一想到拥抱弗雷迪,抚摸他的嘴唇,触碰他宽阔有力的肩膀,就让她充满渴望,一种被呵护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才几天的时间,她却感觉好像过完了一生,已经死而无憾。她抱着枕头,口中一遍遍地念着弗雷迪的名字。新的一周就要到来,她要挖得再深些,才能进入那诱人的深穴,而她已经快被它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