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522800000002

第2章

没几个人听懂他咬文嚼字地在讲些什么。大家只懂得可以松口气了,葡萄总算没做刀下鬼。

八个史屯的年轻男人给拉走了。是去当伕子修工事、搬炮弹、挖煤。不累死的饿死,结实活到最后就挨刀挨枪子。他们走得你扯我拽,脚上的电缆不时把谁绊倒。女人们都哭起来,不出声,只在喉咙深处发出很低的呜呜声音。也都不擦泪,怕擦泪的动作给走去的男人们看见。场地在稍高的地势,能看见被电缆拴走的人走过窑院最集中的街,能看清他们中一个人还歪着脸看从下面窑院长上来的一棵桐树,梢子上挂了一个破风筝。

人们听见三十来岁的老八说话了。他眼睛也红红的,鼻子也齉齉的,说:“说啥也得把他们救回来。”没人吭气。黄衣裳鬼子把八个史屯男儿遮住了。老八又说:“只要咱这几个老八活一天,就记着这一天是谁给的。”还是没人吭气。鬼子也好,史屯男人也好,都要在史屯四百多人眼前走没了。

“今天鬼子来得这么准,当然是得到通风报信的。乡亲们都知道,老八最公平:有功的赏,有恩的报,有奸也要除!”

人们开始把心思转到“除奸”这桩事上来,也都不哭了。鬼子是扑得准啊,怎么一来就把史屯围上,而没去围魏坡、贺镇呢?

老八们拿上筹办好的粮就要走。大家还是说了两句留客的话:好歹吃了晚饭再走吧。老八们都说不了不了,已经是受了老乡们的大恩大德了。他们还是让老乡们懂了那层真正的意思,你们这村咱敢待?还让那奸细得一回手?

老八走后没有一座窑院起炊烟的。也都不点灯,月光青灰色,却很亮。要是一个人上到最高的坡头上,史屯上百口窑院看起来就是一口口四方的巨大井口。十几岁的男孩子们还是睡在场院上,只是这晚没人给他们讲“七侠五义”或“聊斋”。老头们睡场院是怕窑屋里闷,听不见官路上的响动,鬼子再来跑不及。几个老头脸朝星星躺在破草席上,隔老大工夫,谁说一句:“咋救呢?看看人鬼子啥武器。”“老八会飞檐走壁。”“还说老八红胡子绿眼呢!还不是跟咱一?样。”

铁脑也在场院上睡。这季节窑屋潮得滴水,所以夏天他睡惯了场院。下露水之前,人们被两声枪响惊醒。一两百条狗扯起嗓门叫成一片。葡萄穿着裤衩背心,打一双赤脚从床上跳下来。枪声是响在场院上,她惊醒时就明白了。

村里人也都起来了,悄悄摸起衣服穿上,一边叫狗闭嘴。狗今夜把喉嗓都叫破了。等狗渐渐静下来,谁突然听见哭声。那哭声听上去半是女鬼半是幼狼,哭得人烟都绝了,五十个村镇给哭成了千古荒野。人们慢慢往场院上围拢,看见葡萄跪坐在那里,身上、臂上全是暗色的血。月光斜着照过来,人们看清她腿上是头脸不见的一具人形。那两枪把铁脑的头打崩了,成了他顶不愿意做的倒瓤西瓜。

七岁的小闺女告诉人们她叫王葡萄。她口舌伶俐,不过有问才有答。逃黄水的人在村外的河滩上搭了芦棚,编起芦席作墙。史屯的人过去给他们半袋红薯干或一碗柿糠面,问道:“那小闺女卖不卖?”逃黄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做这个主。小闺女王葡萄的全家都让黄水卷走了,卖了她谁数钱呢?

过了几天,史屯人看见河滩上芦棚边拉起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串串的鱼。他们咋吃这些腥臭东西呢?村里有条狗吃鱼,让刺给卡死了。史屯人于是断定这些黄水边上的人命比他们贱。史屯连柿糠面也吃不上的人,都不会去忍受一口肉半口刺的腥臭鱼肉。

孙克贤要买小闺女王葡萄的事马上在史屯街上传开了。孙怀清正在店后面教两个徒工做酱油,听了这事把身上围裙一解,边跑边撸下两只套袖,一前一后甩在地上。他叫账房谢哲学把两袋白面装到小车上,推上车到河边来找他。还怕赶不及,他在街上叫了两个逃学的男孩,说:“快给你二爷爷跑一趟——到河滩上告诉孙克贤那驴,让他等在那里,他二大有话跟他说。”说着他扔了两个铜子给男孩们。

孙克贤比孙怀清小一岁,是他本家侄儿。孙怀清知道孙克贤一半钱花在窑姐身上。他老婆比他大七岁,买下个小闺女就等送老婆走了。赶到河边,见逃黄水的人正和孙克贤在交钱交货。他牛吼一声:“孙克贤!”

孙克贤一听,不动了。他明白孙二大其实是在吼:你个骚驴!他回过头,对斜身从堤坡上溜下来的孙怀清笑笑,回答道:“二大来啦?”

孙怀清像看不见他。他先看一眼叫王葡萄的小闺女。能看出什么来?一个脸上就剩了一对眼。他对七八个逃黄水的人说:“大伙儿合起来做的主,是吧?”那些人用外乡口音说留下她,她就活出去了。让她跟上讨乞,他们自己都保不准往哪儿走,能走多远。

孙怀清这时才跟孙克贤正式照面。他看着他,自己跟自己点点头。孙克贤马上明白,二大的意思是:好哇,连这么小个闺女你都要打了吃呢。孙克贤有些家业,也读过书,只是一见女色钱财,书理都不要了。“拾元宝啦?出手就是两袋白面?”二大问大侄儿。

孙克贤听出二大其实是说:两袋白面钱,你过几年就能受用她,拣老大个便宜。

“借的。救急救难的事,都不图啥。”孙克贤说。

孙怀清见这个大侄儿打算把无耻耍到底了。他也把脸扮出些无耻来。人们知道孙二大就好逗耍,过后人们才明白他真话都藏在逗耍里。孙克贤精,上来就能听出二大话里有话。

“你三个儿子都说了媳妇了,你买她弄啥?”

孙克贤的笑变得很丑。他脸丑了好大一阵,还是想出话来回。“就想给孩子妈添个使唤人手。”

“噢。”孙怀清点点头,笑眯眯的。

孙克贤于是听出这声“噢”底下的话是:“你老婆可是见过你有多不要脸:当着儿媳就到墙根下撒尿。”

孙怀清说:“小闺女我买了。”

孙克贤急得说不成话:“哎,二大!……”

“我铁脑还没定亲。”孙怀清说。

孙克贤说:“铁脑人家荣华富贵的命,还读书!这闺女小狗小猫都不抵,咋般配?”

孙怀清转过去问逃黄水的人:“你们说成价钱没有?”

“两袋白面,”逃黄水的一个老头说,“那掌柜你给多少?”

“也是两袋白面。”孙怀清说,“面是一样的面。”

孙克贤直是颠着两只抽纸烟熏黄的手:“二大,咱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孙怀清还是笑眯眯地说:“你不是早惦记要孝敬孝敬你二大?”孙克贤明白他话里的话是:觅壮丁的时候,你家老大可是中了签的。老八来拉人当兵,也是我帮你应付的。

葡萄跟着孙怀清回到村里。铁脑妈上来比比她的胯,捏捏她的胳肢窝,又看看她的脚丫。她说:“嗯,以后个子不小。看戏好。肩膀厚,能背犁。有八字没有?”葡萄告诉她,她娘只说她是后半夜生的,属马。第二天铁脑妈说:“八字和铁脑也合。那就留下看看吧。顶多糟蹋两袋白面。”

葡萄头一天吃罢晚饭就上了锅台。锅台齐她下巴,她两手举着刷锅笤帚“呼啦呼啦”地刷锅,刷得她一头一脸的菜叶子、油星子。葡萄刷了锅,一身刷锅水味,眉毛上沾着一片红辣椒皮。二大吸了吸鼻子,看她一眼,指指她的红辣椒眉毛笑笑。第二天晚饭后,葡萄去灶台上刷锅,发现灶前搁了把结实的木凳子。她踩上凳子,听见二大吸烟袋的声音就在厨房门口:“凳子够高不?”“够。”“别摔下来。”“嗯。”

以后葡萄和二大再没说过话。从八岁起葡萄就学会搓花絮条子。她常坐在她的屋门口,搓得头发、眉毛、眼睫毛都白了,二大从那里过,见她两只手飞快地把棉花卷到高粱秆上,搓得又快又匀,忙得顾不上抬起眼来招呼他。不久听见铁脑妈问她:“葡萄,昨一天纺了几根花絮条子?”“二十七根。”“才这点?人家一天纺三十根呢!”二大知道铁脑妈撒谎,村里最能干的大闺女一天不过也才纺二十五根。

二大第二次和葡萄说话的时候,她十一了。黄昏她在坡池边洗衣服,二大走过来饮他的牛。他说:“葡萄,十一了吧?”

“嗯。”

“虚岁十二了。”

葡萄把从坡池里舀上来的水倒进铜盆。盆里是铁脑妈的裹脚布和二大的旧长衫。

“洗衣裳洗出过啥东西没有?”二大问她。

她回过头,看着二大。二大心里一惊,这闺女怎么这样瞅人?二大回避了她直戳戳的眼睛,心里却懊恼:回避什么呢?我怕她?我心里亏?

“没洗出过啥东西来?”他看着老牛的嘴说。

“啥东西?”

“一个小钱两个小钱啊,一件不值啥的小首饰啊。”

葡萄还是看着他。他还是看着一动一动的牛嘴。葡萄猛一醒,抓了长衫就抖,真抖出两个铜板来。

“你看看。”孙怀清说,“有人在考你的德行呢。记着,以后洗衣裳洗出啥也别拿。可不敢拿,懂不懂?”

后来葡萄洗出过不少东西:一串琉璃珠子手镯、一张钞票、两团红绒线。总之都是小闺女们喜好的物件。有一次葡萄把衣服搓完才搓到一小疙瘩硬块,打开一看,是个包着玻璃纸的洋糖果,都快化没了。她赶紧端上盆就往家跑。铁脑妈正在睡午觉,葡萄就把那已经空瘪的糖果放在她躺椅的扶手上。

下一年的端阳节,铁脑妈拿出三件枣红小褂,是拆洋面口袋布染的。她说三件褂子有铁脑姐姐一件,铁脑舅家的闺女一件,还有一件是葡萄的。葡萄才十二,孙家的饭尽她吃,吃得早早抽了条,不比铁脑姐姐玛瑙矮多少,只是单薄。铁脑妈说葡萄岁数最小,头一个挑选小褂。葡萄看出三件一模一样的褂子其实是不一样的:洋面口袋上印的黑字码没给红染料遮严实,落在一件褂子后背上。谁要那件带字码的褂子,谁是吃亏的。她这时瞥见二大的眼睛一挤,促狭地一笑。她明白了,拣了那件带字码的,委屈都在鼻头上,通红的。二大怕她哭出来,使劲挤眼斜嘴,偷偷逗她。他了解葡萄,对于她什么苦都不难吃,就是亏难吃。

很快葡萄就不需要二大提醒了。有几次铁脑妈叫她给短工送茶饭到田里。摆上饭菜,倒茶时发现茶壶里“咯噔”一响,一看,壶里两个煮鸡蛋。她把两个蛋都搁在碗里,唤那伙计收晌吃午饭。晚上铁脑妈一见伙计就问他午饭吃得可顺口,也没啥好东西,可得吃饱啊。伙计回答吃得可饱哩!俩咸鸡蛋抵得上四个馍,一下午都不饥!

葡萄十三岁那年发花,高烧七天不退。铁脑妈说:“恐怕不中了,看那小脸啥色?盖张纸,敢让哭丧婆来号了。”二大却说这闺女命硬,还是到处找偏方,请郎中。第八天黄昏,来了个媒婆,掂了一包粗点心,一丈红布,说是受村西史冬喜他妈之托,来给冬喜去年害痨病死的弟弟秋喜订鬼亲。她拿出秋喜的八字,说葡萄比秋喜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就等葡萄一咽气,把鬼亲成了,两家也图个吉利。媒婆嘴皮翻飞,手舞足蹈,说秋喜是史家三个孩子里顶孝顺,顶厚道的,结成鬼夫妻也会听葡萄的,啥事也是葡萄做主,受不了气。二大说做主是做主,就是做了鬼葡萄也歇不成,还得天天给她男人晒尿片子,秋喜可真敢尿,一尿尿到十一岁。二大是戳穿史家撒的谎:为了能和葡萄结上鬼亲,史家把秋喜的年龄谎说一岁。媒婆也不尴尬,笑着说,人家就是看中葡萄勤快,能呗!二大又戳穿她:其实史家是图葡萄没娘家,没人跟他们多争彩礼,两丈布的彩礼就省下一丈来。媒婆把点心和一丈红布掂了回去,第二天加了一包点心,又来了。二大说她白跑腿,葡萄还没断气呢。媒婆说反正她没事,院子里坐坐,等等,说说话。二大叫她别等了,要等得等六七十年;六七十年后,葡萄还像魏老婆儿那样跪在秋千上比赛。史家等不及葡萄了,把魏坡一个死了六年的闺女说给了秋喜,成了鬼亲。史家给秋喜娶鬼媳妇那天,雇了个逃荒来的响器班子,全村孩子跟着跑。冬喜出来迎鬼新娘的空花轿,经过二大家时,看见鬼一样瘦的葡萄已经坐在院子门口纺花了。

再往后孙怀清连收账这种差事都交给葡萄。收账原先是他账房谢哲学的差事,谢哲学面子薄,谁都不得罪,有的账一拖能拖年把。铁脑也不行。孙怀清对这个小儿子不指望什么,说他是狗屎做的鞭——文(闻)不得,武(舞)不得。葡萄出去跑,村里很快就有人说,葡萄给教得没个样儿,谁家的闺女整天往村外跑?铁脑妈把话学说给孙怀清。二大说把个闺女变成媳妇还不容易?圆房呗。

孙怀清从西安回来是一个人。在车站他已听说铁脑的事。去接他的账房谢哲学等他上了骡车才说:“二大,您老可得挺住了……铁脑不在了。”接下来谢哲学简略地说了那个黄昏的事件,村里一下子添出九个寡妇。他说村里人判断铁脑是给当奸细除了的。车子快进村的时候,见葡萄吆着老驴从河上孙家的水磨房回来,隔老远,她便叫着问道:“俺妈呢?”

这时孙怀清才“呜呜”地哭起来。才两个月,他就没了两口人。铁脑妈在鬼子空袭铁路时给炸死了。谢哲学心想,他只顾琢磨怎么把铁脑的死讯报给孙掌柜,竟然没问一声铁脑妈没一块回来。

麦子种下之后,人们见孙怀清又在他店里张罗了。他还是老样子,手不空,腿不停,嘴也不闲。进来出去,他总是捎带个什么,捎进去需要重上漆的门板,再捎出一桶刚灌的醋,或者顺手拿起刀,裁几刀黄表纸。他做活爱聊天,跟两个伙计一个账房聊,再不就跟来买东西的主顾聊。实在没人聊,他就一个人唱戏,唱词念白加锣鼓点,生旦净末丑,统统一张嘴包圆。有时唱着唱着他会吼起来:“个孬孙,你往哪儿溜?溜墙根我就看不见你啦?”

同类推荐
  • 纹下的罪恶

    纹下的罪恶

    2013年8月19号晚上21:00。接到电话,警务人员一如往常地说出“这里是110报警中心”,紧跟着听到男人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杀我?”警务人员询问他的现状,电话却忽然被切断,再打回去,对方没有接听。通过定位查询,很快锁定了报案人的位置。晚上21:15。暂住妹妹家的时骏哼着歌走出浴室,去厨房拿一罐冰镇啤酒解渴。准妹夫吕健从外面跑回来,进了门就吵嚷:“哥,薇薇,出人命了!”
  • 流浪厨房

    流浪厨房

    厨王赵志平在上一届的比赛中意外身亡,如今,三年一届的比赛将再度开启。从小在法国学习西式烹饪的赵清欢(赵志平女儿)与菜场负责给餐厅配送食材的落魄男人刘放(赵志平徒弟)联合出手应战,却遭到了李达斯(赵志平徒弟)的暗算。两人携手并进,克服味觉屏障,一起精尽厨艺,中西结合,在一道道美食中发酵了感情。最终,刘放和赵清欢查清当年比赛的情况并成功将饭店收回,交由其他四位同门经营,而他们二人则选择继续驾驶“移动厨房”云游四海,探寻更多不为人知的中华美食。
  • 有时岁月徒有虚名

    有时岁月徒有虚名

    杀猪的老四,喂牲口的槐叔,牲口房的香气弥漫的童年时光,那些暧昧然而温馨的夜晚,那些甜蜜而又苦涩的游戏,像一幅画,明亮的调子,恍惚的阴影,淹死的瞎朴子,老去的槐叔,消失的猪圈和牲口房,每一天都在缓慢变化的芳村……
  • 艺术家的命运(黑塞作品05)

    艺术家的命运(黑塞作品05)

    在本书中,黑塞藉着善感画家约翰·费拉谷思的故事,道出了他自己婚姻生活的内幕。在文明极度发达的欧美现代家庭制度中,黑塞描写一位苦闷的艺术家如何专心致力于艺术天地的创造中,来挽救家庭崩溃的命运。孤独的抒情私人黑塞用写实主义的手法,刻画悲剧画家内心的挣扎与苦闷。是诗人黑塞继《生命之歌》后又一部成名的杰作。
  • 满罐

    满罐

    组织上的人把付一方请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很郑重地讲了意见。好长时间,付一方沉默着,使劲吸着烟,领导也就耐心地等着。付一方起得身来,笑一笑,组织上以为他同意了,可付一方却说:“我在黄岗村当了几个月农民,体会很深。我确实想再当一次乡长。”听到付一方的话后,县里乡里的同志就张大了嘴,就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向付一方强调了组织纪律,同时,也就用很快的方式,向县里作了汇报。县里也紧急开了会,作出两点答复:第一,尽量做每个代表的工作,让他们理解组织意图,争取完成选举任务;第二,如果代表们坚持,选举照样进行,应尊重选举结果,至于以后,还是可以采取组织措施的。
热门推荐
  • 凰涅天穹

    凰涅天穹

    “南宫沐白!你护我两年,两年之后我们互不干涉。”女子裙裾翩然,素净绝美的容颜不食烟火般,朱唇轻启,这狂妄的话语,脱口而出。男人掐着她纤细的脖颈,嘴角嗜血般的笑容,“你觉得,本王会给一个废柴当护卫!?”……一纸契约,将两个本命运不同的人绑在一起。他本明白这是互利关系,这个女人,无情。可还是沉沦了进去,且一发不可收拾……他护她,爱她,惜她。不曾想自己也会有一天将情付之东流。“南宫沐白,两年之期到了,放手吧。”她冷酷决绝,却始终不愿直面自己的心。他额头青筋突起,冷眸如寒潭般幽冷,“你早已是我的女人!”她即无情,他便无义。(慢热宠文1v1)
  • 邪王的双面帅妃

    邪王的双面帅妃

    丑女配瘸子,绝配?大小姐和凌王爷扼腕,叹息世人不长眼。两人联手教训了人渣姨娘,收拾了无良三皇兄,摇身一变,一个成了温雅莫公子,一个成了冷情凤楼主,在凤岐城玩翻了天!世人恍悟:王爷王妃并肩而立,如同龙点睛虎添翼,权倾天下,绝代风华!某玄衣男卧榻:“楼下的女花痴,隔壁的七殿下,楼顶的掠风神偷,莫园主,你很有魅力嘛。”某白衣女摇扇:“温柔的七皇妹,体贴的太傅千金,妖娆的邻国公主,凤楼主,你也不差!”“既然如此,还不动手?”“做什么?”某男一挑眉:“灭桃花!”
  • 三界红包群

    三界红包群

    加入三界红包群,改变了我的人生!仙魅妖魔,红包不断!如意猴毛,天庭狗粮,神器仙丹,可爱仙女……都到碗里来!
  • 萌宠逆袭:短腿也要修成仙

    萌宠逆袭:短腿也要修成仙

    当夺舍失败变成狗的赵四儿,遇上了精分男主杨二郎,于是,两人打打闹闹的修仙路就此开始……何为短腿?赵四儿举起爪子:我就问你柯基的腿短不短?!何为精分?赵四儿:你见过白天卖狗玩,晚上被狗卖的深井冰男主吗?!……修人不易,修仙更不易!
  • 黑莲仙缘

    黑莲仙缘

    盘古开天辟地,经历三大量劫,洪荒大陆被打残,一块块小陆地从中被分离出去。陆地碎片围绕着洪荒大陆,小沉大升,渐渐形成三千世界的格局。一个少年遇到托孤的先天妖族、获得不完整的强大玄功、收服失踪已久的黑莲。从而,令他平淡的仙路发生了很大变化。当仙路变得宽阔时,也意味着要经历得更多。且看少年如何从小千世界开始,无畏披荆斩棘,尝尽悲欢离合,最终站到大千世界的顶峰!
  • 囧囧穿越路之卿本佳人

    囧囧穿越路之卿本佳人

    这年头遇到穿越并不稀奇,穿了就穿了吧!可最让安然接受不了的是——她竟然穿成了男人。天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纠结啊!她是该娶个娘子,还是该嫁个相公?她无语凝噎,谁来救救她吧!他,轩辕锦,冷面战神。红尘情事,本是俗不可耐,为何却被那个臭小子吸引了心神。刚刚从纠结中明白过来,却天人两隔。不知为何,却捡了小狐狸回来。咦?怎么他似乎能看懂那个小狐狸的眼神呢?这是个什么状况?命运的锁链紧紧缠绕,一生纠缠,几世情缘。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他’和他的故事精彩上演。
  • 大宋王朝2

    大宋王朝2

    本丛书立足大宋,介绍了五代战乱的终结、中央集权的强化、右文抑武的家法、首内虚外的战略、穷则思变的改革以及皇帝的荒唐、官僚的争斗等重大事件或现象;同时,从经济、文化、科技等不同的层面重新审视两宋,试图全方位地向读者展示大宋历史的始末。
  • 迷失小说

    迷失小说

    两年后的除夕,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报社宿舍的小径上,走着一个步履沉重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上、肩膀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但他似乎没有知觉,一双苍凉的眼睛注视着前面宿舍楼的灯光。他是张凡,他从巴黎归来了——带着事业的成功,带着肠断魂销的伤痛。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这个被他深深伤害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重温旧梦。她那温柔的、明媚的微笑是他生命中仅存的“阳光”,阳光既失,生不如死。他要来向她忏悔,他宁愿用自己的一切来赎回她的爱。
  • 逆天圣道

    逆天圣道

    修真世界,弱弱强食,做了三辈子的废材,受尽了白眼,一朝顿悟,魔神入体,人人弃之的魔道他步步登峰,万法朝宗,执掌天地。
  • 《案例。》系列(第6辑)

    《案例。》系列(第6辑)

    近年来,我们更多地看到了一种“工程师+赌徒”的商业人格模式。他们往往有较好的专业素养,在某些领域有超人的直觉和运营天赋,同时,他们更有着不可遏制的豪情赌性,敢于在机遇降临的那一刻,倾命一搏。这是企业家职业中最惊心动魄的一跳,成者上天堂,败者落地狱,其微妙控制完全取决于天时、地利与人和等因素。在商业中没有什么是必然的。如果孙宏斌满足于在天津城里当地产大王,如果戴国芳不去长江边建他的大钢厂,如果宋如华专心经营一个软件园,如果顾雏军买进科龙后再不从事其他收购,如果唐万新就只专注于他的“三驾马车”,那么,也许所有的败局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