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李新和永璜也起了来,屋外早已有人端了洗漱盆盂。
还是那俩丫头。看来这脸是从昨晚红到今早了。
李新叠着被子,永璜打开门,两女齐齐道安:阿哥早。
说罢就进屋放下东西,在一旁伺候着。
盥洗完毕后,两人被领去正厅吃饭。
“叔叔。”永璜给已上桌等候他们的庄亲王打招呼,李新在他身后向庄亲王方向打千。
“阿哥、福晋快坐。”
永璜李新齐齐坐下,永璜道:“叔叔这样叫就见外了,叫我璜儿就好。这是新儿,”永璜看了一眼李新,向庄亲王介绍,“瓜尔佳新儿。”
“我知道,是瓜尔佳府的,修哲一家人都标致。”庄亲王看着李新,笑赞。
“您过奖了。”李新含笑谦虚道。
“也是个知礼的姑娘。”庄亲王的福晋在一旁说道。
这时,热腾腾的早饭上了来。
“怕菜凉了,才叫你们起来了再送来,”福晋说,“快,快吃吧。”
“好。”永璜拿起筷子,一桌人吃饭。
“以前也没听璜儿说过福晋的事儿,如今初见,当真郎才女貌。”庄亲王良福晋笑道。
“诶,”庄亲王微微有些嗔怪道,“你也不常见永璜,自然不知这些事。”
“婶婶不知也是理应的。”永璜道。
这时,一个侍妾腰肢招展就走了过来,永璜李新背后传来尖细的嗓音:“哟!听闻阿哥来了,既是家宴,王爷怎么不让我出来招呼?”
福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李新眼尖,也瞧见了。
允禄满脸堆笑,忙让人搬来椅子,加了碗筷在他旁边。
“见你没起,就没叫你。”
“王爷真是,”侍妾拿起绢帕妖娆地拍了一下王爷,不痛不痒,惹得他心花怒放,又道,“玉艳就是听说阿哥来了,才忙拾掇了自己。”说着,还不忘朝永璜抛一媚眼,不过她整个人的言语行为都很妖艳,一时也让人看不出来。
永璜吃着饭,见远处有清淡的,就夹了给李新,那侍妾看在眼里。
“阿哥和姑娘当真是般配,不知怎么相识的?”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李新听出了酸味儿。
“什么姑娘,新儿是阿哥的福晋。”良福晋在一旁提醒道。
两女人坐在一起,一般比较,寻常人都会倾心于王爷左边那个美丽妖娆又年轻的女人,而右边那个虽说徐娘半老,但风韵实在是输了。
“这不是还没过门嘛!”女人的声音甜甜的,抓人心,又有些尖细。
只看福晋那表情,就知道她平日空有正位之名,却不得正位之尊,受了不少委屈。
几个眨眼,就知道庄亲王家的家风了。
李新有些不满这个叫玉艳的女人。
“阿哥身边的一个宫女曾给小女说过,王室正妾与侍妾衣着的图纹和颜色样式都是有区别的。今日在王爷府里见到两位夫人,倒真让我有些分不清了,要不是今早来的两个侍女帮忙分了身份,我还真会认为眼前这位衣着艳丽,言行带风的夫人才是正室呢。”
对面三人一听,表情各不一样,王爷有些尴尬,李新这是在说自家家风不正,连正侍妾都不分;那玉艳脸色一差,这是在说她妖艳害人、言行有失;良福晋,竟眼含着若隐若现的泪花,看着李新,尽是感激之情。
不知这良福晋平日被如何打压,才至于一个不熟之人替她说话就能让她这般感动。
玉艳想辩驳些什么,可终究惦记着是阿哥的女人,便也作罢了。
“只是我家福晋平日爱素净,不喜奢华而已。”玉艳说。
“那想必福晋也是个随安之人,性情温和,才与夫人您有如此强烈的对比。”
玉艳压抑着心中怒火,看着自家王爷,似乎想让他帮自己。
王爷不搭理她,只示意阿哥和新儿吃饭。
“吃饭就吃饭,少说些话。”庄亲王别过脸小声教训她。
“哼,”她压抑着哼一声,又站起来,向众人蹲礼,满脸不悦,道:“妾身身子不爽,先回屋歇着了。”
说罢,也不看众人脸色,就一扭一扭地走了,身后小婢女连忙跟上去。
“哎,让阿哥见笑了,玉艳年轻,不经事。”庄亲王陪歉道。
“无妨。”
“新福晋,来,吃这个。”良福晋笑着给李新夹了一块鱼。
李新接过,还以微笑。
“夫人好脾性。”
被李新这么一说,她只是笑着。
饭后,永璜拉着李新到王府花园里下棋。
一局满棋,难分胜负。
“阿哥,新福晋。”一个小婢女走了过来,朝他们蹲礼。两人抬头望去,李新一看,似乎是良福晋身边的。
“我家夫人问您现在能否去屋内叙叙。”
“好。”李新点点头,站起身时又跟永璜说,“等着。”永璜点点头。
屋内,只见良福晋坐在小桌边,李新走过去,打千道:“良福晋。”
良福晋一瞧,连忙过去拉起李新道:“使不得使不得。”说着拉她到桌边坐下,含笑,似有种千言万语在心口难开。
李新刚走,永璜还拿着一粒白色棋子研究着棋局,玉艳就撇开身旁的婢女过了去。
“给阿哥请安。”女人妖娆。
永璜抬起头,一看,道:“夫人不是身体欠安吗,怎么倒舍了旁人过来了?”
玉艳一扭臀就坐在了李新的位置,双手撑面,故作妩媚道:“这不是见阿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嘛。”
永璜不理睬她。
见此,玉艳又道:“怎么,阿哥除了未来福晋,眼中就再也看不进旁人了?”说着,极尽姿态,把手伸过去要摸永璜放在棋盘旁的手。
永璜眼疾手快,立马撤了下去,站起身来,怒道:“请夫人自重!”
“哟,”女人也站了起来,道,“阿哥怎么这么易怒?该仔细着降降火了。”
说着就要靠近永璜,永璜一个后退,道:“夫人这样做当真是不怕叔叔知道!”
“哼!”女人嘲笑,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叔叔虽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安分已得富贵,这女人还不知足。
“夫人再这样,别怪本阿哥告诉叔叔去。”
“去呀,你去呀,”她伸着白皙的脖子,红唇一张一合,道,“我就说你非礼我,看咱俩谁的名声更臭!”
简直无理取闹!
永璜真是不知道这样的人该如何对付,若是新儿在就好了。
这种女人虽说美丽,但是他极其讨厌。除了新儿,任何刻意附他的女人都很恶心。
“也难得见像夫人这样的女子,不爱惜自己的贞洁。”活像有些卖身的女支女,但好歹有些,别人只卖艺。永璜没说后面那句话,免得激怒了她,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
“阿哥若是喜欢贞洁,小女子不再碰那男人便是。”女人一步步靠近永璜,永璜只能一步步后退。
这浓重的胭脂粉味,着实熏着了他。
一棵大树后急匆匆跑出去一个人影。
良福晋房内。
“虽与福晋初次相识,但这情谊我铭记。”
“夫人客气,只是我素来见不惯这样的人”
“平日里已是受尽她的冷嘲热讽,今日虽只短短几句话,却甚是解气!”看得出良福晋那满脸解气的模样。
刚说到这,外面一个小丫头就跑了过来,见李新也在,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夫人问。
小丫头怯怯地看着夫人,又看着李新。
夫人看了一眼李新,又回过头去,道:“不妨,说吧。”
“刚刚……刚刚奴婢瞧见玉夫人似乎在……”
“在干嘛?”福晋问。
李新瞧她一直怯怯看着自己,就知道此事怕与永璜有关。
“是阿哥怎么了?”
李新一问,那婢女头点地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快带我去看看。”
“好,新福晋请跟我来!”婢女一路小跑带着李新到了小花园,良福晋也跟在后面。
只见永璜一步步倒退,皱着眉,而玉艳却一步步逼近,嘴里还不住说着什么。
“玉艳!”良福晋一声厉喝,喝停了那女人。
玉艳一惊一愣,实在没想到这时会有人来。
“你在干什么!”
几人走近,李新、良福晋及她的侍女,和报信的小婢都来了。
“我能干什么,不过是和阿哥说说话。”玉艳倒没失了底气与妖艳。
李新此时才细看这女人,果然人如其名,肤如脂玉,言行艳艳。
永璜赶紧站到李新旁边去。
“夫人好本事,早间才说身子不爽,现在倒撇开了旁人来关心阿哥了。”李新上前一步,含笑道。
玉艳仰脸,半眯着眼打量李新。两人一般高,虽说这未来福晋姿色容貌堪称倾城祸水,但她也警告自己不能输了气势。
“早间是不舒服,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恰巧出来走走,就看到了阿哥在这,跟他玩笑几句罢了。”本还说诓了永璜,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人抓了正着,而自己又没有申辩的底牌。
“阿哥平常跟我玩笑,必是笑脸,怎么跟夫人玩笑,就是皱着眉,还满脸嫌弃厌恶呢?”
“你!”玉艳平常再巧舌如簧,此刻也败给了这个新福晋,再加之这件事本就是她理亏,又没有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