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出城?”永璜在车里问。
“别问,去了就行。”
“你小子总喜欢这样。”书祥说。
“前几次那些地方你们不也很喜欢嘛。”
“看来诸位去过不少地方,新儿很好奇。”
“虽然新儿对我们自称小名儿,可是总觉得不够亲切。”书祥看着她,有些趣味。
“哈哈,新儿待我就不是这样,我早说了她最喜欢我了!”说着,毫不顾忌地把将手绕过去搭在她肩上。
李新使劲掰着,永璜动手动脚的。
书祥不高兴了,在车里又和永璜闹腾起来。
“哎,新儿,我们该多带一辆马车出来,省的躲让他们。”禄为对李新说。
“对啊,没消停。”
“你看你看,新儿在说你老是没个消停!”
书祥不服这话,反驳道:“新儿是在说你!”
两人互相钳制着对方,不让。四人本三面环绕而坐,永璜和新儿坐上方,禄为在右,书祥在左,书祥挨着李新。
趁此刻两人打得火热,书祥已经离开自己的位置,禄为便坐将过去。
“不知新儿平时喜欢看些什么?”
“唐宋诗词,无论是否大家,可观就好。”
“所言甚是,我也这么认为。”
“新儿最喜欢何种诗词?”禄为又问。
“该是沙场征战的豪放,也有戚戚闺怨,互歌青梅一类,不拘一格。”
“难怪新儿对些事情见解独到。”
“学问不在于杂,在于通。”
“对对对!”禄为有些激动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这跟父亲从小教育的,毫无偏差。难不成二环路之人都有如此见解?真是让人心生佩服。
不知什么时候,车内突然安静了,聊天的两人感觉到这一点,齐刷刷朝右边看去,只见那两人盯着自己,一脸你们两个在干嘛的表情。
书祥一拖,就把禄为扔到右边去,他又坐回新儿身边。
车内本也不窄,活动还不算拘束。
车里一安静,外面的马夫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掀开帘子朝里一看,只见新儿面色温和,阿哥面无表情,自家祥爷好像憋着一口气,而禄为一脸天真无辜模样,还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马夫一脸懵:这几个人怎么了?
真真儿是斗了一路。从热战到冷战。
新儿倒也乐哉……那俩终归于静。天镇县那么些天的劳累,虽也在书祥府里养好了伤,但终究不算放松,今天出城,刚好。
终于,在马夫的一声“吁……”中,到达地方。
四人下车一看,此处山水灵秀,一片湖小巧得很,水清。
这样大的一片草地,真是难得,在这疯跑疯闹都不会有什么阻碍。
方时,不知何处传来袅袅笛音,一时间,所有人都心旷神怡,包括车夫,也一脸陶醉。
“是谁在吹笛?”
“禄为。”李新说。
刚刚瞧见禄为悄悄隐了,她也没拆破,想必这笛音是他所吹无疑。
话语刚落,果然,只见禄为从远处林中走出来,吹着玉笛,风姿翩翩,宛如仙神。
临水吹笛,微风拂皱,林叶欢动。
众人都笑了。九月,如沐春风。
曲罢,掌声响起。
“禄儿琴声颇有长进,”书祥拍手称道,“这景色已然清秀,再加你一曲妙音,真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禄为拱拱手,含笑道:“过奖过奖。”
永璜看着新儿一直微微笑地看着禄为,心想:难不成新儿喜欢有这样情怀的人?好歹他也是通音律的,什么时候也来给她吹一曲。
“这景虽好,却也不能单看这景,禄儿可有其他安排?”书祥问。
“当然有,”禄为用笛指着前面那山,道,“看见没,那山观景甚妙,不论昼夜。”
“那山太高了,能爬上去吗?”永璜看着那高山发愁。
“新儿能否上去?”禄为转面问她。
“完全能。”
“哈,”禄为一把拍在永璜肩上,激将道,“新儿如此娇弱一女子都能上去,阿哥为何不能?”
“我何曾说过我不能?只是怕累着新儿。”
“阿哥才是真累,一直没歇脚。”
得亏新儿还记得,感动得要哭了,要不是新儿在,他怕是早已没了闹腾劲儿。
“瞧我,”禄为一拍脑门,有些愧疚道,“阿哥确实没歇过,再劳累不妥,那这次我们就不上去,就在这一处,闲来促膝畅谈或下河去捉些鱼儿,夜来观星辰,如何?明早再回城,让阿哥好好歇歇。”
永璜感激地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书祥微微一颔首,表示同意。
三人平日打打闹闹,但关系是真真儿好,要是上刀山,三人也会毫无犹豫就同去。
“那我们现在干嘛?”书祥问。
禄为用右手食指尖刮刮下巴处,作一副思索样,道:“我带了很多东西,有棋、鱼竿等。”
“赛渔罢。”书祥提议。
“新儿认为怎么样。”
永璜刚想说不行,他最讨厌这样磨性子的事儿,可只见新儿含笑点头,道好,便只好作罢。
一会儿,车夫就拿来鱼竿。
拿到手上,书祥和永璜一直在等车夫再拿鱼饵过来,却迟迟不见他再来。
“鱼饵呢?”永璜拿着空落落地鱼钩儿问。
“鱼饵自己找。”禄为说。
“什么?!这上哪找去?”
“这就是考验阿哥学问的时候了。”
书祥什么也没说,就走去了一边,找了一根棍子,在地里挖着些什么。
永璜转而像李新投去求助的目光,禄为立马挡向前去,道:“不许问人,自己找。”
“好你个李禄为。”语罢,永璜就闷气气地去一旁,悄悄观看书祥在找什么。
“有米酒吗?”李新问禄为。
“有啊。”
“有干粮和碗具吗?”
“都有,刚好杨伯有两个喝水的碗,可以用一个。干粮有炒米,还有硬面饽饽。”
“我想要点。”
“新儿难道是想用它们作饵?”
“嗯。”李新点点头。
“炒米和硬面饽饽我可以理解,可米酒?”
“我也只试试,不知效果。”
“好,我去拿。”
说罢,禄为就走向马车去拿东西。
李新到远处找了一根男人拇指粗的木棍,很长。
回来时,禄为已经将东西给她拿了过来。李新将炒米和撕碎的饽饽放在碗里,又倒米酒进去泡着,起身就到河边。
脱下鞋子,撩起裙摆,她拿着竹竿跑到水深到小脚肚的地方。
旗袍终究太长,沾湿是免不了的。
“新儿!危险!”书祥偶抬头一看,就看到了她已经跑进水里,其他两人一闻声,都看过去。
三个人一阵惊慌,都要跑过去拉她出来。
“别担心,我懂水性!”她回头,朝他们远远回答到。假的。
“还是赶紧上来,别下去太深了!”
“好,我就在这,不往更深处去了,你们千万别过来!”
本来三人就想下去,一听她这话就停在岸边。
她回头将竹竿重重插进水下淤泥里,然后倾斜着旋转竹竿,把淤泥处旋出一个漏斗洞来。
看着洞差不多大小,她转身往岸上走。
裙摆已打湿大半。
“你看,衣服都湿了。”书祥赶紧一个伸手将她拉上岸。
按理说,他们应该很忌讳男女的肢体接触,女子也不该将脚露于三个男子面前,可李新这时已经忘了这件事,而其他三人呢?书祥是行商之人,思想比较开放,而禄为更不必说,有一个二环路的老爹,永璜虽说是皇族,却年纪轻轻的就结了两人,思想也跟着不那么封建了。
“仔细凉了。”永璜说着就要脱下衣服,李新一手阻止住。
“本是出来玩玩,倒因我在,让你们拘束了,那我便回了罢。”李新故意作出要走的样子。
三人齐齐拦住她。
“别走呀,我们不这样就罢。”永璜说。
“对呀。”禄为应和道。
“好,”李新笑道,指着那个泡着米酒鱼饵的碗,道“等会儿谁帮我放到那个洞里去?”
“我我我。”禄为和永璜倒是积极,书祥只是笑着。
“就你们那身高,还在长吧,要弯身放进去,仔细你们把自己淹了,还是我去罢。”书祥鄙视着献殷勤的那两人。
书祥身高大概有185的样子,永璜只比他矮一点点,而禄为,就尴尬了,最矮,却也矮不了多少,约摸着有177,三人排在一起,刚好似矮阶梯一般。
总之,自然都比李新高,毋庸置疑。
“我们俩还要长高,怕书祥哥已经停了。”永璜不满,反驳道。
“不跟你斗,好好想着钓鱼的事吧。”
“那东西什么时候才好?”书祥说的是那碗里的东西。
“再等一会儿吧。”
他点点头,去了另一边,找到自己的根据地。
钓鱼也颐神养性,书祥和禄为都安静了下来,各自占据一方,只有永璜还黏着新儿。
“你也快去找地儿钓鱼罢,别耗着。”
“我抓了蚯蚓你要不要,”说着,就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小罐子给她看。
李新嫌弃得隔空推开,那东西太恶心了!
“别别别,我不要,不想看。”她将他推开,让他快去钓鱼。
永璜盘腿坐到禄为旁边两米远的地方,看着他怎么挂鱼饵。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书祥就过去帮她把碗用手捂着碗口放进那个坑里。
李新也从剩下的半块饽饽上扯下一块,挂在鱼钩上,将之扔到水里,扔在距那洞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