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说笑了,怎会有嫌弃一说呢,据说这苏府可是比我这皇宫还自在啊,呵呵。”尽管皇上是用的开玩笑的语气,但这种话却是不可轻易被开玩笑的啊。
苏晏只觉这皇上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曾经只要是示弱便可使其放心,而如今的皇上,不知是因年龄渐渐增大的缘故还是为何,越来越难缠了。
叹气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是将皇帝引到苏府,而还在府内身体虚弱至极的顾红妆,却是怎的想想不到皇上会心血来潮的来了苏府。
荣诀几位皇子,自然也是选择跟从着皇上的步伐,毕竟荣诀和容璟的心里有着苏絮娆,虽说是荣诀算不上喜欢苏絮娆,但毕竟苏絮娆如今与顾红妆相关,所以荣诀自认为也是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切之情。
而荣季则更是偏向于苏如鸢,毕竟苏如鸢可是在自己眼前受伤的,自己不论如何说,也是得保证将苏如鸢送到苏府才是,自然是选择跟从。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顾红妆的这一日还是过得极其轻松的,当然是在皇上到来之前,皇上来了之后,对于顾红妆而言,自然就算不上什么好事一桩了。
毕竟休养身体什么的时间被打扰,还是分外感到不悦的,但不论如何,却是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若说是寻常人,说不定还可以反驳一二,但毕竟是帝王,又怎么让人反驳呢。
所以最终随着苏晏和苏母回来的消息一同传到顾红妆的里屋的,便是圣上的亲自来临,据说是荣诀这几个皇子,也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来了。
顾红妆轻笑,“抱琴,为我更衣施以粉黛吧。”
抱琴闻声赶来,瞧着顾红妆的这幅模样,有着些许的忧虑之情,“小姐要不然,您还是别去了,让小厮给您通传一下,便说是您的伤没有养好不就是了?”
听着抱琴的话,顾红妆勾唇轻笑,“并非是我可以不去的,圣上亲临,当举家而迎,若我不去,定会为苏家平添不少祸患,所以我这才当去。”
“罢了罢了,扶我起身吧。”顾红妆自然是知抱琴是为自己考虑,但既然是在苏絮娆的身体里面,那么便也是应该为了这个家族考虑一二不是?若是自己只顾及自己的私欲,怕是苏家便是会葬送在自己手里吧。
即便说是苏家如今有多么风光,但要知道,有多么风光,便也有着相同的危险,在皇上的眼里,最危险的其实便是苏府这种有根基的,毕竟不好拔除。
这也是苏家谨言慎行,从不偏袒任何一边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有足够公正,才是可以让皇帝对自己放心,这便是身为一介臣子,最应该,却也最难做的一个地方了吧。
“是,小姐。”抱琴虽然不明白究竟为何,但还是遵从着自家小姐的话来了,其实小姐落水之前也是很有自己的主见的,只是没有现在这般长远罢了。
抱琴一方面有些庆幸小姐的落水,但是想想小姐被打捞上来后的那副模样,抱琴便是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
其实对于苏絮娆的死亡原因,顾红妆也是极度好奇的,毕竟如苏絮娆一般这种官家小姐,死亡的原因,无非便是府里的内斗,但是瞧瞧苏府,却又是没有那种模样。
所以苏絮娆一个名利双收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在湖中死去,顾红妆有些不懂,却也是不想多言些什么,毕竟不论怎样,她都是得谢谢苏絮娆,让自己有了重获一次的可能。
顾红妆眸目微暗,闭上眼眸,再度睁开的时候,已然满是希望的模样,我会把我的还有你的原因都找出来的,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占据着你的身体白活这么一遭。
我会将我的,还有你的那一部分,都好好的活下去,顾红妆的这句话,其实也真的算得上发自肺腑,因为顾红妆本就算的上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于自己如今的处境。
出去面临的想来最严重的不是皇上,而是荣诀和容璟二人,若是在二人里面择一个,顾红妆觉得会是选择荣诀,若是谈起原因,那么便只有一个原因。
便是荣诀似乎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而且自己的尸体还有玉佩都是在他那里,不论如何,都是得把这些东西要回来才行,顾红妆咬咬牙起身。
抑制住有些发软的腿,直接便是做到铜镜前的椅子上,瞧着铜镜中的面容,显得有三分的苍白之色,其实苏絮娆的容貌是不出众的,大抵便是因为苏晏的一颗噬颜丹。
即便是吞服噬颜丹,改变的也仅仅是苏絮娆的容貌,至于皮肤却是极好的,不得不说,即便是服了噬颜丹,苏絮娆的面容已然是在小家碧玉,但若是论气质,便全然是大家之风了。
但,很显然里面的弯弯道道连苏絮娆都是不清楚,更别说这个半道来的顾红妆了。
在抱琴的服侍下勉强穿上了衣服,不过不得不说,苏母的眼光还是很好的,浅蓝色的衣服极配苏絮娆的肤色,虽然面容算不上多么华美,衣服也没有做的多么新颖。
即便说是在众人的人堆里,并不会被人所注视,那么若是格外的摘出来,放在人外,便是会展露另一番的光和热,让人看的根本无法忘掉。
只是这宴席本就是扎堆而居的,自然不会有几人去在意这么淡雅模样的衣服,反而也许若是不知顾红妆的身份,将顾红妆认为成小门小户之女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没几个家族可以奢侈到用云锦随意的做几件衣服,并且还是用着如此老旧的剪裁方式,其实这云锦的衣服,猛地一眼看上去,跟麻布衣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但只有懂这个的人才是会知道,云锦之所以叫云锦,便是因其独特的地方,云锦做出来的衣服,在阳光下会重新耀耀生光,宛如新生一般。
不得不说,苏母对苏絮娆的疼爱真的是深到了骨子里,也许刚开始不过是因为苏絮娆的身份,但是都疼了这么多年了,若是说真的让苏母去换个人疼,苏母怕是还会接受不了。
瞧着铜镜中虚弱的面孔,顾红妆眉头紧皱,沉默许久,“多上点胭脂,把脸上的苍白遮掩下去吧。”
“啊?好。”其实抱琴不知道顾红妆为何如此作为,毕竟小姐有病在身这是都知道的事实,所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人突然冒出来对小姐说些什么话吧。
顾红妆其实也清楚,即便自己清汤寡水的出去,也是无妨的,但毕竟是圣上的亲临,若是真的那般,就算是圣上明面上不说些什么,背地里也会对苏府产生些许不好的印象吧。
更何况,自己怎么能这么虚弱,这么卑微的出现在荣诀的面前,不论如何,上一世还是现在,在荣诀的面前,总归是要肆意挥洒的,不然怎能说是让荣诀喜欢上自己。
其实顾红妆的内心是有些复杂的,因为如今的顾红妆,用着苏絮娆的身体,却是行着只有顾红妆才会做的事情,却又在细节上表示出不同。
若是荣诀真的喜欢上自己,那是应该说自己的本事到家,还是应该说曾经的那段感情太过廉价,若是说没有喜欢上自己,那么又是应该何去何从。
顾红妆的心里满是复杂纷繁的情绪,就连抱琴也是看出自家主子似乎有几分的心不在焉,但是抱琴也是没有资格说些什么的,最终也是瞧着小姐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思索不出结果,也就索性放弃了思索,走一步是一步吧,瞧着镜子中人的模样,不由是在心中赞叹了几句抱琴的手艺,真的是极为不错的。
根本看不出来那种病后的虚弱之感,但却也没有什么活泼之意,犹如幽草生于涧边,却是卓然而立,顾红妆抬眸瞧了抱琴一眼,轻笑。
“我倒是还不知道,抱琴你的手艺这么好。”抱琴也是被顾红妆说的有些羞恼的意味,脸红了些许,“小姐谬赞了。”
其实抱琴这技术并非是一日两日了,只是之前的苏絮娆觉得人太多,反而麻烦,竟也是一次都没有让抱琴服侍过,而顾红妆则又是个坚信万事自己来的人,自然也是没怎么用抱琴,所以抱琴的一手技艺,倒是到了如今才使用出来。
顾红妆起身将身体靠在抱琴的身上,顾红妆其实整个身体都相当于是压在抱琴身上的,因为顾红妆并没有多少力气能够让自己好好的走着。
抱琴一瞬也是皱了皱眉头,而后便是轻扶起自家小姐的手腕,半搀扶的二人行至到正堂,而正堂里面,正是皇上坐在上首,而苏晏几人坐在下首陪着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儿(奴婢)见过爹娘(老爷,夫人,小姐,少爷)。”
一番行礼下来,顾红妆只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然是到了极限,若不是抱琴若有若无的搀扶,还有如今的跪在地上的,恐怕顾红妆便是要体力不支的当场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