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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缺钱

年头陪着霸道总裁一起回国,以为他要做正事,结果资料夹里全是一线女星T的照片啊!对,你没猜错,就是那个长着一张妖艳贱货脸,专演清纯不做作女主一百年的T!怎么办,感觉霸道总裁要搞大事!

——By微博ID:苦逼男保姆

“听说你最近很缺钱?”光线幽暗的房车里,天娜点燃一支薄荷烟,深深吸了一口,仰起头,在缭绕的白雾里半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那张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在剧组做武替,赚得不够多吗?坐。”

“谢谢天娜姐。”面对天娜审视的目光,夏云菲反倒镇定了下来,大方地落座。

她在剧组做天娜的武替已经好些天了,两人之间的对谈不超过五句,天娜偶尔投向她的眼神里也会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这让她一直以为天娜非常反感自己。

没想到今天天娜的经纪人王冬忽然找上她,说天娜听说她在借钱,要与她单独见面,若双方谈得来,就会有个挣钱的大活介绍给她。

老实说,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云菲是很有些受宠若惊的,不过她从小学习柔道,大大小小的比赛没少参加过,连对手充满杀气的视线都能习以为常,天娜挑剔的目光还不至于令她怯场。

更何况,她现在万分需要一个能赚大钱的机会。

见夏云菲态度沉稳大方,并没有普通小姑娘的慌张,天娜还算满意:“你的情况,王冬都跟我说了。只要你愿意配合,二十万的预付款不成问题。”说完,她扫了一眼自己的经纪人王冬,示意他开口。

王冬会意,简短地说明了天娜现在的处境——她得罪了鸿信娱乐新来的乔总,乔总通过公司高层放话,只要乔总不点头,三个月后公司就不能跟她续约。

“你知道的,天娜姐脾气直,又不会看人脸色,要是让她再去和乔总相处,肯定会闹得更凶。公司的意思是,让她找个合适的人帮忙跟乔总缓和一下关系,让他出出气,这样就不影响下面的续约了。”

“对不起冬哥,我不是很明白,你叫我来,不是敲定给天娜姐当专属替身的事吗?”夏云菲一头雾水。

“当专属替身的事,没什么需要敲定的,这阵子你在剧组的表现,我与天娜姐有目共睹。”王冬笑了笑,接着说,“天娜姐已经看中了你,关键是,这个专属替身主要做什么工作。你和天娜姐长得这么像,你代替她去见乔总,他一定认不出来……”

夏云菲总算是听懂了——原来所谓的专属替身,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替身演员,而是要她去当替罪羊、替死鬼啊。

这种事,闻着就有一股浓浓的狗血味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还是别掺和为妙。

夏云菲赶紧摇摇头,委婉地表示拒绝:“如果条件允许,我是非常愿意给天娜姐当替身的,可是这种大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这的确不是简单的事,否则怎么能值二十万?”天娜冷冷地插口。

一提到这个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金额,夏云菲闭上了嘴。

王冬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了变化,抓紧机会鼓动她:“夏云菲,你是个挺努力的小姑娘,做演员嘛,就是要随时随地去挖掘自己的潜力,你就当这是你体验生活的一个机会,又有快钱赚,何乐而不为?只要你同意帮天娜姐解决这个问题,二十万,我今天就打到你的账户上,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夏云菲咬着唇,想了想,问,“只要那个乔总同意和天娜姐续约,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对吧?”

“没错,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王冬轻描淡写地说,“不瞒你说,乔总和天娜姐早年有些私人恩怨,所以见了你,他肯定会说些难听的话,到时你就忍着点,等到顺利签下合约就好。”

“私人恩怨?”夏云菲觉得弥漫在空气里的狗血味更浓了一点,不放心地问,“那乔总对天娜姐的印象一定非常深刻吧?由我代替难道不会穿帮?”

王冬与天娜对视了一眼,清清嗓子,回答:“不会的,乔总与天娜姐的恩怨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和那时候相比,如今天娜姐的身高、体重、说话腔调,咳咳,还有五官,都已经或多或少发生了改变。可以说,乔总就算见到了现在的天娜姐,那感觉也会是非常陌生的。”

天娜姐改变的地方可真多啊……夏云菲暗暗吐槽,还是有点犹豫:“我,我能再想想吗?”

“时间可不等人。”天娜冷冷一笑,弹了弹烟灰。

“我会尽快给你们答复。”夏云菲赶紧敷衍了一句,小声向他们告辞,冷汗潸潸地逃离了天娜的房车。

万丈悬崖边,白衣少女仰望着天空,乌黑长发被风吹起,遮住她线条优美的侧脸。

晦暗阴沉的天幕映衬着少女雪白的长裙,茕茕孑立的侧影透出无边孤寂,让人仅是远观就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的绝望。

像是对人间最后的告别,少女缓缓垂下头,张开右手,任手中的戒指滚落岩缝,随后纵身一跃,决然跳下了悬崖……

“Cut,过——”扩音器里导演一声令下,围观众人浑身一松,方才还一脸哀伤的白衣少女立刻从铺在“悬崖”下的软垫上爬起来,拍了拍戏服,笑眯眯地走向守在一旁的服装师阿柯。

“小菲,跳得漂亮!”阿柯一边摘掉她身上的首饰,一边夸赞,“这场戏又是一条过,真不愧是‘夏一条’!”

“替身组的‘夏一条’而已,阿柯姐你又拿我开玩笑。”夏云菲俏皮地吐吐舌头,调侃了自己一句,拿过放在一旁的外套穿上。

“加把劲,说不定哪天就不是替身了。”

两个剧组里的小人物正意淫得起劲,剧组统筹竟破天荒地走过来,对夏云菲招招手:“小夏,过来一下。”

“哎。”夏云菲笑着答应了一声,跟统筹走到一边,冷不防被她丢了一叠剧本。

“你的台词我都用荧光笔标出来了,抓紧时间背熟。”

“台词?”夏云菲吃了一惊,翻开剧本,脸色渐渐变了,“这是天娜姐的戏份吧?”

“天娜昨天已经向剧组请假,要去米兰服装周蹭红毯,这是我和跟组编剧连夜赶出来的新剧本,”统筹眉头紧拧,脸色很是难看,“拍摄进度不能耽误,这几天就由你做天娜的文替,等天娜回来,补上几个特写镜头就行。”

夏云菲看着大段大段的台词,忐忑地嗫嚅:“我不是科班出身,我怕我说不好台词……”

“有配音呢,怕什么?”统筹脸色微妙,嘴角一挑,“你以为天娜的台词是她自己配音?放心吧。”

“哦,好……我会努力的!”夏云菲抱着剧本,心事重重地看着统筹走远。

原来天娜姐昨天说的时间不等人,是这个意思……

她立刻走到僻静处,给王冬打了一个电话:“冬哥,我是夏云菲。”

“哦,小菲啊,”电话那头声音顿了顿,问,“你考虑好了吗?”

夏云菲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忐忑地问:“天娜姐要去米兰吗?她多久才回来?”

“起码一周吧,要是碰到谈得来的电影导演,可能会待久一些。”电话里,王冬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天娜姐的行程不会耽误你的事吧?小夏啊,我是真心挺为你着急的。”

“谢谢冬哥……”

“你要是考虑好了,尽快来找我,天娜姐是晚上的飞机,我们下午就得走。”

夏云菲连声答应着,放下电话,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愣。

偏在这时,手机又催命般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号码是发小王晓露,不由浑身一颤,手指哆嗦着按下接听。

“小菲,我真的要完了……”

“你别急,慢慢说。”夏云菲心跳加速,擦了一下冒汗的鼻尖,紧张地问,“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找到你男朋友了吗?”

“别提他了,我算看透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王晓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昨天打电话给家里,想让我妈帮我想想办法,结果刚刚继父来电话,说我妈心脏病复发住院了,还说她这次发病都是被我给气的,现在家里的钱只能先拿来救她的命,让我自己想办法……小菲,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夏云菲攥紧了手机,默默听着王晓露失声痛哭,直到她的哭声变成有气无力的抽泣,才犹豫着开口:“露露,你别急,我这里可能有一个机会。”

“真的?”王晓露的声音立刻拔高,“你能有办法筹到二十万?”

“只是有可能。”夏云菲急忙加了一句,脑中浮现出面带冷笑的天娜,心中还是很没有底。

“小菲,你加加油,我现在真的只能靠你了!我继父那头是指望不上的,现在张凯也跟我玩消失……”王晓露可怜兮兮地说,俨然将自己的发小当成了救命稻草,“你那个圈子,有钱人多,二十万对有钱人只是小意思。”

二十万对有钱人是小意思,对我可不是。夏云菲有点哭笑不得,却不忍戳破王晓露,“嗯嗯”应了几声,又安慰她,“反正天无绝人之路,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了,我现在得继续工作,你先好好在家休息,等我电话。”

电话那头王晓露又拜托了她好几句,才肯结束通话。

看着手机屏幕重新变成黑色,夏云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露露是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家住同一个小区,小学初中都在同一个班就读,现在又同在北京打拼,平时自然就联络得多,对彼此的情况也算熟悉。

露露长相甜美,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公司里做出纳,很得上司赏识,半年前交了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每天都在朋友圈里晒幸福。

在上周那通突如其来的借钱电话之前,夏云菲一直以为露露的人生一帆风顺,比自己安稳得多。可本该幸福待嫁的露露十万火急地向她借钱,一开口就要二十五万。夏云菲只是个刚入行不久的小演员,在北京生活开销又大,身上所有积蓄加上父母补贴,总共才三万多。

她问露露是不是碰上了什么大事,露露死活不肯透露,咬紧牙关只说是急用,过段时间就想办法还她。

问不出个所以然,夏云菲估计露露是有难言之隐,就把手头的三万块都借给了她。

哪知两天前,她在剧组忽然接到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说她的朋友王晓露服药自杀,被送到医院抢救,人醒以后只肯让医院联系她。

夏云菲被吓得不轻,根本顾不上在电话里细问,急急忙忙地跟剧组打了招呼,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见到观察室里脸色惨白的王晓露,经过她吞吞吐吐的哭诉,她才算搞清楚发小借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前阵子股市遇到罕见的牛市,露露的男友张凯为了炒股,忽悠她挪用了三十万公款,保证盘点前就会把钱还上。哪知资金投入后股市立刻大跌,眼看盘点在即,露露必须及时把缺口资金补上,结果张凯别说还钱,连面都不肯和她见。

无奈之下露露只好自己筹钱,她不敢对外说出真相,身边聊得来的同事和朋友又都是月光的北漂,三十万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在L市的那个家更是指望不上的,她的父母早年离异,她跟着母亲生活,家里还有个十岁的异父弟弟,钱常年被继父管着,至于她的亲生父亲,那更是好吃懒做,穷得叮当响。

为了不被公司起诉坐牢,她日日心惊胆战、强颜欢笑,变着法地跟身边人借了个遍,最后还是差二十万还不上,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小菲,如果被抓去坐牢,我这辈子就完了,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那时露露哭得两眼通红,夏云菲又惊又怕,惊的是露露胆大包天,怕的是她被告坐牢,一辈子就毁在这一道坎上。

情急之下,她不假思索,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别急,我现在当了演员,认识的人多,四处借一借,肯定能借到钱。我们先想办法一起把公司的账给垫上,等以后赚到钱再还,你可不能为了这事就去寻死。”

就这么头脑发热的一通话,发小王晓露身上要命的包袱,就稀里糊涂地挪到了她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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