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在府邸举行舞会晚宴。
4月30日
今天收到来自市长大人和夫人的邀请函,参加“全市商界代表舞会晚宴”,这件事令我兴奋了许久,我和卡丽把邀请函认真地看了好几遍,激动地连早餐都吃不下。我发自肺腑地说:“卡丽,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我牵着你的手走过教堂,那时的我是自豪的,幸福的;如果我能够再次牵着你的手,我漂亮的妻子的手,走到市长及夫人面前,我心里的自豪感绝不亚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看到卡丽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也感动地说道:“我亲爱的查理,是我为你而感到自豪,你称呼我为漂亮的妻子,只要在你眼里我是漂亮的,我就会一直幸福下去。虽然你长得并不那么高大,那么帅气,但是你是真心对我好,这才是最珍贵的。”我亲吻了卡丽,完全没有意识地搂过卡丽的腰跳起了舞。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萨拉偏偏走了进来,还咧着嘴笑着,问卡丽家里要不要买一些好一点的煤炭,门口有个人在问。我有点生气,整个晚上我和卡丽都在商量如何回复市长的邀请函,并提前告诉萨拉,今晚不待客,如果戈英和卡敏思来,就说我们出去办事了。最后我和卡丽都决定等请教完波卡普先生,再作回复。
5月1日
卡丽说:“我想把市长的邀请函寄给我妈妈看一看。我表示想好答复再寄过去。在公司的时候,我告诉波普卡先生我们收到市长请帖的事情,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波普卡先生说正是他把我的名字报给市长大人的。这让我觉得邀请函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当然我还是感谢了波普卡先生。他告诉我如何回复邀请函,我觉得他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波普卡先生肯定比我有经验。”
5月2日
我把自己的燕尾服和裤子都送到街角的裁缝店里打算熨平,并写信告知戈英和卡敏斯下周一我们去参加市长宴会的事情,免得他来家里串门白跑一趟。
5月3日
卡丽专门去萨顿的詹姆斯太太家里商量下周一参加宴会穿什么衣服的事情。我刚好和公司里一位职员波奇谈起去市长家里参加宴会的事情,他竟然说:“我也收到邀请函了,我一点也不想去。”在我眼里,波奇那样上不了台面的人都受到了邀请,让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值。晚上正好我不在家,裁缝送来已经改好的燕尾服和裤子,但是萨拉没有一先令熨衣服的费用,他又把衣服带走了。
5月4日
卡丽的妈妈把市长的邀请函寄了回来,但是随信还附了一封道歉信,因为看的时候不小心在上面洒了葡萄酒,这让我有些后悔把邀请函寄过去。
5月5日
专门为了下周一的晚宴买了一双淡紫色的山羊皮手套,还有两条白色领带,这样就可以换着戴。
5月6日
周日的布道有些无聊,因为在布道的过程中我有两次想到了第二天在市长家里的宴会,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
5月7日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市长府邸的舞会即将在晚上举行。家里每个人都为了这个事情忙来忙去,因为卡丽要占用房间换衣服,我只能在下午六点半之前穿戴好一切,而且詹姆斯太太专程过来帮卡丽打扮,所以我就在想卡丽已经有了詹姆斯夫人帮忙,那么萨拉是不是可以来帮帮我,但是萨拉总是跑来跑去地为“太太”拿东西,所以有时候我得穿着自己的整套行头去忙别的事情。
最后一次是有一个小伙子来给家里送菜,因为萨拉没有点亮煤气灯,结果那个小伙子直接把两个卷心菜和几个煤球塞到我怀里,我当时气坏了,当场扇了他一耳光,他哭得很伤心,口里还说要去告我。我心里非常生气,还不小心踩到了卷心菜上,结果当场就把自己的下巴摔在地板上出血了,衬衫和裤腿也被蹭破了。
好在詹姆斯太太又给我拿来一件衬衫,我在客厅里换上。我赶紧给下巴上贴了膏片,萨拉迅速地缝好了裤子膝盖处的破洞。九点钟,卡丽走进了房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像今天这么漂亮。她身穿一件天蓝色的绸缎礼服(当然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围着肩膀的,詹姆斯太太还借给她刺绣的花边。我私下觉得这件礼服对于卡丽来说,前面有点太短,但是詹姆斯太太说今年正流行这种样式,还借给卡丽一把非常贵重的象牙扇子,说上面的羽毛是卡楚鹰的羽毛,这种鹰已经绝种了。其实我觉得卡丽拿着我们在商店里买的白色小扇子就挺好的,但是她们两个同时反对我。
我们到市长家里时间很早,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市长大人说话。他竟然和我聊了好几分钟,可是,我们唯一能聊的就是波卡普先生,市长大人竟然表示他没有听说过。
我发自内心地认为写邀请函的那个人也许根本不认识市长大人本人。那天的盛况根本不是我可以用粗略的语言可以描述的,不过,卡丽有点扫兴。她一直在说:“我们谁也不认识,真是太遗憾了。”
还有一次,卡丽更是不成体统。我刚好看到有个人像是弗兰顿,想着可以过去打招呼,结果卡丽拽着我的燕尾服,声音很大地说:“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一幕让一位穿着非常讲究的老先生哈哈大笑。好在当时人特别多,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一幕。
晚宴品种非常多,而且香槟酒不限量,大家敞开喝。卡丽胃口大开,这让我很开心,因为我总是觉得她吃得不够多。她基本把所有的菜式都吃了一遍,我吃不下太多东西,但是喝了很多。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我背后打了一下,竟然是那个五金商老板法莫森先生。他用一种随意的口气说:“这儿比布里克菲尔德台地好多了,是不是?”我冷漠地回答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他大声地说:“怎么?只有你能来我就不可以吗?”我回答说:“当然可以。”我真应该当时想想有没有更好的话来回答他。他对着卡丽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太太?”卡丽客气地回答:“谢谢您,不用了。”我对卡丽的回答很满意。我语气有些不满地说:“我的浴缸到现在都还没有按要求漆,法莫森先生。”他说:“普特尔先生,这个场合不适合谈工作的事情,请别再说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有位身穿全套宫廷礼服的官员拍了拍法莫森的背,像个老朋友般跟他打招呼,并要他去他住的旅店吃饭。我当时感到非常震惊,一个给我们家修刮泥板的人,竟然认识这么显赫的人,看起来他们关系不错,还相互开玩笑,站在一起哈哈大笑。我和卡丽刚要准备离开,结果法莫森粗鲁地拉了我一把,对那个官员说:“这是我的邻居普特尔。”他甚至都没有称呼我为先生,那位官员递给我一杯香槟。我觉得能和这样的人物喝一杯是我的荣幸,当然我也是这样向他表达的,我们站在一起聊了一会,最后我借口陪卡丽就离开了。谁知道卡丽有些生气地对我说:“你尽管和你的朋友去聊天嘛,反正我一个人站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挺好的!”
只要我不和她吵架,卡丽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是吵不起来的。我赶紧搂着卡丽的腰说:“我亲爱的妻子,不要因为小事生气嘛,我们现在还是去跳舞吧。就算为了告诉别人我们来市长大人府邸,还在这里跳了舞。”我一直都知道卡丽非常欣赏我的舞技,所以我们开心地跳起了华尔兹。
当时我穿的是一双新的皮靴,因为没有听从卡丽的意见,并没有给新鞋涂防滑的东西,所以我们刚刚开始跳舞,我的左脚就滑了一下,当场跌倒了,还把卡丽带倒在地上,我的头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当时的一刹那我眼前都是黑的,肘部也弄伤了。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但是当他们注意到我们确实摔得不轻后,有人赶紧过来帮忙,一位好心的先生扶着卡丽到旁边的椅子上,我情绪激动地说地板实在太滑了,根本就没有打蜡,这样大家跳舞会很危险。那位先生坚持陪卡丽喝一杯葡萄酒,我慷慨地答应了。我跟着一起过去,结果听到法莫森在后面大声地说:“刚才是你摔倒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表示默许。
谁知道他根本就没懂什么意思,还不知趣地说:“跳舞这些把戏我们已经玩不动啦,留给那些年轻人去玩吧,我们还是出去喝一杯,你觉得呢?”
我想着听从他的意见,也许这个人就不会那么啰嗦了,于是我和卡丽一起到了酒水厅。
经过这么一摔,我和卡丽都想早点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法莫森又走了过来说:“你们是不是要离开了?那么带我一程吧?”
我想着还是同意为好,不过早知道结果卡丽不开心,应该和她先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