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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恋爱永远是未知的

恋爱永远是未知的,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结束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不用刻意追求什么,也不要惋惜什么,珍惜当下。

台哥到底是哪里人,曾经做过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我们姑且认为他是台湾人。申姐是非典型上海人,东北脾性的富家小姐,风风火火敢爱敢恨,她的笑容,总让我想起《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赤名莉香。

他们在大理有一家客栈,我初到大理便投宿这里,然后在这里认识了赤脚、越越、昊子、大熊、战斗机、张华、几米、老徐、亮亮、ELA、陈小贱等人,能认识这么多人,就说明这个客栈我没有白待,至少它足够吸引我,让我在这里歇脚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

台哥和申姐的爱情开始于一场说来就来的奇遇,他们的红娘是丽江酒吧的一杯酒。奇遇之后,两人各奔东西。之后到底是台哥先爱上申姐,还是申姐先爱上台哥,谁都说不清楚。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大理的客栈已经经营了两年,养了一条穿内裤的泰迪,叫哈密,是他们的女儿;养了一只有抑郁症的金毛,叫呆宝,是他们的儿子。

哈密是女生,总有那么几天,申姐就会给她穿上特制的奶牛纹小内裤。生理期时的哈密情绪特别低落,趴在呆宝身上一动不动,呆宝郁闷地趴在台哥脚边,台哥郁闷地趴在吧台上,一人二狗一起拍苍蝇。

做生意,台哥;接客人,台哥;做饭,台哥;搞卫生,台哥。申姐不做事,全是台哥做,我们说她是台哥的小公主。可是一旦客栈里出现了申姐不喜欢的客人,她会直截了当地要求把他们轰出去,比如:用吉他做诱饵专门勾引小女生的假文青,有几个钱就自认为了不起的土豪款爷,要求老板多给一点折扣不然不住的死抠门。

这些人进入客栈,申姐一皱眉,台哥就会出现,客客气气地请他们离开。我们私底下讨论,在这个客栈里,一定是台哥负责做生意,申姐负责做人,所以台哥身边有很多欣赏他的人,而申姐身边有很多真朋友。

台哥有幽闭恐惧症,不能待在狭小的地方,因此整个客栈只有一间大床房,其他全是开放式的多人间床位。我们在客栈里经常见到的是,几个客人为了一个大床房争得不可开交。为此,台哥和申姐吵了无数次。

申姐脾气冲,台哥忍她;台哥性格怪,申姐忍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两人就会爆发式的吵一架,吵完申姐飞回上海,赌气几天,又飞回台哥身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事的频率大概一两个月一次。

5月份,台哥决定在广西涠洲岛上向申姐求婚。那时我正在准备毕业论文,接到消息后,我把论文丢给室友,买了机票,飞到广西,准备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曾经在国企做主任的赤脚负责采购物资,曾经开过婚庆公司的几米负责婚礼主持,曾经在外企做高管的大熊负责婚礼策划,摄影师战斗机负责全程拍摄,漫画家越越和英文翻译师ELA负责婚礼布置。台哥拜托我写婚礼上的誓词,我欣然接受。

一个月后,在天南海北赶来见证的朋友们的祝福下,台哥在涠洲岛的圣母教堂里向申姐求婚,并举办了一场即兴婚礼。参加婚礼的有我们这些朋友,涠洲岛当地原住民,参观圣母教堂的游客,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等等。

婚礼现场,台哥穿着大裤衩,申姐穿着小红裙,泰迪犬哈密穿着奶牛小内裤(呆宝太大带不进来),在全场人员手捧蜡烛的注视下走上红地毯。

砰!砰砰!礼花响起。

“台哥,你愿意娶申姐为妻,不论健康、疾病、贫穷、富有,携手到老,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申姐,你愿意嫁给台哥,不论健康、疾病、贫穷、富有,携手到老,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请新郎亲吻新娘。”

申姐拉过台哥的手,仰头给了一个吻。全场没声音了0.3秒,之后响起铺天盖地的口哨声。台哥抱起申姐,往门口狂飙,我们手持礼花摩拳擦掌,对准新人的头顶,砰砰砰……

整个世界,都淹没在礼花的彩色纸片里。连海水和沙滩的界线,都变得缤纷模糊。

婚礼结束,我们来到当地唯一一家可以做冷餐会的咖啡吧,为新人开香槟。

香槟开了十分钟,卡住了。

台哥使出吃奶的劲儿,抱住香槟使劲一摇,砰!泡沫喷溅而出,所有人大呼小叫,抱头鼠窜,申姐哈哈大笑,相机尽责地把这历史性的画面保留了下来。

十天后大家离开涠洲岛,台哥和申姐因为托运行李的问题大吵了一架。吵架本身是小事,却牵扯出了更大的问题:台哥结过婚,有一个孩子。他一直瞒着申姐。

一个月后,赤脚告诉我,台哥和申姐分手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又吵架啦?”

赤脚说:“不是,是真分手了。申姐回了上海,台哥也已经有了新女朋友。”

我一下子懵了。

毕业答辩,我连论文都忘了带,答辩现场匆匆说了几句,词不达意,魂不附体。

接下来两个月,我和赤脚经常联系,我询问赤脚台哥和申姐的近况。台哥的新女朋友已经见了台哥的家人,他的家人很喜欢这个女孩。他们曾经不喜欢申姐,因为申姐不做家务,据说这是促使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

6月,申姐到底是舍不得,飞回大理找台哥。

赤脚说:“那天晚上,我刚送台哥和他女朋友回酒店,转头就看见申姐从巷头走过来,酒一下子醒了,差点吓坏我!”

尽管朋友们都有意无意地不提台哥,但申姐到底是知道了真相。申姐的朋友怒发三条微博,揭露台哥的背叛,声讨台哥的罪行,申姐转发。第二天,台哥注销了微博。

那一刻,所有人终于明白了,美梦在这一刻成了噩梦。看到微博的时候,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沉默,有人再也不相信爱情。

台哥和申姐彻底撕破脸,我们都觉得可惜,其实可以做回朋友,不用搞成这样。可是爱情好似一场梦,如果爱过,又怎能接受醒来的事实。

我们视为精神家园的小客栈也不再经营,宣布转让。这让很多人连连摇头,从此之后,地球上又少了一个可以没心没肺的地方。

哈密和呆宝都随申姐,台哥不久就和新女友分手,又开了一家客栈,很大,很奢华。养了一条金毛,叫虎子。10月我回大理,台哥摸着虎子的头说:“还好有你陪着我。”

那时候我和赤脚正在闹别扭,我告诉申姐,赤脚是一个可以寄托一生的人,我决定好好调教他。申姐说:“你们好就好啦。”

我把手机搁在沙发上,继续和赤脚吵架。回过头来看手机,申姐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我大概,不如你坚持吧。”

我捧着手机,愣了很久。

第二年,台哥结婚了,定居大理,据说是奉子成婚。申姐在上海开了一家红酒吧,开始全球旅行,一边圈钱一边烧钱,不亦乐乎。

第三年,台哥的孩子会打酱油了,申姐有了新归宿,开始走温婉路线。

第四年……

所有的朋友都在问:台哥和申姐和好没有?

我只能遗憾地说:“没有。”

当我们情窦初开的时候,会出现一段故事,或者你看到了谢幕,或许你看到了高潮,更或许你只看到了其中的片段,但它在你的心里留下的印象,足以让你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反复回想,什么是人生的意义,什么是所谓的爱情。

就像村上龙在《恋爱永远是未知的》一书里所说:恋爱永远是未知的,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结束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不用刻意追求什么,也不要惋惜什么。

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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