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媳妇还等着我拿钱盖房子呢。”
“俺娘也等钱治病啊,没有钱,这不是要逼死她么!”
“最惨的还是老康,他为了讨钱,命都丢了。”人们都把目光投向那四个哭泣的女人,以及那张黑白的遗像,脸色悲戚,还有些汉子偷偷抹泪。
现场一片沉寂,我也轻叹一口气,谁都不容易,可是,却无法反抗命运。我的命运,也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你们的工钱,一会儿我帮你们结清,请大家放心,属于你们自己的那一份,一分不会少。”我大声道:“我这里也没有现成的账本,大家把自己的工钱写出来,我现场一个个转账给你们!”
“真的啊!”十几个汉子先是一愣,继而欢呼一声,纷纷向我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王建业吧。”我摆了摆手,轻声道:“这些都是他留给你们的工钱。”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何磊问道:“王建业他人呢?为什么不是他亲自来发?”
我看了看现场的十几个汉子,叹道:“王建业……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何磊惊呼一声。
十几个人顿时一阵喧嚣,都有些无法置信。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死了呢?”
“我说怎么没见他人,原来,他出事了。”
“怎么死的?”何磊问道。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我,我总不能说他参与了死亡聚会,谁都不会信这种诡异的事情的,只能捏了个谎,道:“车祸。”
“张爷爷……您怎么啦!”一阵惊呼声传来,我一愣,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小蝶和张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人群后方,一条小狼狗汪汪叫着。
我急忙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张老流着眼泪,嘴唇颤抖着,不住的喃喃自语:“建业……建业……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做坏事……”
小蝶眼眶红红的,努力想把张老扶起来,我赶紧走过去,扶起了张老,找了一个平整的方砖,让他小心的坐了下去。
“张老……我……您节哀顺变。”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老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没事……我听到他没有欠下赌债,没有做坏事,我很欣慰,建业他,很善良……”
“张爷爷,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小蝶抹着眼泪,抚着张老的胸膛。
“姑娘,我看的出来,你对这个小伙子有感情对不对……”张老摇了摇头,拍了拍小蝶的手:“有感情就好,好好把握,谢谢你们俩……还愿意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聊天……”
“我这一辈子啊,无儿无女,建业从小父母也走了,他把我当父亲,我也把他当我的孩子……现在,他也走在了我前面,我还期望能抱他的孙子的……”
“爷爷……”小蝶实在忍不住,趴在了张老腿上,哭了出来。
张老笑了,笑得很是开心,颤抖的手摸着小蝶的头发:“好,好好好……我也有孙女了。”
张老颤颤巍巍的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青玉吊坠,刻画的是一只仰天长啸的凤凰,慢慢的挂在小蝶脖子上。
“这是我祖上传下的,爷爷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只能给你这个吊坠,愿你一辈子啊,平平安安,百邪不侵。”
“爷爷,我不要吊坠,您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小蝶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张老。
“不必了……不必了……这一辈子,有儿有女,知足了,知足了……”张老嘴角含笑,闭上了双眼,双手无力的垂在了地上。
我一惊,急忙将手搭在了张老的鼻端,却感受不到呼吸。不知为何,我眼眶一红,鼻子有些酸楚……
“爷爷?爷爷!”小蝶惊慌的摇晃着张老的身体,却再也没有回应……
……
王建业的办公室中,我找到了夹杂在书中的银行卡,还有一封信,上面赫然写着“张成收!”
如果现在不是大白天,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了污妖王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我见到了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根本不会相信眼前的信,是真的!
有些颤抖的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我拿出信纸,细细的读了起来。
张成兄弟:
看到这信,相信你一定有些意外,甚至恐惧。但请不要害怕,我只是利用了成为群主后获得的能力,稍稍算出了一角未来,为此,我付出了代价。麻烦你在张伯的墓碑上,刻上不孝子王建业立。另外,我这张卡里有六十万,十万是兄弟们的工钱,还有五十万,是对老康的赔偿。另外,小心老康!
——王建业(污妖王)
我收起信纸,背上不知不觉,已被汗水打湿……
“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我在王建业的办公室中,找到一台笔记本,把卡里的钱,依照这些汉子写的欠薪款数,一笔一笔的划了过去。
最后,是四个女人,看着他们哭肿的双眼,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查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正好是五十万块。
“节哀……”我将最后一笔五十万块的赔偿金划到了他们给的账号上。
想起了王建业给我的信上最后一句话,我叫住了她们:“大姐,你们家在哪里?我有时间代王建业去看看,给老康上上香。”
那四个女人看了我一眼,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女人给了我一个地址,而后,带着其他三个女人抽抽噎噎的走了。
我看着这个地址,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事情解决了,但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这,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夕阳西下,我和小蝶站在张老的墓碑前。
我们花了一个下午,将张老的墓碑和墓穴做好,替他入土为安,墓碑上,刻下了不孝子王建业,孙女小蝶立等字。
“为什么要加一个王建业的名字?”双眼依旧红红的小蝶问我。
我从袋子里掏出信封,递给了小蝶。西下的阳光照在身上,我的身子却觉得有些寒冷……
小蝶看完信,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也许,我们该去老康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