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绾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都快要溢出喉咙的哽咽吞了回去。
花笙也没有催她,只是安静的陪着她,脸上写满了担忧。
颜绾没有看她,低头双手绞在一起:“花笙,你说,一个男人,他如果厌恶的叫一个女人滚,他是不是很讨厌这个女人啊?”
花笙眨了眨眼睛,茫然的愣了几秒钟:“……啊?”
颜绾吸了吸鼻子,垂着眼眸,补充道:“就是那种,特别生气的叫一个女人滚,脸色很难看的样子。”
“那肯定是很讨厌她了啊。”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是花笙还是就自己所知道的回答道,“男人又不跟女人那样口是心非,一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吧,而且男人在外都是保持着自己良好的教养的,不会主动出口说脏话,这样显得很没礼貌,如果说都像你说的那样,破口说出滚字,肯定是怒到了极致,也特别不待见那个女人吧。”
其实花笙说的话都很中肯,但是颜绾听起来,就鼻子泛酸,有些难受。
他果然是讨厌她的啊……她还以为他肯那么细心的照顾她一个星期,对她想必也不会反感到哪里去。
可是……在今天,她才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
她突然记起了领结婚证那天,他盯着结婚证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她当时急着去赶任务,大大咧咧的把结婚证往自己的包里面一塞,凶神恶煞的拦住他的去路,一本正经的跟他约法三章:“莫先生,虽然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为了两个爷爷开心,而走的一个过场而已,此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哈,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了你的真爱,我一定会放手的,绝对不耽误你的幸福,哈哈,我很讲义气吧?”
当时,她说了那么一长串话,他的面容却十分平静,慢慢的抬起头来,漂亮的眉眼映入了她的眼底,让她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嗯。”他漫不经心的点了一下头,就把看了很久的结婚证塞到了自己的兜子里,也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
自此两个人就跟约定好的一般,互不干涉,各玩各的。
结婚了一年,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她对他也没什么印象,这好像是两个人唯一一次待的最久的一次。
可这一次,也让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他,很讨厌她。
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颜绾抬起头来,仰头看着天空。
就算被嫌弃也没什么的,她等会儿就把这些天花他的钱用支付宝转给他,以后两个人就又恢复到了两条平行线的状态,但愿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今天一整天,医院都处在极其低的气压里面。
跟着莫少天实习的几个医生稍微出了点小错都被骂的狗血淋头,每个进莫少天办公室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
顾墨昨天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原本兴致勃勃的去找莫少天,准备给他送礼物的,可一来医院,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以莫少天的办公室为中心,方圆一百米内都没有人敢大声说话,连护士往这边过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惦着脚尖的。
如果有那种运气特别不好的护士,刚好有手术单要找莫少天签字的,也必定在他的门前三叩首,愁眉苦脸的做很久的思想工作,才敢上前。
顾墨稍微打听了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惹莫少天生气了,但让他奇怪的是,得到的答案均是千篇一律的没有,还纷纷声称,在莫少天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顾墨敲了敲莫少天的门,里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进”之后,他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莫少天一如既往的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
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也不过微微抬眸看了看,哪怕是自己半个月没见的好友,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又轻描淡写的低下了头,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顾墨咳嗽了两声,走到他的面前,随意的坐在了他的办公桌旁边。
双手环胸,就这么盯着他。
莫少天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受影响的做着手里的事情,专心致志。
“我说……”顾墨屈起手指,在他的桌面上扣了扣,拉长了声音,“领带没打好,这件事情很重要么?”
“对于我来说,不怎么重要。”莫少天翻过了一页,用手中的签字笔在上面写着批注。
“不怎么重要……”顾墨都要被气笑了,“不怎么重要你至于训别人半个小时么?还让别人以这件事为主题,写三千字检讨?你当你是罚小学生呢啊?”
好在那个医生还是比较年轻的,受的住打击,这要是换了个年老的来,这医院里就该传莫少天恃才傲物,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但是这件事情的点,的确是非常的匪夷所思,顾墨在来之前,都反反复复的想了一遍,试图从莫少天的角度出发,琢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莫少天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对于我来说不重要,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很重要。”莫少天声音淡的就像在阐述一个事实,“医院有规定,医生来上班,得衣冠整齐,为什么做这条规定,自然有它的道理,如果病人看到的是一个衣冠不整,形象全无的医生,可以从微观察法得出这是一个私生活随便的医生的结论,这样怎么让病人产生信任感?一个医生,不是在医院穿上白大褂,他就是医生了,他的每个细节,都得对得起医生这两个字,以为病人排忧解难为己任,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产生,那怎么当好一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