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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关中(3)

金锁关是建在三峰口的一座城楼般石拱门,北接五云峰,南控华山主峰,东西两侧壑深千丈,关前仅有一米左右的台阶石径,环周古松苍翠,奇石林立,是经五云峰通往东西南峰的咽喉要道,锁关后则无路可通。杜甫《望岳》诗中“箭栝通天有一门”就是指的这里。道家认为,华岳为仙乡神府,只有过了通天门,才算进入仙境,所以有“过了金锁关,另是一重天”的民谣。关内关外登山路两侧铁索上锁满了游人留下的情侣锁、平安锁,重重叠叠,红绳彩线迎风摇曳,以求万事如意,一生平安,不失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去往西峰峰顶。西峰因峰巅有巨石形状好似莲花瓣,古代文人多称其为莲花峰、芙蓉峰,袁宏道在他的《华山咏》中记述:“石叶上覆而横裂”,徐霞客《游太华山日记》中也记述:“峰上石耸起,有石片覆其上,如荷花。”李白诗中有“石作莲花云作台”,也当指此石。山峰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其陡峭巍峨、阳刚挺拔之势是华山山形之代表。在通往顶峰的路上有一条酷似苍龙岭的山脊,石色苍黛,形态像一条屈缩的巨龙,这就是著名的屈岭,亦称小苍龙岭,是华山著名的险道之一。西峰上有一巨石从中间裂开,如被斧劈,名曰“斧劈石”,传说这就是神话故事里沉香劈山救母的地方。在斧劈石的下面,树立着一柄长把的大斧,斧把上还题着一首诗:“华山神斧,七尺有五;赐于沉香,劈山救母。”当扶着巨大的铁斧留影时,我的心中却一直在嘀咕着,打死我都不相信,沉香劈山用的会是这种山寨版的斧头!

南峰上有号称华山第一险的长空栈道,据说是华山派第一代宗师元代高道贺志真为远离尘世静修成仙,在万仞绝壁上镶嵌石钉搭木椽而筑。长空栈道在南天门外,上下皆是悬崖绝壁,铁索横悬,在悬崖上人工地将仅宽一尺的木板用铁架钉在石缝中,下由石柱固定,外侧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能靠石壁上的一条铁链缓慢前进。由于栈道险峻,故当地人有“小心小心,九厘三分,要寻尸首,洛南商州”之说。我最终没有上栈道,只是远观栈道,为爬过去的游人的勇气和胆量竖起大拇指了。

看过长空栈道,再继续往上,到达南峰顶时已经是下午2点多钟了。南峰是华山最高主峰,也是五岳最高峰,古人尊称它是“华山元首”。南峰又被称为落雁峰,这名称的来由,说是因为回归的大雁常在这里落下歇息。峰顶最高处就是华山极顶,上面立碑刻有“华山极顶2160米”字样。站在这极顶之上,遥望近在咫尺的东峰和西峰,格外壮观;平视蓝天白云,飘飘欲仙;向下俯瞰群山,仿佛整个秦川大地都在自己脚下了。攀上绝顶,像我这样的人都已经大发感慨,更不用说到此一游的历代文人们了,他们在这里豪情大发,赋诗挥毫,不一而足,因此留给后世诗文记述颇多,峰顶摩崖题刻更是琳琅满目,俯拾皆是——冯贽在他的《云仙杂记》中记述李白登上南峰感叹说:“此山最高,呼吸之气想通天帝座矣,恨不携谢朓惊人句来搔首问青天耳”;宋代名相寇准则写下了“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的脍炙人口的诗句。

中峰是依附在东峰西侧的一座小峰,古时曾把它算作东峰的一部分,今人将它列为华山主峰之一,峰上林木葱茏。而东峰又称朝阳峰,峰顶生满巨桧乔松,浓荫蔽日,环境非常清幽,其上有一处平地视野开阔,是观赏日出的最佳地点,起名“朝阳台”,不过我们不在这儿过夜,无法第二天清早到朝阳台观赏壮丽的日出胜景,这实在是个极大的遗憾了。

“华山天下险”。华山确实是以其峻峭吸引人的,山上的观、院、亭、阁,皆依山势而建,山峰秀丽又形象各异,一山飞峙,恰似空中楼阁,而且有古松相映,更是别具一格;天高云淡,群山巍峨,绝险之地有奇景,果然是名不虚传。

晚上回到西安。

也许是爬山累了,晚餐吃得很香。我特别喜欢西安的面食,八百里秦川,土质肥沃,自古就是物产丰富的米粮川,盛产冬小麦,果浆丰郁,颗粒饱满,磨出的面粉香甜精韧。有这么好的基础,于是在关中人的日常生活中,来来回回就是折腾那点面,擀、蒸、烙、熬、煮、洗,用尽了招数。我在餐桌上还回味着在华山上吃的肉夹馍,那真是再好吃不过了。服务员又特别为我端来了一大碗羊肉面,味道鲜美,只可惜不是传说中的裤带面。饭后到街上闲逛。逛来逛去之后还是逛到了馆子里。羊肉泡馍是尝了,至于葫芦头则免了,因为看贾平凹写过,葫芦头就是“猪痔疮”,怎还咽得下啊?看见羊肉串非常不错,就按在家里的习惯,说要五串,但烤羊肉串的师傅说这样不卖的,结果就是一大把的拿过来了。我边吃边望着旁边的一个美女,心头直纳闷:这姑娘几大把羊肉串就着两瓶啤酒,咋还是这么窈窕的身段呢?

第二天早上去的西安城墙。西安城墙是在唐皇城的基础上建成的,城墙的厚度大于高度,稳固如山,墙顶可以跑车和操练。现存城墙建于明洪武七年到十一年,至今已有600多年历史,是中国现存最完整的一座古代城垣。

西安城墙总周长11.9公里,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一系列军事设施,有城门四座:东长乐门,西安定门,南永宁门,北安远门。我们到的是长乐门,此处现存城楼、瓮城以及南北两侧六个门洞。长乐门开辟于明代,因明国都位于西安的东面,因此将东门命名“长乐”,带有祈祝大明江山长久欢乐,万年不衰之意,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明末李自成起义军就是由长乐门攻入的西安。

明代扩建后的西安城墙高12米,顶宽15米,底宽18米。城墙每隔百多米就修敌台一座,突出在城墙之外,顶与城墙面平,敌台之间距离的一半,恰好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便于从侧面射杀攻城的敌人。敌台上面都建有驻兵的敌楼。冷兵器时代武器落后,城门又是唯一的出入通道,因而这里是苦心经营的防御重点,分别有正楼、箭楼、闸楼三重城楼。闸楼在最外,其作用是升降吊桥;箭楼在中,正面和两侧设有方形窗口,供射箭用;正楼在最里,是城的正门。箭楼与正楼之间用围墙连接的是屯兵的瓮城,瓮城中还有通向城头的马道,缓上无台阶,便于战马上下;城墙四角都有突出城外的角台,角台上修有较敌台更为高大的角楼,表明了这里在战争中的重要地位;城墙上外侧筑有雉堞,又称垛墙,上有垛口,可射箭和瞭望;内侧矮墙称为女墙,无垛口,以防兵士往来行走时跌下。最初的西安城墙完全用黄土分层夯打而成,最底层用土、石灰和糯米汁混合夯打,异常坚硬,后来又将整个城墙内外壁及顶部砌上青砖;城四周环绕着又宽又深的城河,正对城门处设有可以随时起落的吊桥,吊桥一升起,进出城的通路便被截断——以前在影视剧里看多了古代将士攻城掠寨的场面,现在总算是见识了真正的城堡,真是太壮观了!

西安还有许多有名的有着浓厚历史文化的景点,如大雁塔;也还有许多规模宏大的非常现代化的场所,如大雁塔音乐喷泉广场。可惜因为时间关系,在体验了水面面积达2万平方米的喷泉表演的夺人气魄后,我们赶往距西安47公里的咸阳国际机场。下午4点半钟左右,我们登上了回桂林的航班。

其实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是无法对一种文化有很深的体会的。什么是文化?笼统地说,文化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人们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同时又是一种历史现象,是社会历史的积淀物;确切地说,文化是指一个国家、地区或民族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文化确实有“雅”、“俗”之分,但“雅”和“俗”哪种文化好,我个人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高下之别。

不过,无论体会如何,我还是非常喜欢西安,非常喜欢属于“俗文化代表”的“关中文化”,因为它确实有一种能让我久久回味的独特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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