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咱们倒是本家了。”韩丽芸听罢便朝莘菲仔细打量起来。
“先生?不知这韩先生可通得四书五经,当得这先生二字吗?”这挑衅的声音便来自那神情倨傲的黄莺儿,此刻,她正斜睨着莘菲,一脸轻视的神情。
“莺儿姐姐说的是,妙音妹妹,你年纪小,莫要被些子小人哄了去。”那风摆扬柳般的傅如玉握着帕子吃吃地笑道。
莘菲心里暗自觉得好笑,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敢跟她都嘴皮子,拜托,在现代社会生活过30年的她可是个资深的人民教师,说句不好听的话,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还说不过这几个小屁孩吗,白混了她。
便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女子不敢自称先生,虽说不曾通得四书五经,不曾像男儿一样考过秀才,取过功名,但小女子也知道圣人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陪在妙姐儿身边,不过就是伴读,且小女子是奉太夫人之命伴妙姐儿识字明理的,假若是小姐口中的小人,那么敢问小姐,这是在说太夫人不识人吗?小女子不大明白这个理儿了,还请小姐赐教。”
一席软中带硬的话说得如玉面孔红的像滴血一样,“你……哼,好生无礼,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敢教训起我来了?”
一旁的黄莺儿也轻哼了一声,看向妙姐儿,“妙音妹妹,虽说你年纪小,也要管好下人才是,别叫她们爬到你头上来了。”
妙姐儿也不是吃素的,笑道:“两位姐姐说的有失偏颇了,韩先生是曾祖母赐予小妹的,长者赐,妹妹不敢称为下人。姐姐们说是这个理儿吗?”这话说得莘菲心里十分熨贴,这小妮子还是相当有眼色的。
黄莺儿也被这话噎了一下,一时也无话可驳,只得讪讪地拉了那傅如玉走到池边假装看鱼去了。
那张芳榆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莘菲,“你说得真真是好,如玉姐姐那样的利嘴也说不过你。你是先生吗,可是什么书都会?”莘菲被她说的苦笑不得。
“去去,小孩子家家的。”韩丽芸过来看了莘菲一眼,“嗯,你很不错,这话我爱听。是个爽利人。你都会些什么?作得诗吗?”
还不等莘菲回答,妙姐儿便抢着答道:“先生最是作得好诗了,每每都让妹妹读来回味无穷,口齿留香呢。”
“哦,是吗?那我今日可要见识见识了。”说完,便望向黄莺儿和傅如玉,“我们要作诗,你们可也要来?”
两人刚被莘菲和妙姐儿抢白,心里正恼呢,商量着怎么让莘菲出丑,好处了这口恶气,自是满口答应,两人平日也都是有进学的,琴棋书画自是不在话下,也是有些才女名声的。
众人便商量着要来作诗。正苦无章法时,老太夫人身边的荣嬷嬷引着一行人过来了。
荣嬷嬷给亭子中的众人见了礼,说道,“今日府上来了位贵客,老太夫人见各位小姐在此赏荷,便让我将这位贵客带到这,与各位小姐一起耍耍。”便将身后的一位女子引了过来。
众人都好奇这荣嬷嬷口中的贵客到底是何人。便都拥了过来,便见一位女子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更显得整个人气质高贵典雅。
荣嬷嬷向众人说道:“这是跟着洵少爷来的浔少爷的妹子琳姑娘,还请各位姑娘照应着。”
那琳姑娘便向荣嬷嬷点头致意,“嬷嬷替我拜谢老太夫人的照拂。”态度谦而不恭,却让人无可置喙,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荣嬷嬷恭敬地半蹲了身子,再向众位姑娘致意之后便退下了。
琳姑娘的出现和荣嬷嬷这模糊的话儿、恭敬的态度立刻引起园中众人的新一轮议论,也让莘菲心里暗自腹诽,“洵少爷?莫不就是妙姐儿口中的洵哥哥,宫中之人?莫非是个公主?”
莘菲猜得不错,这位琳姑娘正是赵宣洵的嫡妹赵宣琳,大昊王朝的七公主,她更不知道的是,这个赵宣琳的出现,可以说是改变了她在这世的命运,让她的人生走入了另一个新的世界。
琳姑娘的到来让几位小姐都不以为然,独妙姐儿看向她的目光更带着一丝欣喜。而莘菲因为猜到她的身份而对她也特别留意。
妙姐儿上前给琳姑娘行了礼,便笑道:“琳姐姐好气度!可是与洵哥哥一同来的?”
琳姑娘微微笑着答道:“正是,原是我央兄长带我一同前来的,兄长正与侯爷在外书房说话呢。”
妙姐儿便将琳姑娘请进亭子,跟着的四个丫鬟连两个神情肃穆的嬷嬷立于亭子外面,皆敛气低首,十分地规矩,看上去也都气度非凡的样子。莘菲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宫中出来的人,教养果然是极好的。
黄莺儿并傅如玉对横空而出的绝色的赵宣琳的到来皆有不满,但也都被她浑身的气度震慑,不敢轻易说嘴,也只能装作漠然,对琳姑娘不加理睬。
那张芳榆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赵宣琳,却也不敢造次。韩丽芸也只是向赵宣琳颔首致意,并无他话。
妙姐儿同赵宣琳说起众姑娘欲作诗消遣时,这琳姑娘笑道:“贵府的荷花开的甚好,咱们姐妹乐呵原也应该,只是要我说,咱们也不用拘着,只随兴就好,不拘是诗、画、琴或是舞也不无不可才是。”
韩丽芸首先叫好,“就该是这样啊,我就不喜那诗的,要叫我作诗,还不如让我耍套剑法呢。”这韩丽芸乃将门之女,颇有乃父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