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傅笙突然想起要去一趟检验科,才收住脚却被蓝雪一头撞在后背上,他眼里闪过一丝歉意,连忙开口。
蓝雪摇摇头,心想遇到他准没好事,幸好自已的鼻子是原装的,否则就要受罪了。
“你先到办公室,我五分钟回来。”说完开了门,蓝雪进了门,傅笙的脚步声远去。
蓝雪第一次踏进傅笙的地盘,办公室里布置简洁没有多余的摆设。除了书架上的书籍整齐的排列着,全部是跟他的职业有关的。办公桌上只有一张他的军人照,看上去很青涩,浓眉大眼,一脸的阳光。
蓝雪坐了下来,拿起傅笙仅有的照片仔细的瞅着,瞥了抽屉上了锁,每一处都是如此,看来这个人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也是,像他这行,谁都不能相信。
相册背面写着一行很秀丽字迹:请照顾好自已。应该是女人写的,蓝雪笑笑,一定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是老婆。
站在门口的傅笙原本要呵斥的,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但是他看到蓝雪的笑容时,把脱口而出话咽了回去,像一头老鹰般注视着蓝雪对着自已的相册的笑脸。
他突然意识到,自已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久的他都想不起来,上一次敞开心扉的笑是什么时候。
“咳…”
傅笙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蓝雪听到声音立马放下了相册,不自然的笑笑,赶紧让位。
“对不起,我没经过你的同意…”蓝雪斜眼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发怒,轻轻吐了一口气。
“坐,说正事。”
蓝雪坐到了他对面,傅笙从物证袋里取出那条项链,还有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推到了她眼前。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既然你能捡到说明跟你有缘分。既然你跟段钰是最好的朋友,那么她身边的人际关系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只要能查到这条项链的主人,就能揪出真凶,同时也能洗清你的嫌疑。还有这张照片,这是案发当晚被人拍下来寄到我这里的,一切线索就中断了,目前没法结案。”
傅笙起身倒了两杯开水,一杯给了蓝雪,一杯放在了自已的手边。
蓝雪的目光锁定在这张照片的背影上久久不能回神,这不就是段钰自已的背影吗?难道她还活着吗?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大年初三晚上死的是谁?
可是当晚她确定段钰死了,可是段钰的尸体早就下葬了。
“你看出了什么?”傅笙问道,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眼神锐利的盯着蓝雪手上的照片。
蓝雪慢慢放下照片,恍然抬眸,对于段钰的死亡她没法这么快挣脱出来,尤其是一下子失去两个她最亲的人。她倒是希望段钰活在哪个角落里,她还活着吗?
在傅笙的注视下,蓝雪收起了无边的悲伤。
“这个背影就是段钰自已的,我不会看错。会不会死的人不是她?她还活着?”蓝雪定定的看着傅笙惊讶的表情,傅笙重新拿起照片。
“你确定?”
蓝雪点头,打开手机相册挑出其中一张不同背景的背影照片,给了傅笙看。
“果然一模一样,但是尸检报告死者就是段钰无疑。她的尸体早就火化没法以再重来,有人撕掉了她的脸皮撕毁证据,到底在掩饰什么秘密?”傅笙在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已,又像是说给蓝雪听。
“这条项链,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人佩戴过同样的?”傅笙确信,蓝雪一定是向他隐瞒了什么,可能跟段钰的死有直接关系。
蓝雪摇摇头。
“没见过。”蓝雪目光坚定的看向同样持有怀疑态度的傅笙。
傅笙点点头收起了物证,打开锁取出了那本残缺不全的相册给了蓝雪。
“你有没有同样的照片?”他依旧持有同一种态度对着蓝雪。
蓝雪翻开相册,不由的睁大了双眼,快速的翻着相册到最后一页。这是一本十年前的照片,没想到她还保存着到至今,可是撕掉的人她竟然想不起来是谁。
每张挨着段钰的照片都被人撕掉了,只剩下她跟段钰的照片,看着阴森森的。
段钰的笑很美,诈一看她正阴毒的盯着自已。
蓝雪使劲儿的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又恢复了正常。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的缘故,蓝雪心里这样想着,随后开了口。
“这是我跟段钰在上大学分别时的照片,当时拍照留念。人太多了,我记不清了,当时除了我跟她还有其他人。有可能是段钰自已撕掉的也说不定,这能说明什么?”蓝雪皱着秀气的眉,快速的转动着黑漆漆的眼珠问傅笙。
傅笙靠在椅子上眯起他那双危险的眼眸,一刻都没离开蓝雪的眼睛。
这个女人总是让人费解,像一道谜,总是让他难以琢磨,看不透。
傅笙从蓝雪的眼里得出结论,她跟相册的事没有关系。并不代表她不知情照片被撕掉的那个人,他收起了相册扔进了抽屉里上了锁。
傅笙接到电话去了案发现场,蓝雪站在公园旁的街道上,抬头看着公园山顶的灯塔,上面挤满了男女老少在拍照。
冬日的夕阳暖洋洋的,蓝雪漫步到了灯塔边上。遥望着远处的山峦,四处一片白色。
山峦旁的雪道上的小的跟蚂蚁一样倾斜而下,掀起的一道道白色飞雪像飞机划过的白烟。
蓝雪靠在石柱上,风吹乱了她的秀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她深知,傅笙并没有撤销对她的怀疑。
为什么,段钰的死会跟她扯上说不清的关系。她可是她这辈子除了苏雨扬最重要的人,如果死的人不是她,为何要牵扯上她?如果她真的死了,为何还要邀她去公寓吃火锅,陷她于不义?
这些问题像一道道利刃狠狠的戳着她的心,她本本分分的做人,她实在想不出来她到底得罪了谁。
如果人心能像这洁白无瑕的雪,该有多好!
余晖落尽,蓝雪的车停在了楼下。
她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家,不知从何时起她感觉好陌生,从前的温暖不再有。而现在带给她的总是惊吓,跟无边的恐惧,她只想像这样静静的坐在车里。
她今天差点把送上门的手指骨的事告诉了傅笙,可是一想到苏雨扬会受到伤害,她不敢赌,他是她今后的唯一。
苏雨扬站在窗前一直等着蓝雪上楼,等了半天没动静噌噌的下楼,敲击着车窗,把蓝雪从发呆中惊醒。
每次只要看到他,蓝雪浮躁的情绪就会得到沉淀。
晚饭后,蓝雪给了苏雨扬一杯水后沉沉的睡去了,她锁好门窗趁着夜色溜出了家门,在门口拦下出租车向城郊而去。
二十分钟后,蓝雪站在段钰的公寓不远处,远远的就能看到门口的封条便止步不前。
可是她还是想进去看个究竟,她一定要确定段钰到底是死是活。
她又不能隐身,只能远远的观望着。
她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就是拍到那个模糊不清背影的角度,当晚会是谁?
蓝雪拿出手机不停的换着角度,无论如何她都没法拍出模糊感,可能是像素太好了吧。
站在不远处的傅笙冷眼看着蓝雪的举动,慢慢靠近蓝雪。
突然身后一热,吓了她一跳,蓝雪本能的回头躲开了。
当她看清来人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收起了手机。
“你是鬼啊,走路没声音,吓死了你负责任?”蓝雪对上他黑黝黝的眸子,这让她想起那只黑猫的眼睛,也像他这样注视着她,不由的浑身颤栗了一下,跟他保持着距离。
“心虚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傅笙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蓝雪不想跟他纠缠,只想速速的离开。
“跟我进去。”
蓝雪还没明白去哪里的时候,傅笙已抬脚向公寓靠近,便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注意着四周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
门上的封条被揭掉,屋里一片漆黑。
蓝雪不知被什么东西拌到,趴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面,身后的傅笙在黑暗中没有抓住蓝雪。
“啊…”蓝雪失声的尖叫,让铁骨铮铮的傅笙头皮一麻。
蓝雪摸黑抓住了傅笙的腿。
“怎么了?”傅笙的手电筒被撞飞,在地上摸到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有…东西。”
傅笙拉起了蓝雪,拍拍他的背。
“别动,我看看。”他借着手机的光,果然门口放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蓝雪紧紧的抓着傅笙的衣襟跟在后面没敢抬头,傅笙第一次没有甩开几乎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反而给了他一丝莫名的温暖。
“看清楚是什么了吗?”蓝雪小声问。
傅笙上前用脚踢了一下,原来是一个黑的像墨浸染过的抱枕。
“是抱枕。”
没等到身后的人回答,就听到蓝雪闷闷的声音。
“我手上好像是血…”
傅笙抓起蓝雪的手,手机凑近他才看清楚蓝雪的衣服上全部是血。脸颊上还留有手印,在这样的夜里看上去让他毛骨悚然,他低头一看自已的皮靴上绯红一片。
他快速的扯了沙发上的枕巾帮她擦去了脸上骇人的血渍,蓝雪擦去了手上的血。
“别乱动,我看看,把外套脱了,小心把里面的衣服染脏了。”他的声音温和了不少,蓝雪照做。
她不安的四处找掉落的手机,在茶几下面找到,打开了手电筒,家里瞬间亮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