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声。
“是我鼓动又如何?里面有病人这是真的!”
“瞧你,除了说里面是真有病人,你还能找出其他说辞吗?”
她笔直站立,背着双手。
“大家呀,里面的病人真是在好转,否则我这么久待在里面,早就被传染了,大家的恐慌,实在是多余!”老大夫稍走向前,站在她身后一点,向众人如是说。
“你是大夫,你自有方法不病!”
“笑话,你这个无知之徒!自古行医患病者众,怎能是因为我是大夫,病魔就不来寻我!”老中医最恨这种无知之人,因为有些人总觉得你是大夫,就不会生病,就好像你是数学老师,就一定会所有数学题一样。
人群中人觉得此话在理。
“不管你们如何狡辩,那痨瘵就是会害了大家!”
“既然你如此丹心为民,何不将人交由你医治,待病人康复,封你为太医如何?”
此话正中那人下怀,憋的他说不出一句话,脸色甚是难看。
“如此,既造福了百姓,你也能得一好前程,何乐不为?”
“哼!奸诈之人都是如此能狡辩,忠良之人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这人太贱了,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忠良之人当以百姓安乐为重,而你却恶意扰乱民心,还厚颜往自己脸上贴金,当真是无耻。”
“大阿哥此时仍在天镇县,他日夜为你们操劳,日夜替你们想防灾之计,日夜计算着工事进程,而大家,居然不信任他,你们是要让阿哥对自己阿玛的子民感到绝望吗!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躁动,可大家还是冷静下来了,旱灾过了,洪灾过了,可是大家的心,却还是没能走过信任这道桥!”
“如今却因为一个狂徒的恶意煽动,居然让大家聚集此处,惹得民生不安!我不追究任何人,毕竟灾难面前人人都求自保,可是恶意造谣之人,一定不能轻饶!”李新的眼神已经剜了那煽动人千百遍。
“师爷和阿哥如此费心,加之痨瘵确实没有扩散,我们这样做是真真儿伤了阿哥和皇上的心……”
人群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
这些事,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表明态度,其他人才会跟着表示出来。
有人跑回去通信给阿哥,这个人是阿哥专门派过去暗中保护李新的,也是为了时刻了解她的动向。此事若是明来,李新肯定会不高兴,所以在得知消息后,他只站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这群人太可恶了,居然会因为谣言又搞出这样的事。
他和新儿各遇一次。看来谣言的威力不仅在于能扰乱民心,还在于它的次数不可预计。
真是花样百出。
人群中又有人说道:“我们相信阿哥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既然这病已经得到控制,那大家伙就散了吧。”
这说话之人正是那个唐员外。
人群立马散去,挑事之人立马慌乱起来
“诶,诶,你们别走呀,别走呀你们!”他一个都拉不住。
此时,底下空落落就剩他一人,看着上面那个面似柔弱,实则狠毒的人,他的腿禁不住地抖了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扑通一声跪下求饶。
“饶命?”她慢慢走下台阶,走近那个人,居高临下。
“我饶了你,饶了像你们这样的人,这江山如何坐得牢?”
那人一听,只觉得话里有话,待刚一想通,李新就转头走了,对旁边侍卫丢下一句话:“要他试试县衙里的刑罚,葬尸荒野。”
挑事人吓得尿了裤子。
那县衙刑罚,他听人说过,犹如修罗地狱,何况死了他还要被扔去荒野,被野物吃掉,不留全尸!
他开始后悔了,本想靠闹事获得朝廷的招抚,没曾想结局却是这样。
情急之下,他吼出一句:“你要造反!”
侍卫一脚踹飞了他。
鲜血一吐,他便晕了过去。
李新闻言,面无表情。
阿哥在暗处看着,只是由于太远,听不太清什么。
此事一过,外界的传言便是:阿哥身边的那位小师爷,是个狠角儿。
阿哥回到住处。
他当真是心疼她,也怪自己不够强,才让她面对那样的事,等她回来,却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不能够宽慰她。
房间内,李新看了一下那个病人,转头对跟来的老大夫说:“大夫,有什么缺的就派人来通知我,这个病治好了,对你医术的进益也有所帮助,何况大阿哥那,也会记你一功。”
“这个就算师爷不说,老夫也明白。”
李新向他行一点头礼,就走了,老大夫忙回一个,再抬头,屋内已看不见她身影。
“你小子这次可算碰着个贵人了。”他对那病榻上的人说。
这人本身不是什么权富,能得到皇室之人的如此眷顾,可真是三生积德。
“新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没事儿吧?”还没进门,她就被永璜迎了进去。
“看个病而已,能有什么事呀。”
永璜自知话里有了纰漏,就忙圆道:“不是怕你饿着累着了嘛。”
永璜反手关上门,李新走到椅子边坐下。
“这还早呢,太阳还没落山。”
“这离晚上是还早,可是你从巳时(早上九点)三刻便出去了,这都申时(下午三点)了,中途肯定滴水未进。”
这也奇了怪了,最近她总是不觉得饿,难道穿越还有让人感觉不到饿的这功能?
“不饿也不渴。”
“不可能,新儿也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饿,我叫人先去拿绿豆百合汤来。”
“汤可以,饭就免了,真的不饿。”
“好罢。”
那些人速度真快,阿哥这边刚说完,那边汤就端过来了,怕是早就备好。
看着她喝干净了他才放心。
放下碗,永璜把自己的袖子伸过去,示意她擦擦嘴。
“不是有手帕嘛,阿哥快放回去,免生脏了。”
永璜也不听,一只手按住她拿着手帕的手,另一只手就去帮她轻轻擦嘴。
“敢情新儿是嫌弃本阿哥的手脏。”撤回双手,他故意不满道。
“新儿怎敢,阿哥的手如此细嫩,堪比女儿手呢。”
“天下芳菲不及新儿一笑。”
“阿哥从哪学的这么个肉麻句儿?”她笑道。
“发自肺腑,不用学。”
“那新儿该不该信阿哥?”
“该呀?不信我信谁?”
“咚咚。”外面响起两声敲门声,阿哥一偏头,问:“什么事?”
“师爷着我们去找的猫爪草已经找到了,但是许多已经枯萎,是否要用?”
“此事你们去询问梁大夫,他自知道。”李新探着脖子向外面说着。
“以后入药方面,大可只问梁大夫,别来打扰我们!”永璜说。
“是!”
随即,就听见那个脚步已经远离了这里。
“新儿到底还有多少本领是我不知道的?”
“来日方长,阿哥走着看咯。”
“新儿会不会是老天赐给我的?”
“所有善待阿哥的人,都是天赐的,都值得珍惜。”
“可是新儿才最值得我珍惜。”
“阿哥小小年纪,真不知道这些话是谁教的。”她掩嘴笑道。
“可真是我的肺腑之言,为何新儿就是不信……”
“新儿没说不信啊,只是想知道是谁教的?”
“这都是我自己说的,没人教我。”
“那阿哥岂不是个旷世奇才,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咯?”
“对啊,本阿哥本是奇才。”
又是那副小傲娇样。
“那既如此,阿哥何不向我展示展示其他无师自通之学?”
“也不是不可以,”他转过身去,向前走着,一手抚摸着自己腰间的玉,“只是我怕新儿会被吓到。”
此屋设计的本就不亮堂,再加之门窗一关,屋内又没点灯,整个屋子都比较暗,她都快分辨不清前面那个挺立的背影所着衣服是什么图样颜色了。
“有什么可吓的,难不成阿哥会变妖魔鬼怪呀?”
“不会,我不是妖魔,但新儿前生一定是一只惑人的小妖精。”他又转过身来,朝她靠近。
看他还站着,都站了老半天了,总是这样,非要叫他坐下他才会坐着,要不然老爱在她跟前晃。她说:“阿哥快坐下,仰头看你我都头疼了。”
“那新儿你站起来看我。”
说着他的双手把着她的软肩儿就让她起了身。
“阿哥,我……”
她只想说她站了很久,累得慌,还是坐下来舒适。
永璜一个拦腰拉近她,俯身吻下去,一手扶腰一手不轻不重地按住她的头,不给她说一句完整话儿的机会。
吻如骤雨,让她呼吸有些困难,腰间脑后都被困住,让她根本抽不开身。
这就是他所说的无师自通的本领吗……
好不容易感觉力度减了一点,口松了一点,她一把挣脱开。
“阿哥!”
她没想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怎么能这样!
永璜愣了,他没想到新儿会是这种反应。
他以为新儿虽然嘴上说只把他当弟弟,可看她现在这个反应,他感觉自己误会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一个全是不可思议,一个满脸茫然无措。
身高165的李新比永璜矮了整整一个头。
李新夺门跑出去。
“新儿……”只觉得身旁一阵风过,他只轻唤出这两个字,便再没了话语。
门口的侍卫不知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应快的赶紧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只见阿哥笔直站立在屋里。
一秒、两秒,永璜双手微展,慢慢朝后倒去……
“阿哥!阿哥!”
“阿哥?”
屋子里瞬间慌乱起来,屋外的侍卫也涌进屋内,许多人的呼喊声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