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玉也娇笑道:“咱们姐妹里头,莺儿姐姐是素有才女之名在外的,莺儿姐姐可得让着妹妹点。”
黄莺儿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妹妹也不必自谦,谁不知咱们傅九小姐也是有着翩鸿之姿呢。”
莘菲听着二人假惺惺的互相追捧,只觉得幼稚,毕竟还都是小女孩呢。
妙姐儿便依赵宣琳的意思,好在这八角亭够大,便在靠水的一面置了张梨花木的案几,笔墨纸砚都准备好,在靠花厅的方向设了只矮几,放了张凤尾的蕉叶古琴,撤去石桌上的茶具,摆上香炉,熏上有醒脑提神之效的甘松香。
布置好,妙姐儿便向众小姐说道:“妙音自知年纪尚小,且不比各位姐姐学识丰富,便在一旁观赏即可,各位姐姐不妨以荷花为题,或诗或画或琴或舞,随各位姐姐喜欢就好。”
“这是哪的话,妹妹虽然年纪小,可毕竟是主人不是,何况妹妹不是有个伴读先生吗?让我们姐妹也见识见识先生的大才。”这傅如玉定是还记恨着莘菲刚才的抢白,立刻抓住机会回击。
妙姐儿听言看向莘菲,小人儿眼里全是祈求,与平日里的乖巧懂事不同的她,今日特别的高调和有攻击性。莘菲不忍落妙姐儿的面子,只得微微颔首。
妙姐儿高兴地答应道:“那就这么定了。”韩丽芸和张芳榆眼里也都是期待,只有赵宣琳,因为来的晚,对莘菲这个伴读先生还是满是疑问,微皱了眉头看着莘菲。
众位小姐俱屏声敛气,自去安静的角落思索着,莘菲只抬眼望了望满是碧叶红花的园子,心下便有了主意。
众人并旁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们都安静地悄无声息。却不曾想到花厅后山的山顶的有一处圆阁,也是宝塔的样式,四面的窗扇全部打开,正好将下方荷花池并边上的八角亭中的风景尽收眼底。两个华服男子正立于窗边看着下面八角亭中的众女子。
手里拿着冻云蕉叶杯,斜倚着窗的正是那倜傥的赵宣洵,另一个身着竹青色长直缀只一根腰带全无装饰的正是侯爷周士昭。
“啧啧,兄台真是艳福不浅啊,府上这场赏花会只怕是为了让您老人家过过眼吧,环肥燕瘦,真是各具风姿啊。”赵宣洵用酸得令人倒牙的声音说道。
周士昭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下方正争奇斗艳的姑娘们。
“你说,她们知道这是在给你挑继室吗?看那黄莺儿和傅如玉可是势在必得的样子,老兄你可知会小弟一声,中意哪个?”赵宣洵还在打趣,只得那周士昭冷冷地哼了声。
“那女先生我看不错,挺有趣的,兄台不如让与我,送与我琳妹妹做个伴读吧。”赵宣洵看着那个似乎是胸有成竹,正拿着鱼食撒向湖面的月白色身影,殊不知她身影走过之处,星星点点的四叶草仿佛是随风飘过,说不出的雅致清新。
周士昭随着赵宣洵的眼神看去,那个小小的曾在他面前差点没掩饰住怒气的人儿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哼,你少打她的主意。”周士昭说道。
“不过是个下人,让与我又怎样,兄台未免太小气了些。”赵宣洵假装气苦。
“反正就是不行,妙姐儿可是离不得她的。”周士昭说完这话,心底也偷晒了下,素日里只要是赵宣洵喜欢的,看得上的,他又何曾说过个不字,这小丫头有何不同吗?或许只是为了妙姐儿吗?
莘菲并不着急,她已经想好了用杨万里的那首著名的咏荷诗好了,但她也不想太高调了,于是只是拿着鱼食在一旁撒着玩。
那黄莺儿安心要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便在案几上铺开的雪浪纸上作画,傅如玉见黄莺儿选择了作画,她便坐在矮几旁,屏息定心,奏起琴来。
傅如玉抚的是阳春白雪,虽不十分应景,但好在傅如玉的技艺还是不错的,听来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莘菲自己借这具身体的主人的福,尝试过弹奏古琴,竟然凭着记忆倒也能弹上几首,只是还有点生疏罢了。
等到傅如玉的琴声结束,黄莺儿的画也正好停笔,大家都拥过去看画,凭良心讲,黄莺儿不愧为闻名的才女,这幅画中的花和叶的比例,留白的设置都十分到位,确实是幅好画,众人纷纷赞赏,黄莺儿也得意地向众人笑道:“时辰紧迫,随手画画,大家见笑了。”
虽是谦辞,但语调里的自矜却是掩不住的。众人评完了画,又赞了回傅如玉的琴技。
黄莺儿和傅如玉俨然已经认为自己就是最好了,也不忘“提携”下其她人,“哎,该你们几位了。让我们姐妹也开开眼界吧。”
张芳榆红着小脸,“请诸位姐姐见谅,芳榆确是蠢笨,不比各位姐姐,我女红上倒是拿得出手,这会也无法展示,还请各位姐姐饶了我吧。”韩丽芸假意啐了口张芳榆,“你也不用跟我们太过谦了,就把你往日做的那小荷包给我们几个就罢,你的针线上的活计真是鲜亮,我爱得跟什么样的。”
听到此话,张芳榆高兴得眼睛都发亮了,一迭声地叫自己的丫鬟去取来,“姐姐可是要给我们耍段剑法呢?”
“哼,咱们可是女儿家,动刀动枪的,实非名门淑女。”黄莺儿嗤道。“就是,咱可不比那些莽汉,还是雅致些好。”傅如玉赶紧附和道。
“姐姐们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如果不是生为女儿身,丽芸是一定要上沙场杀敌的,护我大昊王朝,为国出力。”韩丽芸正色道。
“说得好!”莘菲不禁拍手道。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莘菲也顾不得了,上前去崇拜地看着韩丽芸,“韩姐姐真乃奇女子,莘菲仰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