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花神祭。
花神祭——曾经金碧皇朝南部的百姓大多是以卖花为生,而每年的三月初一,是他们祭祀花神的日子,感谢花神的保佑与赐福,为他们带来富贵安康的生活。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祭祀习俗渐渐地延伸至全国,慢慢地衍生成为现代的情人节这样的节日。
每当花神祭当天,互相爱慕的男女双方,以互赠红色玫瑰花表达爱意,不过玫瑰花在这里不叫玫瑰,而是叫情花;若是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也喜欢自己,则赠以蝴蝶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蝴蝶兰也不叫蝴蝶兰,而是叫蝶恋;女子若是希望嫁给对方还要附赠上自己最美的画像一幅;而被赠送者若是不喜欢对方,则不能轻易收下对方的花,婉拒不收或是回赠对方罂粟花以表拒绝。
花神祭这天,无论是大街小巷都会挤满了有情人的身影。
过了午时之后,便由官府举行花神游街活动,由选出的多位美女扮作花神,向众人撒下幸福之花。唉,可惜,因为夏之洛身处皇室,所以只能参加皇宫的祭祀典礼和宴会,对于老百姓如何过花神祭这天,并无印象,真是好可惜。
虽然不能像小老百姓那样轻松自在地过一天这种特殊的日子,我仍然很兴奋,毕竟是来到这里第一个重要的节日。就像小时候学校组织春秋游一样,整晚上处于兴奋状态,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青青便进屋开始帮我梳妆打扮。
夏之洛似乎很偏爱紫色的衣服,也许是她的容貎与贵族的气质适合这样的颜色,换作现代,我可是不敢轻易尝试这样的服装色系。我挑了件紫色系的宫装,领襟、胸前、袖口还有裙摆,则是金线绣成的海棠花,盛开的、半盛开的、含苞待放的,一簇一簇,煞是好看。
感谢青青昨日帮我梳的飞仙髻,所以今天这发型无论如何我都要自己来设计。这样值得兴奋的日子里,我可不想梳上一个米老鼠的发髻,自然是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首先,我让青青架了一盆炭在屋里,找了几根柱形的铜棒放在里面加热。然后,我找了柄工艺精致又漂亮的雕花檀香扇,让青青想办法将这柄扇子展开侧按在我的脑后,顺便在发髻上插点其他一些小装饰。
待到铜棒加热好,我将铜棒放在冷水里浸了浸,将一缕缕发丝慢慢缠绕在铜棒上,做成漂亮的花卷。我之所以能想到这样有创意又时尚的卷,这还得感谢李连杰主演的《方世玉》中他娘亲苗翠花的创意,不过我创新了一下,至少不是用火钳,而是用柱形铜棒,卷出来的花形会更自然更漂亮一些。
自打魂穿来到古代,除了昨日,我基本都不曾化过妆,因为不放心这些化妆品的质量,谁知道铅汞会不会超标。除了我用大红胭脂和孔雀蓝眼影,将眼影调成紫色系的眼影之外,其他的都是淡淡的,以自然为主。
我刚完成装扮,锦绣匆匆进屋来报,说是上官寻来催了。
我在心中暗暗骂道:催!催魂呀!
我随手拿起一对珍珠耳环戴上,便急步向府外走去。刚出府门,我便见两顶轿子立于眼前。
上官寻身着一身银灰色的长袍立于前面一顶轿前,估计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突然转过身。他今日以玉冠束发于头顶,没有像以前一样全部自由披散下来那么随意。
我不禁垂下眼帘,以手按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房,跟自己再次强调要抵制住男色诱惑。再度抬眸时,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盯着我看,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和赞许。
我们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打了N个叉后,我轻咳一声,忍不住嘲笑了他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我不忘飞送一记白眼,正准备要上轿,他像一缕幽魂一样飘到我的面前俯视着我,这次的距离更加近了一些。
我吓了一大跳,瞅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发现自己有点儿小紧张,说话也打起了结,“干、干什么靠这么近?还、还是你良心发现,发现你老婆是宇宙无敌超级大美女。”
我的话还未说完,上官寻已闪身几步之远,挑了挑眉,若有所思,最后望着我面无表情地说:“少自作多情,只不过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而已。”
轰地,我顿觉双颊上燃起两团火。上官寻这句话,可谓是击中了我的要害。
“得了吧你,少在那边死鸭子嘴硬。明明是心想我长得美,不然你盯着我看什么看?哼!心里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呢?闷骚的家伙!哼哼哼!”其实明明是我死鸭子嘴硬,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轿前伺候着的丫环小厮们都憋着笑意。我更加无地自容,冲着他们恼羞道:“想笑就笑,干什么憋着?要是憋出内伤,王府可没钱给你们治病。哼!”
最后一个“哼”字才从我的鼻子里冒出,转瞬间变成了“啊”地一声惨叫。我只顾着恼羞,完全忘了看路,正好一头撞上了轿门。
当下,丫头小厮们全都暴笑出声,毫无隐藏。
最可恶、最气愤的不是这个,而是上官寻在上轿之前,头也不回地对了我说了句:“你今天的脸皮的确比以往厚了一些,估计是你擦了几斤粉的原因。”
啊啊啊!这坏心眼的家伙!
忍!我忍!我很能忍!
皇家进行祭祀典礼的地方在皇宫的西侧,分东南西北四个祭祀神坛,正南方向设天坛,相应北方设地坛,东方设日坛,西方设月坛。而此次花神祭选择了东方的日坛。
很快,便到了皇宫东侧进行祭祀的日坛。因昨夜太兴奋,我在晃荡的轿中睡着,所以什么时候停了轿我都不知道。然而叫醒我的并不是青青,而是上官寻。这个没有礼貌又坏心眼的男人,先是用脚踢了几下轿门,估计我睡得很死,居然没叫醒。于是他嘴都懒得动一下,而是将轿子从后面抬起,再重重一落,把我从沉睡中惊醒。要不是我反应快一些,差点儿就这么冲出轿子,跌了出去。
我咬着牙,踏出轿子,没好气地冲着他吼了一句:“上官寻,你动一下嘴会死吗?”
我整了整仪容,抬眸再看,目光刚巧不小心地撞进他的眸底。他望着我,神情意味深长,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嘴角居然是向上微扬,呈120度的优美弧线。
他、他、他那应该是在笑吧?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我笑?看来这天是要下红雨了。我不禁打了个战,赶紧收回视线,不理会他那可恶的笑容,径自向前走去。但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原本应在我后面的他已然在我的身前。我去!知道你轻功了得,也没必要大白天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玩漂移。
渐渐地,眼前各路官员越来越多。想来一个个起得都比鸡都早,所以一路上不停地打哈哈,极度无趣。念着念着,转眼间来到祭祀神坛前的广场。
不见多时,上官寻被一群“下官”领走,留我一人在进入日坛广场的入口处。
远远望去,日坛的祭祀神台是正方形构造。我的职业病忍不住犯了,以我做建材这行业的经验,建设日坛的石材全是上等名为“风雪”的大理石。祭祀神台东南西北各开一个登坛口,各分为三层,每层有三层阶梯,正好三三得九。每个登坛口处左右分别立着一个石柱,石柱上刻着盘旋腾飞的龙,数数共计八条。
咦,按理来讲应有九条龙才对哦。
我记得历史老师曾经有题外话说过,古人喜好根据阴阳学说来构造建筑,在数字中奇数为阳,偶数为阴,而数字九为一至九最大的数,且又是奇数,此处又是日坛,“日”和“九”均象征阳,所以无论如何不应是八条龙才对啊。若不是怕触犯天规,我真的好想到神台上去研究研究。
瞄着瞄着,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又瞄到上官寻身上去了。他正同几个人聊着,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他左侧立着一个穿着朱衣绛纱袍远游冠服的男人,应是太子上官允。上官家的基因优良,男的长相都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无论怎么看,太子殿下与人说话时,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很诡异,让人很不舒服。
再往旁边瞄一点儿,上官寻右侧立着的白色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当他的脸庞向我这边转过来时,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禁瞪大了双眼,竟然是齐谦!没错,就是他,只有他的脸上才会露出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
齐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和上官寻、太子上官允这样亲密地靠近?这样熟悉……名字中又有一个“谦”字,莫非?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二皇子——上官谦?!
我不禁捏了捏额角,感慨这京城真的是好“大”啊!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再看他一眼,他正好同时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撞上他的目光,我看见那抹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有一瞬间僵在了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随即一抹奇异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我知道,他一定认出了我。
我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转向其他地方,便看到上官寻犀利的目光射了过来,似在问:你什么时候又和我二哥熟识了?
我随即回赠一记白眼以示:我和谁相识关你屁事?
正当我们两人的眼神又再空中激战了N次后,一声声尖细而又洪亮的“皇上驾到”远远地传来。
随着皇帝上官明的到来,所有人停止了一切活动,集体恭敬地跪下,一声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彻响在整个日坛上空,整个场面十分壮观。
皇帝上官明已年过半百,保养得相当不错,年轻的时候应是个美男子,但看他三个儿子如此出色,想来年轻时的他长得也不差。
夏惜梅、庄妃、景妃紧随其后,再往后就是些叫不上名的什么妃妃嫔嫔、宫女太监,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也许是来到这里,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我的头突然有些犯晕。以前逛街轧马路,尤其是三八妇女节那天去商场血拼,听到N多万只鸭子的声音,包括自己这只无敌超级大鸭,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未久,祭祀典礼开始了。
也不知台上的大祭师嘴里念叨些什么,总之说了很久很久,我已无法用时间来计算。若不是想着我的项上人头,我硬撑着,怕是要倒下了。这真是比当年上学时,连着一上午的课还要恐怖。满清十大酷刑估计也没这么残酷吧。
终于,以最后一声高亢激昂的声音结束,他焚了三炷香,交给皇上朝拜后,又接过插在祭月炉上。与此同时,我惊觉,原来那第九条龙一直都是盘在祭月炉的身上。
相继所有人朝拜后,这场祭祀才算完成。
不知宫女太监在何时撒了许多花瓣,一片片随风飞舞,风中都夹杂着让人陶醉的香气。
散场后已然是未时。
这时,我才想起一个可恨的事,就是花神祭有个习俗是中午不用餐,要等到晚膳一起吃。我的天呀,这可真是够折腾人的。都怪我昨日太兴奋,把这事给忘了。不然我一定会在身上多揣几个梅花糕,以便嘴馋时解解馋也好。
饥饿的女人伤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