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字留仙,一字剑臣,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
明崇祯十三年四月十六日(公元1640年6月5日)出生于山东省淄川县(今淄博市淄川区)满井庄(今名蒲家庄)。他的祖上虽不显赫,但“累代书香”,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大户。然而到蒲松龄出生时,家道已经衰落。其父蒲槃,字敏吾,原是读书人,为养家糊口只得弃学经商。生有五子,蒲松龄是老四。
虽说人不能选择何时出生,但蒲松龄所处的时代实在是太糟糕了。他3岁时,清兵入关,下兖州,屠济南,一直打到他家乡东边不远的青州,杀了十几万人。4岁时,李自成打进北京,明朝灭亡。紧接着,清朝入主中原。5岁时,清兵血洗扬州城,消灭了南明弘光小朝廷。再后来,农民起义接连不断,清兵大刀挥舞不停,再加上大旱、大涝、地震等天灾,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蒲松龄家贫,上不起学,父亲成了他的启蒙老师。他生性聪慧,经史子集过目不忘,成绩优异。19岁参加童子试,以县、府、道三个第一名考上秀才。山东学政(相当于省教育厅长)施闰章看了他的试卷,赞不绝口,感叹“空中闻异香,下笔如有神”。
如果按这个路子顺顺当当走下去,中举人,做进士,当官发财,那是相当的风光。只可惜,命运成心跟蒲松龄作对,让他一挫再挫,而他则铁了心与命运抗争,结果是终其一生,未能如愿。
科举之路走不通,而一家老小是要吃饭活命的,蒲松龄只得自谋生路。康熙四年(公元1665年),他25岁,两次科考失败后,他开始在淄川县王村镇王永印家做私塾教师。5年后,他30岁,应同乡进士、江苏扬州府宝应县知县孙蕙的邀请,南下宝应和高邮做幕宾,即私人秘书,一直做到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远游,来回路程将近1000公里。回到家乡后,他回归老本行,在淄川县丰泉乡王观正家做私塾教师,因为自己还要应试,没能坚持下来。39岁时,他来到淄川县王村镇西铺村,在前明部长级高官毕自严之子毕际有家做私塾教师,一干就是30多年。一个穷书生,长年离家在外,寄人篱下,别妻离子,收入微薄,想想就够苦的。
也是在39岁这一年(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他把自己创作的志怪传奇小说编成集子,定名为《聊斋志异》,并写下著名的《聊斋自志》:“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
古人爱《聊斋》,使其不胫而走、风行世界,自有古人的道理,老王就不深究了。现代学者推崇《聊斋》,赞美有加,是出自专家视角,老王也不多说了。这里只想探讨一个问题:作为当代普通读者,我们能从这部“奇书”中看到什么?这个问题不说清,你让我们在移动互联时代,放着那么多好玩、新鲜、有趣的东西不读,去看《聊斋》?
老王要说,越是在现在这个貌似啥都不缺的时代,越有必要读《聊斋》,因为它所包含的思想、意境、情感、想象、文采等,超越了时代,不比现在的东西差,可以让我们大开眼界。
那么,从《聊斋》中,我们能看到什么?
首先,能看到一个奇异的“多维世界”。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三维立体,加上时间这一维,也不过四维。《聊斋》所展示的,却不仅是现实世界,还有鬼世界、神世界和妖世界,构成一个相互嵌套的多维时空。到底有几“维”,实话实说,老王也没数清楚。
在《聊斋》中,各个“世界”之间没有固定通道,但也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各色人物只要本领超强,或者机缘巧合,就可以瞬间往还,好似彼此为邻;否则,关山万里,不通音信。
各色人物中,本事最大的是神仙,可以自由地出入天界、阳世和阴间。其次是妖怪,他们可以随时从山川花草中现身。再次是鬼物,他们偶尔可以跳出阴间,与活人相依为命,凡人本事最小,但在“异类”的帮助下,或在幻觉和离魂的情况下,也可以“穿越时空”或者“灵魂出窍”,上天堂、下地狱,然后平安归来。
这一时空架构,给故事增加了无穷变数。于是,我们读《聊斋》,时时处在对未知世界的期待中,而蒲松龄多半不会让我们失望,要啥有啥,想啥来啥。有人借此批评蒲松龄“宣扬封建迷信”,实在是误读。他的艺术手法类似于20世纪中叶拉丁美洲文坛兴起的“魔幻现实主义”,是把现实投放到虚幻的环境和气氛中,为现实披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魔幻外衣。当然,蒲松龄在世时还没有“魔幻现实主义”这个词,但这更说明了他的大胆和超前。
其次,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凡人和“异类”。
有人说《聊斋》只写“异类”,即鬼、神、妖,这不准确,是只读选本、未通读全书的结果。其实,书中大约四分之一的篇目只写人,即凡夫俗子的活动,没有“异类”掺和。即使在鬼、神、妖故事中,也都有凡人出场,且多数由凡人唱主角。当然,这些凡人都有不凡之处,要么是能力超群,要么是行为怪异,要么是经历奇特。不奇不特的人,甭想进《聊斋》。至于那些“异类”,更是身手不凡,有来去无踪、先知先觉、呼风唤雨、兴妖作怪、点石成金、妙手回春、长生不老等诸般本事,把凡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部《聊斋》,有名有姓的人、鬼、神、妖上千个。其中的凡人,有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高官显贵、农夫商人、僧道术士、侠客武将和乞丐无赖,涵盖了社会各个阶层,类型齐全,性格各异。鬼、神、妖虽属“异类”,但也不是凭空虚构,而是社会各阶层人物的化身,有些则可以归入“外星人”“超人”之列,性格各异,千姿百态。
无论凡人或“异类”,都值得我们仔细端详。
第三,能看到离奇古怪、曲折动人的故事。
除少数简略记事的短文外,《聊斋》大部分篇目是情节完整的小说。蒲松龄是讲故事的高手,连凡人小事都能写得妙趣横生,何况大部分故事很奇特,还有鬼、神、妖出场助兴,写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开阖自如、引人入胜。
他常常寥寥数笔就搭起一个场景,稍加铺垫就掀起矛盾冲突,一波未平一波陡然又起,山穷水尽忽然柳暗花明。误会、巧合、悬疑、幻象、暗示、渲染,他运用得炉火纯青。柔情处,让人遍体酥软;美妙处,让人心驰神往;悲惨处,让人伤心欲绝;恐怖处,让人毛骨悚然。
第四,能看到一幅宏大、逼真的社会图景。
所谓“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形容蒲松龄很合适。他虽然最远只到过江苏,偶尔去济南、青岛走走,大多数时间待在淄川乡下,但他学识渊博、视野极宽、想象更是无边无际。
《聊斋》的视野有多宽,说出来真是出人意料。它所描写的地域非常广,北到辽宁,南到南沙,西到甘肃、云南,东到太平洋岛国。它所展示的场景非常多,上至天宫、皇宫、王府,下至市井、乡间、地狱。故事题材很丰富,有男女恋情、科举悲欢、家庭琐事和邻里关系,有官场内幕、司法案例、市场竞争和战争风云,还有宫廷秘事、域外奇谈、动物珍闻和自然奇观等,真是包罗万象、蔚为大观。
蒲松龄把写实、夸张、魔幻、谐谑等手法交替运用,在荒诞中揭示社会本质,在幻想中抒发个人情感。从单篇看,展示的场景都不大,但全书合起来,则是明末清初中国社会的全景图。这幅图现在并未过时,其中的许多人和事给人以“今人今事”之感。有些超前的想象,如个人飞行器、长生不老药、换头术、天梯等,恐怕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能全部实现。
第五,能看到一位善良书生的内心世界。
蒲松龄聪明、敏锐,感情丰富,思想活跃,既有爱憎分明、疾恶如仇的一面,也有与人为善、宽厚包容的一面,这在《聊斋》故事中,特别是托名“异史氏”的评语中,得到了充分体现。他评判事物没有固定的教条,一切以人为本、就事论理,力挺真善美,抨击假丑恶。他对自由恋爱的向往、对科举制度的不满、对贪官污吏的痛恨、对官场“潜规则”的无奈、对孝悌诚信的赞赏、对科学技术的向往等等,都能引起当代人的共鸣。
《聊斋》内容丰富,底蕴深厚,像一面多棱镜,每位读者都能从中看到一些独特的东西,发出会心一笑。鲁迅评《红楼梦》,说“经学家看到易,道学家看到淫,才子看到缠绵,革命家看到排满,流言家看到宫闱秘事”,这对《聊斋》也完全适用。
总之,《聊斋》是一部有内涵的书,一部耐品味的书,一部很好看的书。
但是要让《聊斋》跳出文人书斋,重新走进公众视野,变成普通读者看得明白、看得轻松、看得津津有味的大众读物,必须在保持“原汁原味”的前提下,对文本处理和编排方式做大刀阔斧的改进,让《聊斋》换个模样。
于是,从2008年起,老王不揣愚陋,利用业余时间,向这部“旷世奇书”开刀,一口气做了六件事:
第一件事,给《聊斋》分类。
《聊斋》内容驳杂,题材跳跃性很强,篇幅长短不一。蒲松龄凑够了一册,就钉成一卷,没有分类。
清朝乾隆年间,山东省蒲台县县丞王金范从借来的抄本中选出二百八十一篇(约占全书的一半),删繁就简,分门别类,编印了《王刻聊斋志异》。该书共十八卷,分为二十五个门类。
这件事给老王以启示:《聊斋》是可以分类的,不必萝卜白菜“一勺烩”。古代的老王可以这么做,现代老王为什么不可以?
但对于古代老王的分类标准,现代老王却不敢恭维。首先,它的标准不统一,一会儿按故事主旨分,分成“孝”“悌”“智”“贞”等类别;一会儿按故事情节分,分成“梦征”“情痴”“炎凉”“谑报”等类别;一会儿按人物属性分,分成“仙”“鬼”“狐”“妖”等类别。标准不一,导致内容交叉。其次,类别太多,共有二十五个,等于没有分类。第三,各个类别的篇数差别太大,有的只包括一篇作品,有的则多达五十五篇。
要分类,制定科学的分类标准是关键。这个分类标准,一要有内在逻辑,以便于读者掌握。二要坚持统一,要么按人物分,要么按题材分,要么按篇幅分,一个标准管全书,不能变来变去。三要考虑结果,使各个类别的篇数、字数大致均衡,不能有薄有厚。
在反复摸索中,老王终于发现一个“大秘密”:原来,蒲松龄是按照四个“界别”大体平衡的原则来写作的。这四个“界别”,就是人、鬼、神、妖。他对四者一视同仁,这个“界别”写了多少篇、多少字,那个“界别”也会写多少篇、多少字,不偏不倚,没薄没厚,齐头并进,等量齐观。
发现了这个奥秘,分类标准就形成了,就是以“主要角色的身份属性”为唯一标准,把全书四百九十七篇作品分成四个集子:
鬼魂集——“鬼物”和“游魂”的故事。
神仙集——“天神”、“仙人”和“术士”的故事。
人世集——“凡人”故事以及世间的“怪事”和“奇观”。
妖怪集——“狐精”和“百怪”的故事。
标准确立之后,具体分类过程还会遇到难题。这主要是因为,在《聊斋》的一些篇目中,角色很多、很杂,除了“凡人”,还有“异类”,甚至人、鬼、神、妖一起出场,分到哪一集似乎都有道理。但如果随意分类,就会乱了套。
老王的做法是:首先,只要有“异类”出现,就不放入“人世集”。理由是,“异类”的出现使故事的性质变了,不再是纯粹的人间故事。比如,《珊瑚》的大部分是人间故事,但在关键节点上,女主角珊瑚的公公的鬼魂两次出现,对情节转折起了决定性作用,所以该篇被剔出“人世集”,归入“鬼魂集”。《念秧》也基本上是人间故事,但其中有一个狐狸精,对战胜骗局至关重要,所以被归入“妖怪集”。其次,当多种“异类”同时出现时,具体放入哪一集,要看除“人”之外哪个角色起了重要作用。比如,在《晚霞》中,鬼、神同时出场,但鬼是主角;在《捉鬼射狐》等篇目中,鬼、狐同时出场,但是鬼的作用最大,所以,这两篇均被归入“鬼魂集”。而在《莲香》中,狐和鬼同时出现,但狐女莲香是主角,所以被归入“妖怪集”。第三,“术士”(包括“妖人”和“半仙”)是一个特殊群体。根据其表现和能力,既可以说他们是“有特异功能的凡人”,也可以说他们是“由凡人变成的妖怪”,还可以说他们是“半仙”,即“半拉子仙人”。老王考虑再三,决定将其归入“神仙集”,因为他们的能力与神仙更接近,只是还做不到长生不死。
分类的结果是,每集的篇目都在一百篇以上,二十五万字(含注释和点评)左右,界限比较清晰,页数比较均衡。若采用别的分类标准,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有了自成一册的分类本,喜欢某一类别的读者就可以撇开其他,专把这一类作品读个够。比如你喜欢鬼故事,那就专看《鬼魂集》吧,保证篇篇有鬼,个个惊魂!看得多了,你对鬼魂的身份特点、行为方式、喜怒哀乐就会有充分认识,就不会“谈鬼色变”了,甚至会喜欢他们。
第二件事,分段和分节。
分段就是根据句子内容,对文章进行分割,增加段落数量,减少每段字数。
《聊斋》多数是小说,有对话和动作,分段不难。凡是意思相对独立的部分,就可以划为一个自然段。这样做,可以增加跳跃性,消除沉闷感,减轻读者的心理负担,使文章显得层次分明、脉络清晰、轻快易读。
对于篇幅较长、情节复杂的篇章,仅仅分段是不够的,还要分节,就是以空行的形式,把文章分成若干单元。一般来讲,场景转换、新人物出场、新矛盾出现的地方,就是新一节的开始。此外,蒲松龄的自我点评“异史氏曰”前面也空一行,以区分叙事和议论。
分段和分节是现代书籍、报刊常用的文本处理手法。古人依照当时的书写习惯,很少这么做,但这不应妨碍今人对古文进行再处理。例如,古典诗词原来是不分行的,现代书籍排版时通常每句诗占一行,显得整齐划一、韵味更足。这种处理方式,不是“不尊重原著”,而是帮助原著更顺畅地走近当今大众。既然诗词分行是允许的,那么,在不改动原文的前提下,对《聊斋》进行分段、分节又有何不可呢?
第三件事,给作品添加题目。
为方便读者快速把握正文题材,强化对故事的记忆,老王为每篇文章添加了一个副题。
《聊斋》原著的篇名都很简略,多为一到四字,最多的只有五字。为了与之相称,副题也作得很简略,一律是四至五字,放在括号内,以示和原题有别。
副题的来源有三个:一是借用原作中的词句,如《画壁》(幻由人生)、《巩仙》等,这叫“原汤化原食”;二是引用古代评论家的评语,如《乔女》(图报知己)等,这叫“借花献佛”;三是老王概括提炼的,如《阿纤》(老鼠爱大米)、《珠儿》(小鬼当家)等,这叫“狗尾续貂”。
第四件事,用夹注方式解难点。
注释的形式有多种,放在篇末的叫“尾注”,放在页边的称“边注”,插在文句中间的叫“夹注”。为避免“尾注”和“边注”带来的阅读障碍,老王对《聊斋》正文一律采用“夹注”的形式,即在生僻字词后面加括号,用楷体小字标注读音、含义。例如“孝廉(举人)”“御史行台(监察部官员)”
“嗷嘈(读‘熬曹’,喧哗)”“秉烛(手持蜡烛)”“回阳(复活)”等等。
《聊斋》中需要解释的字词很多,每个字词又往往兼具本义、引申义等多个义项,如一一详注势必冗长,那就同“尾注”一样累赘了。为达到言简意明的效果,老王确定了几条规则:一是能不注的尽量不注,如“俄”“俄顷”“少间”均表示“一会儿”和“片刻”,文中经常出现,不加注。二是对成语典故只标注当前义,不介绍来源,比如“娘子军”一词,出自《唐会要·公主杂录》,原指军队里的“公主军”,借指悍妒之妇,老王的夹注只取3个字:“悍妇们”;三是除了对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等需要多介绍几句外,一般字词的释义只用几个字,越少越好;四是对生僻字词的读音,尽可能用同音字标注,万不得已才用汉语拼音,如“媪(读‘袄’,老太太)”“辇毂(读‘碾古’,皇帝车马)”“晡(读bū,下午3至5时)”“逡巡(徘徊)”等;五是每一篇自成一体,该注的皆注,不因前面的作品已有同一注解而省略。
第五件事,给无主语句加主语。
《聊斋》是文言文,为使句子简练,经常省略一些成分。省略别的成分,比如宾语、状语之类,尚可从上下文猜出来,若省略主语可就难懂了。然而,偏偏《聊斋》中省略主语的句子特别多。比如《小谢》片段:
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读“至”,见面礼)。生令与秋容执一经(经书),满堂咿唔。
文中,“年十五六”无主语,从上文可猜出是指“其弟三郎”。但如果不会猜,就可能误以为是指“小谢”。
为解决这个问题,老王采取了“加主语”的方法,使无主语句变成完整句。为与“夹注”的圆括号区别开来,老王对所加的主语使用方括号,即“[ ]”。添加主语之后,上面的片段变成了下面这样:
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三郎]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读“至”,见面礼)。生令与秋容执一经(经书),满堂咿唔。
第六件事,对《聊斋》逐篇点评。
对《聊斋》进行点评,始自王士禛,那是一位比王金范更老的“老老王”,堪称“评点《聊斋》第一人”。
王士禛(1634—1711年),山东新城人,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阳山人,比蒲松龄大六岁。当蒲松龄还在拼命考举人时,他早已中了进士,成了朝廷高官,官至刑部尚书(正部级)。他还是清初文坛领袖,被誉为“一代宗师”,著有《池北偶谈》《渔阳诗集》等著作。他在毕际有家认识了在这里当家庭教师的蒲松龄,看到了《聊斋》手稿,极为欣赏,于是“按目索阅”,作了三十六处点评,还作了一首诗:“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高官的评价,对蒲松龄继续创作《聊斋》是很大的激励。
继王士禛之后,又有冯镇峦、何守奇、但明伦、方舒岩等清代学者对《聊斋》作了点评。诸家评语,或阐明作者旨意,或品评为文之法,或考据传闻异同,都极具参考价值。
当代人点评《聊斋》的也不少,视野更开阔,不过,逐篇点评的不多见,我仅见过一种,还是选编本。
老王试着为每篇作品写一篇评语,用当代人的眼光、语言来品评这部奇书。每个点评少则二三百字,多则一千多字,四百九十七个点评总计三十多万字。
老王的评语都是有感而发、率性而为、无拘无束,也许很幼稚、很片面、很浅薄,甚至是一派胡言,但这些都是原创,发自内心,权当作老王与读者朋友交流心得吧。
王咏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