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摇摇晃晃走出卧室,看见比莉正一边喝麦片粥,一边看晨间节目。才七点钟,世界就已经苏醒,她感觉有些跟不上节奏。外面黎明鲜约浮现,悉悉索索的城市生活却已经开始。
“没听到你进来。你出去溜过狗了还是还没去呢?”
“快了,等吃完这个,是我自己带来的,希望你不介意。只用了点牛奶。”
“牛奶可贵了。兴许得从你工资里扣。电视上有什么?”
“过来看。”
仿佛是顺着她们的话头,画面切换到两位主持人的广角镜头。画面中那位灰发男子和那位金发女人的牙齿都很整齐方正。镜头对着他们的沙发右边。
是海伦娜·克罗丝。
金发碧眼,笑嘻嘻的,修长的双腿伸展开来,一只臂膀搭在沙发上。
“噢,我的天,弗兰肯斯坦的新娘。”
提问开始——她最近怎么样?在那次和五位笨拙议员合作的例行舞蹈演出中感觉如何?不久的将来她会有什么表现?
然后进入了正题:“《日报》为选出《狄安娜的征程》的主演在举办公投。我们听说你在公投中领先。你对此有何感受?”
“简直受宠若惊,这是个了不起的机会,是一部大片里了不起的角色,不管谁得到这个角色都会上道……”
比莉:“上道?”
“英语是她的第二外语,鬼话才是她的母语。”
男主持问道:“你觉得挑战会来自哪里?毕竟现在市场上那么多杰出的年轻女演员。”
“我只是很荣幸能参与竞争。”
“你一定有些想法……”
“好吧,基妮·布雷克在公投中表现不错,还有德博拉·卡什。她们俩以后都会很出色,都如此的年轻而且那么富有才华。”
“那麦·罗斯呢?她有很多支持者。”
“当然,她也是非常有天分的。我觉得她现在的新戏会让她脱不开身,另外她的动作片马上要上演,可能会忙不过来。其实有一天晚上我见过她。她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我听说,她为自己的动作戏中鼓足了干劲。”
“噢,那么你们俩认识?”
“是的,我们很长时间都一直是朋友。事实上,在我不得不退出《安伯塞街小巷》时,她帮我继续演了下去。她在里面表演得相当出色。”
“那她会和你一起竞争吗?”
她笑了,伸手拂了下男主持的西装袖口。
“我肯定她不会想参与进来。她把自己的职业都规划清楚了。”
“那海伦娜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我是说,要是你没赢得这个角色的话?”
“噢,我可不会想太远。我不是那种凡事盘算清楚,精于计算的女孩。我把所有这些俗气的活都丢给自己的代理。”
访谈者向她道谢然后将画面交给了娱乐小道新闻……
“说起麦·罗斯,有传言说昨天深夜她了断了自己和阿尔菲·考克斯长久的关系。就是最近热门的束腰带乐队的鼓手。有消息称两人在后台激烈地争辩过,然后罗斯小姐气冲冲地与与一位体型健美的金发男子一起离开了……”
“关掉。”
比莉找到遥控,关掉电视。她从沙发背上露出的脑袋转过来看着麦,眼神在她脸上游弋,似乎在寻找创伤。
麦觉得冷。暖气刚开不久,冬天才刚开始,但她感觉非常寒冷。她觉得寒冰似乎开始渗入自己的血管,令她麻木,冻结了她的感觉、味觉和触觉。世界似乎在故意激怒她,作为回应,她变得淡漠起来。她不知道自己选择这种反应究竟是出于愤怒、害怕还是沮丧。为什么发冷?为什么心麻木了?
比莉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捎点什么?我只有半个小时——乔治今天早上需要我。”
“不用。”麦说道,“遛完狗就去吧。”
“别担心那个婆娘。所有这些自吹自擂会让她自作自受。”
“走吧。”
比莉起身,听出麦说话时的情绪。她把装麦片粥的碗放回厨房后回来,站在过道里。
“今晚我来下厨。我会给你准备点东西。有味道,有营养。不吃水果。”
麦点了点头然后朝浴室走去。也许热水澡会让自己暖和起来。然后她可以花点时间把今天好好“盘算”下,做计划。把事情想清楚。
日程上第一件事:冲个热水澡。
第二件事,给艾瑞克打电话。
第二场戏末尾——麦必须得聆听悠长而深刻的说辞,表现出理想主义的热情。这个演员很老练,声音也很好,所以并不困难。他名字叫戴维——是个善良,殷实的中产阶级男子,头发往后梳,三十老几。他总是不时地给她眨眨眼,似乎在说“把这些屁事儿挺过去,我支持你。”。
这天早上彼得罗已经决定,他要做的就是在大厅后面来回踱步。他似乎意在聆听而不是观察。嘴还撅着。麦一边看着彼得罗,一边听着戴维讲话。
他们慢慢过完那一场的最后五页,直到有什么东西让彼得罗的挑剔官能得到充分满足,这才让大家休息、用午餐。戴维亲切地碰了下她的胳膊。
“声音大点。周一的时候你的声音很好,像一架大钢琴。而今天则是普通钢琴。他会因为这个找你的茬儿,你自己留神。”
“谢谢。我有些心事。”
“最好那是关于这场戏的,亲爱的,至少你上台的时候得集中精神。”
“对不起。”
“没事。噢,你一定得搞定那婆娘。”
麦咧嘴笑了——这是今天早上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在他们开始下午的工作之前,彼得罗过来把她叫了出去。他引着她走到学校门口,和她一起站着观察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后轻声地说:
“今天下午我们开始第三场。那是整部剧的核心。我们要看到年长女子眷念失去的爱情时那种绝望,和她的爱人转而追求你时那种背信弃义。麦,你在这一场要做的不是很多,但你总是在那里,对其他角色都有影响。你身上牵系着那么多人的幸福——爱你的那个难逃一死作家,那个爱着他的人;开始爱上你的那个年长作家,和那个爱着他的女人。而你是个来自农村的少女,天真、学习用功拼命、执着于获得名气和成功的梦想。”
“彼得罗,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处于这出戏的中心。今天下午当然我要你念自己的台词,不过希望你能让其他人意识到你在看着他们。今天他们要表演如何得到你的芳心,而你必须在场,让他们看见你。”
“就是这样?”
“不,还有。从明天起我要你装扮成那个角色。不要穿牛仔裤和宽大的外套。一条裙子,也许穿上靴子,一件小上衣。让自己成为这个女孩,让自己成为一个可人儿,让饰演追求你的演员们也欣赏你。我知道你卷入了那份报纸愚蠢的竞赛中。你要赢得数以千计的人的喜爱,而那些人并不了解你。所以从明天起,你必须先让真正了解你的这几个人喜爱你。”
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成就此事的愿望。她理解他所说的,尽管部分的心智对此有所抗拒。在电视上她曾经赢得过数百万人的心——不过是剧情带她突出重围、排除困难的。她必须真情流露。彼得罗要求她赢得同样的爱,将她自己的某些东西投入角色——而之前从没有人要求她过这些。一些想法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嘴角上有了笑意,知道那是彼得罗给的“挑战”所激起的。
下午出场的则主要是琳达。麦几年前就在电视上见过她,她有很长时间的舞台表演功底。麦观察她怎样聆听其他的角色——她的儿子、她希望当作爱人的年轻男子和那些生计上依赖她的人。麦观察她是如何进行表演和运用声音的。她知道这场戏里稍后这个角色会变得情绪化、心烦意乱,像看琳达怎么把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表演出来——在绝望中扑到她爱人的脚上。尔后向观众表现出这一举措全是为了把他赢回来。
她注意到其他的演员也在留意观察。琳达有一种与这个角色契合的魅力和力度。麦告诉自己要仔细观察和学习,要练习如何控制好声音,学习如何通过眼神和声音以及肢体语言的细微变化进行表演。
艾瑞克选了南岸区的一间酒吧。从这里能看到伦敦塔美景,就像镶嵌在明信片上的图画,巨大的霓虹灯在夜幕中闪耀。
他换下了米色的运动夹克,穿着一件帅气的西服,正在吃花生。
“知道那让你的口气变得多难闻吗?”她说道,沿着长椅溜过去坐在他身边。
“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六点钟,这是你说的。”
“临时有点事情。工作上的。”
“我给你要了只白葡萄汽酒。”他指了指一只装着黄色液体的杯子。
“白葡萄酒?看起来像香蕉汁。”
对于她的埋怨,他没理会。“事情是关于狄安娜公投的。我觉着他们打算用这个说法。下个星期之前它的品牌和标志会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报社还没人和我谈过。你是不是要我待字闺中还是怎么的?我需要出头找人谈一下,不行吗?今天早上电视铺天盖地的海伦娜·克洛斯。我得做什么才能在这上面露下脸?”
艾瑞克耷拉着眼皮瞅着她,仿佛她的话让人感觉不可理喻。他蹲下身捡起一份《日报》往桌上一扔。
“这你有看过吗?今天的。”
麦径直翻到娱乐版。跨页插图在左页显示了她的侧身照,对照着右页的海伦娜·克罗丝。海伦娜看上去正回眼瞪着她。两幅图片用Photoshop修过,去除了背景,俩人都皱着眉头。
艾瑞克说:“你已经上战场了,看上去盛气凌人。突然想问下,你和阿尔菲是怎么回事?那消息是真的吗?”
“是发生了点事。”她说道,“我也正在想办法解决呢。他们是从哪得到这张图片的?我看上去像穴居人老婆,还贴了两道假眉毛。我要在访谈中说什么呢?”
“说你感激涕零,祝各位好运,这次最优秀的女孩儿将获胜。他们已经挖出你和海伦娜共同争取《安伯塞街小巷》角色的一些事。你要说《安伯塞街小巷》那次不公平的竞选角色经历至今仍令她感到很受伤,但是这次选角色不一样,将由光荣的不列颠公众投票之类的。”
“那公众对我的印象会好吗?”
“根据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能做的不多。”他说道。“也许你应该和那位林戈·斯塔尔[1]和好,作出一番卿卿我我的样子。你等着瞧,海伦娜下一步就会这么做。在《Hello!》特别节目上展示她可爱的家和她生活中新男人。女性杂志上也会刊登。你的动作电影[2]准备得怎么样?”
麦闭上眼睛:“难道没有什么正道可以走吗?”
“天啊——难道做《金融时报》上的访谈?”
“不知道……比如有点分量的,能获得成年人选票的那种节目。通过之前的《安伯塞街小巷》,我已经有了一些青少年支持者。”
“要是他们还记得你就好了。”
“一准记得。不过我想扩大支持面。这也会帮到那份报纸——要是竞争多一些……什么词儿来着?”
“庄重。”
“肃穆。正是这个。他们已经有些东西上了周末杂志——《我知道的十件事》、《我学到的十五件事》。”
“我觉得这些事一大半还是给封住的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独立报》有内线。我会看看能做点什么。”
“这就对了。你还可以说那都是你的想法。”
“对啦,我想起明天有安排,给一家电视杂志拍照。”
麦叹口气:“我讨厌这些事。我可以不去吗?说自己不舒服?”
“你要想赢就得去。很大一群读者会对八卦着迷。头版会有你的照片。”
“噢,我喜欢。明天什么时候?”
“有空给我电话。他们时间很灵活。”
“他们当然灵活。我可是个大明星啊。”
酒吧人开始多起来,艾瑞克变得坐立不安,喝光了饮料。
“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私人生活呢,你知道的。”
麦伸手摸了摸他的西服领子。
“戒酒互助会?利兹酒店的欢乐时光?”
“我儿子斯蒂芬在顿马尔[3]的第一晚。我去那里见他的妈妈。我们将近两年来第一次说话。要借着该死的塞缪尔·贝克特[4]让我们再次交谈。真够讽刺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啊是啊。”
她还没门口就可以闻到一股香味,有着东方烹饪特有的肉香味道。她脑中闪现了一幅普鲁士式的画面——在罗斯爸爸去世前,还是一个小孩,厨房的桌子上有一种芡汁,铝箔盒子,浓稠的橙色酱汁。当时她大约五岁,她爸爸邀请了一个人来家里而没告诉杰拉尔丁。原来那是中式外卖,当时麦还是第一次看到,准确地说是闻到。那个男子坐在前厅的炉火边,木头喀喇喇地烧着,杰拉尔丁用勺子往盘子里盛着酱汁,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嘴巴撅起,房间气氛不好。
麦回过神来。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后来再也没见过他。
屋内,香味缭绕。她走进厨房,解开围巾,用膝盖将小狗们支开。
“我猜是牛肉,里面还埋着星形的大茴香。”
比莉说道:“按照杰米和赫斯顿他们的做法,整个屋子都是这种味儿,还熏得到处都是橄榄油。饿了吗?”
“好想尝一下。等我五分钟。”
她换了衣服,洗了把脸。然后回到衣柜前,考虑明天穿什么才能让彼得罗满意。她有条裙子,如果作为农村姑娘穿的衣服,感觉也还可以。最适合作为上衣的,是一件斯特拉·麦卡特尼[5]的简约风格服装,短袖、白底,上面有一个黄色的花式图案,衣领也是白色的。喜欢花式衣服的农民应该会穿它。
比莉已经将几乎从没用过的桌子摆在起居室的用餐区域。电视声音已经调低,镜头里有一群人穿着大衣在对峙。这也许是“关于劳工争端的纪录片”——她妈妈一见到这种跟艺术没有直接关联的纪实文学类节目,就会这么形容。
比莉将冒着热气的两盘炖牛肉端上了桌子。麦看到了蔬菜和肉汤。
“我去商店买了点东西。”比莉说道,“收据放在厨房。今天早上塞恩斯伯里[6]队伍排得老长。”
麦觉得她很紧张。这是比莉第一次真正给她俩下厨,而这似乎过界了。她有种被上套和拉拢的感觉,这种感觉怪怪的,是像跟家里人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像友情呢?有点说不清。
牛肉入口即化,而且佐料很诱人,星形的大茴香带入了一种东方特色。她从篮子里取了最后一片面包,在盘子里刮了起来。
“告诉杰米我喜欢这个。”
“还行吗?不是太咸吧!”
“棒极了。”
卧室传来声音。
“你的电话。”
麦摆了摆手。“他们会留言。”
比莉洗碗的时候她在沙发上打盹——她没能犟过比莉。牛肉的香味还在缭绕。麦脑海中想起了妈妈的脸;美丽、深色的头发、弯弯的眉毛、下颌中间有两只小小的酒窝。她的脸颊上总是带一缕绯红色,从来都不是化妆出来的,而是皮肤的本色。她父母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她妈妈总是不在,出去工作,然后有个保姆——一个菲律宾来的女孩,为她和杰克做奇怪的东方食物。于是对于他们,鱼和薯条反倒变成了奇怪的食物,正如他们学校的同学觉得墨鱼是种很奇怪的食物一样。他们家的炉架上总是煮着酱汁。
她的爸爸常回来陪伴他们。除了家庭照片,她记不起他现实生活中的样子,不过感觉他身体强壮,精力充沛,钓上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应该不成问题。他爱折腾——心血来潮时会带他们去电影院,或者去某个主题公园。杰克会冲向转盘和危险的飞车,她会抓着爸爸的手,而杰克却像一个坚不可摧的卡通人物那样飘来荡去。难怪他最后会参军。
然后罗斯的爸爸去世了。
杰拉尔丁穿上了丧服。房子里来了许多人。大人们要她和杰克安静,对待他们都很温柔。她记不起去过教堂,但是一张照片里有她、杰克和杰拉尔丁跟一群参加葬礼的人在一起,影像嵌在一道哥特式的门里。对了,是那个记者——他总是在那儿,总是在跟着,总是在毛手毛脚地抓拍。她不知道杰拉尔丁为什么一直保留着那些剪辑,不过这些都整齐地整理在剪贴簿里,似乎丈夫的死成了她的又一项事业……
聚光灯下的时光确实能影响事情的优先级别,麦思忖道。
她的电话又在卧室响起。等它停下来她勉力起身,去查看留言。
阿尔菲:“还是我。求你了,给我打电话吧。媒体关于这事的报道快要让我发疯了。”
嗯,他还是只关心他自己。
现在她和比莉成了“老伴儿”,伸开四肢躺沙发上看《夜间新闻》[7]。帕克斯曼在“蹂躏”一个为裁减医疗预算进行辩护的政治人物。麦看这个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拒绝在家里讨论政治。其实她看任何新闻都算是一种叛逆。
现在是新闻头条摘要。主持人面前的桌上摊开一份报纸,下议院为预算裁减争吵,在印度某项体育比赛中美国获胜。然后是娱乐新闻,海伦娜·克罗丝目前在《日报》的竞选中领先,接下来是基妮·布雷克。麦·罗斯终于出现了,不过还是被克罗丝小姐远远甩在了后面……晚安。
“今天算打发掉了。多谢帕叔[8]。”
比莉打了个呵欠:“你和艾瑞克谈过吗?有进展吗?”
麦起身伸个懒腰。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谈这些。太粗浅了:“他接手了。就像一只罗威纳犬[9],沉静勇敢,若即若离,淡定自信。”
“肯定会有变化的,等着瞧吧。”
“现在都没希望了,你怎么还能这么积极?”
“那是因为我忍受不了那些关于失败的坏消息。”她起身给麦一个笨拙的拥抱,“我明早七点到。”
“你干脆搬进来好了。”
比莉给了她一个吃惊的眼神,然后去取自己的外套。
卧室中艾瑞克来了条短信:明天访谈。打电话安排时间。祝好运。爱斯特拉冈[10]。
她翻出自己的农民服装,摊在一边,准备第二天早上穿,然后为《日报》那位衣着超级时尚的记者准备好一番说辞,因为记者肯定会以为访谈的对象是一位穿着最新款服装的女演员。
要让记者相信那件上衣是乔纳森·安德森的可能会有些难度,因为它并不肥大。
她已经料到进展不会顺利。
注释:
[1]译注:披头士乐队鼓手,这里比喻麦的男友
[2]译注:原文为Jackie,指代成龙,这里比喻动作片。
[3]译注:Donmar Warehouse是伦敦非盈利剧院。
[4]译注: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但没有去颁奖式演讲。后文所说讽刺即就此而言。
[5]译注:保罗·麦卡特尼的女儿,时装设计师。
[6]译注:Sainsbury,英国一家连锁超市。
[7]译注:英国广播电视台的定期栏目。
[8]原文:Paxo(英国广播电视台夜间新闻播音员帕克斯曼的小名)
[9]译注:Rottweiler是一个犬种。译文中特别补充了该类犬的特征,方便理解。
[10]译注:塞缪尔·贝克特作品《等待戈多》中的一个角色,性格冲动、单纯。作者以这个角色比喻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