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祥重重摔在地上,新儿也一个没站稳碰在了一旁的柱上。
永璜正在气头上,哪顾得了那么多,一把提起书祥,一拳打下去。
往常的他是不敢对书祥下手的,毕竟他太厉害了。
书祥只觉脑袋一震,反应有些懵,随即上手控制住他,一个翻身将永璜压在地上,反客为主。
“书祥!”永璜大叫着,要摆脱他的控制,泪忍不住的就流了一脸。
“永璜你冷静!”书祥慌了,他从未见过永璜这样,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口失产生的误会,他不能让永璜情绪太过激动,以免反抗的他下手太重,会打伤了永璜。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我日夜兼程,忙完了就赶回来,就是为了见新儿!你却抱着她,你要我怎么冷静!”
李新有点手足无措,这种情况,她真没见过,两个男人为自己干架。
“这是一个误会”!他解释着,手下的力度也不放松。
“什么误会!什么误会!是不是你们非要见红了才不是误会!”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安静了。
李新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两个,怎么都这样,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永璜,你再说一遍。”李新气得不行,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永璜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便只顾得躺地上哭,没动弹。
自她走后,虽得知她是平安的,可他每每不想着,她离了他是否习惯,想着回来该怎么好好待她,看来终究是他想多了。
这半个月,琐事繁多,他一面要安民心,与民劳作,一面要坚持让自己不能倒下。那边事情差不多了他只想早些回来见到她,身体原本疲惫不堪,如今更是被书祥压制住。力不从心。
“新儿,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当日为你换衣的是一妇女,并不是我,我只当玩笑,没想到你这么认真。”说着,见永璜不再挣扎,他就慢慢放开他。
三个人一片无言。
书祥自知自己行为不妥,便退了下去,把时间留给这两人。
两人也是静默无言。
风又吹了起来,穿过园间,在他们身边短暂停留了一下,就绕到了别地。
永璜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闭着双眼,默默流着泪。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起来!”李新低头看着他说。
“我是男人,所以我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抱在一起。”
他仍闭着眼,缓缓说出这一句话。
李新倒想反驳,她什么时候是他的女人了?但看他这颓丧样,她也忍不下心来。
“地上凉,你起来。”她换一副温柔语气,蹲下要扶他起身。
永璜死死躺在地上,像被地粘住一样,她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你答应我,除了我,不许跟其他男人干什么。”他终于睁开眼睛来看着她,泪王王的、红肿肿的。
这是什么话……这丫的是把自己的权势威严用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上了?
“你快起来。”
“你不答应,别想我起来。”
口头说来都不算,等会儿这边来了仆人,被人看见就尴尬了,李新只好答应。
见她点头了,永璜立马坐了起来,差点亲上李新的侧脸。
“新儿早该答应,何苦要我躺那么久了!”看这模样,这是不生气了?这心智,怕是只有两岁小儿才有。
靠这么个孩子气的阿哥搅弄风云,还得像哄孩子一样先哄着他。
书祥并未走远,只听得后面那一席话,就不淡定了。
“别用你的阿哥身份压人!”不知书祥从哪冒出来,一把抓起李新的右手让她站了起来,把她挡在自己身后。永璜见势要去拉她的左手却没拉住。
永璜一下子就站起来。
两个男人又开始了对峙。
“新儿是我的,你凭什么拉她!”说着就要把她拉回来。
书祥单手按住他肩,让他近不得。
“新儿现在不是谁的妻,你怎么就能说是你的,未免太霸道了!”
这时,禄为也过来了,见这架势,忍不住感叹一句:本来两人就有诸多矛盾了,现在又多了个李姑娘,哎……
禄为绕到李新身后,小声一句:“新儿姑娘,等他俩在这吵,我们去下棋。”
李新还想说这两人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禄为示意没事。
于是李新便跟着禄为去下棋了。
两人吵的火热,实在没注意已经有人横插一脚。
“你就只是阿哥而已,别老用身份成事。”
“我不用身份,就算不用身份,新儿也会跟着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我们公平竞争。”
“好!就这样!”永璜很有自信,虽然新儿那日拒绝了他,但他知道,新儿内心也是在意他的,要不然刚刚怎么会答应呢?
……
皇上坐在案前,想着那天永璜前来请求赴远赈灾的情形。
那时旱灾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便试策论,希望获得优良方案来解决此事。
那日杭世骏上疏言事,言满汉官员的不平等待遇,皇上当时看了那折子,气得扔了,扔了又让人捡起来再看,又气得扔了。
那折上虽也有些谦和之语,但过于直白,直指时事流弊,触碰到了统治者的敏感处。本就由满贵族控制政权的大清朝,就算皇上知道这事,也不愿真的有人提出。
杭世骏大概是真的看错了皇上,以为他是个从谏如流的皇上。
于是,一个汉官就被贬了,而杭世骏当时毫无察觉,还在别人家坐宴,还没吃上呢。
革职消息一到,杭世骏倒也豪放乐观,回了杭州老家。
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呢,正因为这事惹恼了皇上,他才觉得这事更加恼火。因为一旦两件烦心事加在一起,必然会感到力不从心。
那日,永璜就来了,他本还不想见,但终究是自己孩子,一想起永琏的去世,就觉得不应该对他们太过苛刻,便传见了。
前几日永璜专门派人传了信去,告知了天镇县情况,皇上感到一阵欣慰,也许永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也许应该多留意留意他。
可是不知,永璜为何突然就懂事些了呢?
吵了半天的两人,从古吵到今,竟还搬出了不少典故,主题早已不是李新了,现在的两人,纯粹就是在赌气。
“你看看你,一会儿哭一会儿闹,跟个小孩儿一样,新儿会喜欢你么!”
“本阿哥才不是小孩!”
难道身边人都把他当小孩么……
这时,书祥先发现了新儿已不在这附近,环顾四周,问道:“新儿呢?”
“诶?”永璜也看了看周围,道,“对啊,新儿呢?”
“刚刚是不是有谁来过?你看清楚没?”
“就顾着和你吵呢,没看清。”
书祥走台阶,想去问问外面的奴婢们看到没有,永璜也跟了去。
“祥爷。”两个婢女看见他就蹲身行礼。
“起来,看见新儿了没?”
两婢女起身,其中一个说:“才见两人去了偏厅。”
“两人?还有谁?”
两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疑惑的样子,一个道:“是禄爷,奴婢以为您知道他来了。”
书祥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两女子低头走开。
“好家伙,我们俩吵的倒好,让那小子捡了便宜去!”
“走,去看那小子在干什么。”永璜道。
“哈哈,新儿这着走得好呀,真是一子就要亡了我。”
“哪里,是李公子让着新儿。”
“新儿不要见外,叫我禄儿就好。”
偏厅里传来李新和禄为的笑声。
“好呀!李禄为!”永璜早一步踏进厅内,指着禄为就说,“我俩在那吵着,你倒是带新儿来这清净了!”
说着微怒着走过来,一手下去就搅乱了棋局。
“阿哥,被捣乱。”新儿嗔怪道。
“新儿,你跟着来你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答应了我什么你可忘了?”
“是你们俩吵着,太热闹了,我搅和不了。”
“永璜,新儿可没答应你什么,别乱说。”书祥在一旁不满道。
“你们俩,见面就不能清净一点儿,一男一女就算了,别人那是欢喜冤家,那你们呢,两个大男人,难道是断袖?”
“你闭嘴!”书永两人齐齐怼他。
禄为和新儿都忍不住笑了,两人原是如此默契。
“我知道一好地儿,特别漂亮,”说着,禄为收拾着棋子,李新帮忙,“要不要去?”
永璜看见就不高兴了,一把拉过新儿,还给她甩了一个颜色,意思是不许帮。
“什么好地儿?”思想不甚纯洁的书祥脸上浮出一丝坏笑。
“咦……书爷,能不能别那么猥琐,就你这么浪荡的人才会去那种地方。”禄为鄙视道。
“小爷我说什么了?说什么了?”书祥笑嘻嘻凑过去,“我什么都没说,禄儿就说‘那地儿、那地儿’的,难不成你去过?”
禄为斜一眼他,便不再收拾棋子了,道:“要去我们现在就去啊,保证你们喜欢。”
“这么神奇?”永璜说。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但是晚上不回来了,且有些远,因此我们要乘车过去。”
“晚上不回来?”新儿有些疑问,晚上不回来,她一个女子,睡地上啊?
“嗯,新儿别担心,有地儿躺,还很舒服,晚间那边也能找到吃的。”
“别磨叽了,走着!”永璜笑嘻嘻地示意大家。
几个年轻人登上车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