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芸也笑了,颇男子气地拍了拍莘菲的肩膀,差点给莘菲拍了个趔踀。引得妙姐儿也笑了。
“韩先生,该你了吧。拖可是拖不掉的。”傅如玉看向莘菲。
莘菲也不多说什么,走到案几前,拿起狼毫笔,写下了“毕竟侯府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连赵宣琳也禁不住赞叹,“好漂亮的字!”
众人都拥了过来,一个个都赞叹不已,“韩姐姐,这是什么字体,如此飘逸洒脱?”张芳榆问道。
看见众人都疑惑地看向自己,莘菲哑然,难道这世的人不识得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吗?一时之间,莘菲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支唔说道:“写得久了自然就这样了。”
赵宣琳反复吟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两句,“韩先生好字,好诗,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莘菲微赧,“小女子也是古本上看来的,实当不得琳姑娘如此赞赏。”
“哪里的古本,我倒是不曾见过,写的好就是好,不必太过谦了。”韩丽芸也朝莘菲道。
众人纷纷称赞莘菲的字和画,一时之间,倒将黄莺儿的画和傅如玉的琴技都忘在一边了。
后山圆阁中的赵宣洵和周士昭苦于距离稍远,看不清莘菲的字和诗句。周士昭皱了皱眉,召来随身的小厮培茗,耳语了几句,培茗迅速离开了。
希望这个女子不会让自己失望吧,周士昭心里想道。
众人品评莘菲的诗最好,姑娘们纷纷起身更衣,妙姐儿也携橙香橙云起身告罪离去,莘菲便带着书儿、篆儿及府里的丫鬟婆子收拾着案几笔墨等。
莘菲正指挥着几个婆子将大的梨花木的案几搬开,未曾注意到一个小丫鬟将她刚刚写诗的那张纸偷偷拿起,交给了亭子外等候的一个小厮。
周士昭手里拿着培茗交过来的纸,展开来看,赵宣洵立刻凑过来伸直了脖子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赵宣洵嘴里念道,“哎呀,好诗啊好诗。”赵宣洵敲着手里的折扇赞叹道。
周士昭的眼神又更加幽深了,望向亭子里忙碌的月白色身影,“这个女子真是让人越发的好奇了呢。”周士昭心里暗想。
“这笔字也是清逸得不得了呢,都说字如其人,看来,你府中的这个女先生当真是与众不同呢。”赵宣洵眼神里也满是兴奋。
这边,两个男人都在为莘菲的诗和字赞叹,那边,黄莺儿和傅如玉却在亭子的一角私语。
尽管风头被莘菲抢了,但黄莺儿和傅如玉都不甚在意,毕竟在她们眼中,莘菲还只是个侯府的伴读先生,身份低贱的奴婢而已。,犯不着和她计较。她们比较在意的是赵宣琳,黄莺儿和傅如玉早就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她们都是奔着侯爷继室来的,因此对同龄的贵女都十分敌意,张芳榆天真,不足为惧,韩丽芸大意,不符合淑女风范。但后来的赵宣琳却让她俩感觉受到了威胁,因为两人并没有见过赵宣琳,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看府里众人的态度,知道她非富即贵,再加上她浑身的气度,自是把她当成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虽说两人在背地里也是争斗不已,但在对外时却是出奇的一致。两人在私语,“姐姐,这个琳姑娘什么来头,差点将您的风头的抢了。”傅如玉在黄莺儿耳边说,“管她什么来头,她那张狂样儿我看不惯。怎么让她出个丑才好。”黄莺儿咬着嘴唇道。
“这还不容易吗?”傅如玉笑着看向荷花池,黄莺儿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初时一楞,转而便笑了,“妹妹好算机,一会还要看妹妹的了。”两人相视而笑。
赵宣琳正在同韩丽芸看着张芳榆送上的小荷包,果然颜色鲜亮,惹人喜爱。
“哎哟,姐姐快看,怎的这么大的鱼啊,真真好看,快看快看!”只听得傅如玉走出了亭子在池边连声惊呼。
赵宣琳和韩丽芸被她的惊呼声吸引,也急急朝池边走去。莘菲听得这声音也转过身来,正好看见傅如玉裙底伸出的脚往赵宣琳绊去。
而赵宣琳已然走到了池边,全然没有发觉脚边伸过来的另一只脚。
“糟糕!”莘菲心里大呼,想要紧跑几步过去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了,“扑通”一声,赵宣琳收不住向前的势头,已经跌到水里了。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傅如玉和黄莺儿心里暗笑,脸上也都在作惊恐之状,“哎呀,琳姐姐落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傅如玉还在假意惊呼道。
跟着赵宣琳来的侍候的丫鬟嬷嬷闻声也都跑过来了,然而没人会水,便都只在池边哭喊,“快下去救救小姐啊,快叫人来救救我们小姐啊。”
赵宣琳显然也不会水,在水里被呛得手忙脚乱的,眼看着众丫鬟婆子乱成一团,莘菲叹了口气,只得跳下水去救人。
看莘菲跳下水去,书儿和篆儿并赵宣琳的丫鬟婆子都拥到池边,一时之间“小姐姑娘”的喊声四起。
莘菲游到赵宣琳身后,用胳膊挽在赵宣琳的腋下,防止她乱动影响自己,拖着她游到岸边,早有赵宣琳的嬷嬷递过手来将赵宣琳从莘菲受中抱上岸,书儿和篆儿也扶起已筋疲力尽的莘菲。
更衣回来的妙姐儿见此也赶紧叫人抬了软轿来,将二人抬到春华居。
后山圆阁上的周士昭和赵宣洵看见了赵宣琳落水的一幕,二人正要下来救人,就见莘菲跳水救人。见二人安然无恙,周士昭和赵宣洵顾及男女大防,还是没有上前来,只吩咐了各自的小厮,叫了服侍的嬷嬷前去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