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不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境,要不就是对方太过高超,打洞没被发现,要不就是……
要不就是店主知道这件事,但是他没戳破!
难道是书祥打的?难道这一隔间一直是书祥在用?若是这样,隔壁的,就是他的窃听目标。不知隔壁有没有换过人?
若这一切都成立,这老板和书祥是什么关系?
书祥啊书祥,真是好叵测的一盘棋。
曾在哪里听说过或是见过类似的地方,只是那店主很有目的,面对的也只是朝中大臣。店主有密派人员藏在屋内窃听并记录谈话内容,以此获得朝中情报。
可是刚刚在看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已经敲过了这些厚墙,都是实心的,且屋内俨然无可藏身之地。
这就难以捉摸了。
“也许是上一个人在这打的吧。”书祥说。
“难道这一间不是书祥一直在用?”
书祥摇摇头。
好罢,既然这样,那个人的身份就不简单了。
“书祥什么时候被邀过来的?”
“这才建好的时候。”
“哦?”李新笑了,单手撑脸,道,“那他们是怎么夸书祥的?”
“就夸我雄才伟略,经世奇才呗。”
看他那小傲娇样,李新和禄为就都笑了。
“得得,书祥哥,他们还夸我千古第一,京城之玉呢。”
说着,也从怀里掏出牌子排在桌上。
“原来禄为也有。”说着,她拿起来一看,又将手摊过去,示意书祥把他的呈上。
书祥解意,将腰间牌子解下放于她手中。
李新将两块牌子正正反反地对比一翻。
除中心图案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说明可能每个人的中心图案都不一样,应该是一种身份象征。
书祥是大贾,可禄为呢?文弱书生模样,也不似在外闯荡江湖之人,更别说在朝堂为官了。
“书祥有,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禄儿也有?”
禄为看着书祥就笑了,道:“还不是沾书祥哥的光,向老板要的。”
“这东西还能随便给?”
“不过是老板恰好有多的,被禄儿拿了去罢,反正他这块也不是什么,权当玩玩。”
“那是不是也该给我一块儿?”李新笑道,看向书祥。
“好呀,什么时候也去给你要一块儿去。”书祥道。
说罢,书祥起身要出去。
李新也跟着起身跟上去,道:“书祥,你又要去哪?”
她现在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他,害怕又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书祥一下子站住,李新没反应过来,直直撞在他坚实挺阔的背上,他竟也没动弹,只吐出一句:你要跟着我出恭么?随后就离了去。
李新只管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
她又退回去坐着。
“禄儿,书祥有时候行为举止怪怪的。”
她说。
“不会吧,大抵是新儿还没有熟悉他。”禄为答。
“也罢也罢。”她端起水来喝。
会告诉她的迟早都会告诉的,不会告诉她的,她也没法从他们口中得出。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书祥怎么还没回来,掉坑里了?”
“那我们先走罢。”他起身。
“嗯?不用等他回来么?”
“他不是说了一炷香没回来就让我们先走么?”
“嗯?”李新又是一问,“他说了?”
“他没说吗?”禄为无奈地耸耸肩摊开手。
他说了吗?什么时候!
“快走吧,我们都在外面呆了快两个时辰了。”
李新应了声儿“好”就跟上去。
三人从出门就漫悠漫悠的,所以在街上走了很久。一开始,她还真以为只是单纯出来逛逛。
回到瓜尔佳府里,书祥还在熟睡,旁边伺候的人跟禄为回话。
“阿哥睡得沉,中间儿起来一次,吐了,奴婢已经打扫干净,也把温着的苦参汤喂了阿哥喝下。”一个年小的女子说罢就退到一旁。
“所幸阿哥醉酒后不疯闹。”
李新走到床边,伸手进去找到永璜的手,摸摸,已经没那么凉。
禄为就在后边看着。
“若是旁人逼酒,阿哥肯定会大发雷霆,他曾说最讨厌酒味儿。”
听禄儿这么一说,李新只觉得尴尬。
这时,书祥也回来了。
一旁的女婢赶忙上前,行一半蹲儿礼,仰面看着他道:“祥爷,夫人说她今晚就歇在城外寺庙里了。”
“好,我知道了。”书祥一挥手,示意她下去,那女子迟疑一下,便退出去。
不知是否是错觉,李新看那女子看向书祥的眼,竟泛着光芒,还有些忧郁。
这女子是书祥贴身婢女,好像名唤启悠。
记得初来时,她还总是笑容灿烂,后来一天比一天忧郁。
“启悠好像脸色不太好。”李新说。
“许是秋来人乏。”书祥只淡淡这么一句。
“哎,书祥哥,连我都看出来了……”禄为还没说完,书祥就瞪了他一眼,禄儿立马闭嘴。
“给你。”书祥从怀里掏出一枚牌子递给她。
“书祥不会专门去拿了牌子吧?”
“顺路。”
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李新只得一笑,看了一眼,就揣进袖口里。
“书祥哥,刚刚回来瞧见,好像府上秋菊和长春花开了,好一片姹紫嫣红!”
“怎么?想去看?”
“对呀!”
“不行,知道你想躲懒,今儿的晚饭,可得仰仗你了。”
“什么,又是我!”禄儿作出一脸哭相。
确实,只要他在书祥府里,每次都会被坑去做饭,谁让他做饭那么好吃呢?
李新怯怯道:“可是……我想去看……”
“我陪新儿去看罢!”禄为一个闪身到她身后,把着她肩就想和她出去了,只听得书祥一声“去”,便只得留下来乖乖去小厨房。
“那不行,书祥哥,你得帮我。”要跨出门时,禄儿又回头可怜巴巴说一句。
“好罢好罢。”书祥跟去,走之前示意李新让她一个人去。她点点头。
花儿长得快,一天一个样,更有似昙花的,一炷香一个模样。
李新走过去,一看,就被惊艳透。
只见满园子的姹紫嫣红竞争艳。
光是大朵的菊就有雪白色、金黄色、紫色不等,月季更是收尽人间之彩。
菊瓣反抱、乱抱、园抱、露心抱,瓣成匙荷、平盘、翻卷、叠球形,叶生正、长、圆、葵、反转……
形态各异,妖娆艳丽。
长春花皆是重瓣或高心卷边,红色极尽雍容,黄色俏丽可爱,白色纯美动人……
香过百味,艳压群芳。
各色花团,井然有序,被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划分开。有些花团足有她的两个手掌大小。花圃之中还夹杂着些矮小之花,有些是野菊,其他的,她就不甚清楚了。
园子之大,置身其中,花艳如火,如步云海,如踱仙域。
菊有香浓,浩大袭人;长春繁茂,美绝人间。
真没想到,书祥府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久违的少女心有了些萌动。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她缓缓诵出这两句诗。
只听得后面一声:“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
还未及她回头,从背后便被人拦腰抱住。
微烫的气息伴着酒味在脖颈间穿流,她的身子开始有些震颤。毕竟两人衣着都还单薄,体温瞬间就由他的胸膛传至她清瘦的背。
“果是温柔乡、英雄冢。”男人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
“怎么醒了?”
怎么不再睡会儿……
“迷迷糊糊听见你在唤我,就顺着过来了。”
永璜贪婪地吸着女儿香,见新儿没有动弹,竟肆意起来。
“不要借酒发疯。”她只冷冷说这么一句。
“好冷啊,你冻着本阿哥了。”
“断、子、绝、孙!”
只听得这有节奏的几字,永璜惨叫一声捂着子孙根跪在了地上。
“啊……新儿,你好狠呀!本阿哥要是真断子绝孙变成太监了,你一定是我的对食!”
李新挑着眉回头一看,看来已经不醉了嘛,这倒是醉得快,醒得也挺快。
“阿哥醒得可真快。”
“早醒了,只是懒得动弹。”说着,永璜撑着地,颤颤巍巍起来,那模样表情,甚是精彩。
李新不想理这个男人,只是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冷眼看他。
永璜凑上前去,笑嘻嘻道:“不过新儿方才好像摸我手心儿了。”
李新瞬间不好了,皱眉道:“阿哥,你得了吧你,消停点!”
永璜瘪瘪嘴,皱皱眉,伸开双臂,示意要抱抱。
李新更不好了,姿势不改,往后退一步,道:“还想要抱抱?是不是还要举高高?”
“啊?”永璜显然没听懂。
“没什么。”
李新放下手就要绕过他离开,却被永璜一把拉住。
“新儿……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
这语气里满是受伤。
李新本只是因为尴尬才这样,也没有太在意永璜的想法,现在却看到永璜这般,她不禁有些慌神了。
“永璜,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脚向一偏,侧过身看着他。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嘛。”
“那如果是书祥呢!”他加重了语气。
“怎么还惦记着那天的事啊,都说清楚了。”
他不说话,明显一副我不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