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站在黑乎乎的抱枕跟前,不由的吞咽着那抹恐惧。
手上的血腥味儿让她忍不住在卫生间里吐的天昏地暗,无力的趴在马桶上干呕着。
傅笙在门口询问时,蓝雪洗去了脸上跟手上的血渍,出现在镜子里的脸苍白,头发杂乱。
蓝雪出卫生间门时,抱枕已被傅笙当作证物收了起来。地上留下红艳艳的一滩血,尤为的刺眼。
“有人进来过?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蓝雪忍不住再次靠近他,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俩一样。
在这个不到一百平的公寓里,只剩下了恐惧跟冷清。
“恩,我撤人没几天,到底是谁进来过。真有意思!”傅笙又把整个公寓重新勘察了一遍,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除了多出来的抱枕上的血。
“会不会这里有人住,或者段钰真的没死?那是人血还是动物的,会不会这里还有死人?”蓝雪此时感觉这里像冰窖,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检验了才知道,她不可能活着。是谁制造恐怖气息,我一定要把把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公道,我从来就不相信鬼怪之说。”傅笙转头对上紧跟在自已身后的蓝雪说。
蓝雪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漠然的点头。
“回去吧。”傅笙提着塑料袋出了门,再把封条贴上,一梯三户,对门的邻居家里早就熄灯了。
出门蓝雪才感觉自已活了过来,怀里抱着羽绒服却怎么都穿不到身上,膈应的慌。
一阵冷风钻进她的皮肤里,使她更清醒。
突然身上一暖,一件厚厚的军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我送你回去。”
蓝雪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她发现他欣长的身上身上几乎没有赘肉。瘦高的个头此时显的很单薄,头发被吹乱了。并不像白天那样盛气凌人,也许他也需要一个女人来关怀,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车子上路了,蓝雪脱掉了军大衣。放到了一边,车里的温度很舒服,天又飘起了小雪,天色阴沉沉的。
“你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往案发现场跑,晚上不用休息的吗?你家人不担心?”蓝雪低头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然后小心的看向他。四目相对,他的目光里没有掺杂一丝别的情绪,是冷漠,没有温度的冷。
蓝雪立刻别过脸,他的目光里什么也没有,空洞的像一口望不到边的深潭。
她看向前面,车里静了下来。让蓝雪有些坐不住,祈祷着赶快到家,她同时祈祷着苏雨扬不要醒来才好。
傅笙收回了目光,嘴角动了动终是没说出来。眼神变的更加的深不可测,浮上了一层迷茫。
半小时,车停在了楼下。
蓝雪松了一口气,说了句谢谢就下了车。
“你去了哪里?”
苏雨扬冷冷开口,冷眼盯着蓝雪跟傅笙,蓝雪此时有一种捉奸被撞破的感觉。
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喜怒无常。一点点小事都能让他火冒三丈,难不成男人也有更年期?
蓝雪甩出杂乱,慌乱的抓住他的手解释着。
“雨扬,你听我说,我是想去段钰的公寓前去看看,就碰到了傅警官。”她挡在他身前快速说着。
苏雨扬鼻孔里冷哼一声,目光盯在傅笙的脸上,脱下身上的衣服套在蓝雪的身上。
“傅警官,我警告你,不要以办案为借口,打蓝雪的主意。她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永远都没有机会。”蓝雪没想到苏雨扬会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紧张的拽着他的胳膊叫他别再说了,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车边的没表情的傅笙。
苏雨扬眼里爆发的火苗让蓝雪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向傅笙投去歉意的眼神。
傅笙没有反驳,钻进车里,车嗖的蹿出了小区。
回到家里,苏雨扬指着蓝雪手里的衣服上的血渍。
“这是什么?”他上前,蓝雪就后退,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我去了段钰的公寓,屋里没电。我没看到绊倒在上面染上的,好像有人进去了。抱枕送去检验了,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血。”蓝雪把羽绒服塞进了垃圾桶里。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非要跳进去不可?她的死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你明白吗?以后不许再去。”苏雨扬的脸因愤怒染上了一层红晕,整个人有点颤抖,对着旁边的凳子出气。
“可是傅笙并没有对我解除嫌疑,我不想被人四处监视。请你以后不要再当着他的面质疑我们的感情,你把我置于何地?”蓝雪走向浴室气呼呼的说着,他这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苏雨扬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听着浴室水哗啦啦的响,他轻叹一声躺在床上,等着蓝雪,最近可能肝火太旺等会好好道个歉。
他们这些年几乎没有发生过不愉快,最近这是怎么了,他在担忧什么?苏雨扬拿过床头柜上两人的合照一筹莫展。
傅笙的车停在路口,吸了几根烟后回到了警局。
他把东西给了检验科值班的同事,自已则到了休息室闭上眼,浑身疲累不堪,脑袋昏沉沉的,没一儿进入了梦乡。
蓝雪听着苏雨扬均匀的呼吸声,借着窗帘透进来灰暗的光。趴在他的肩膀上细细的看着他俊朗的轮廓,把她拉回了大学的时光中。
突然楼道里有人走动的声音,紧接着就不见了。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蓝雪的神经异常敏感,秉着呼吸听了一会儿没了动静后,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梦里乱七八糟的缠绕着她。
天蒙蒙亮,苏雨扬就被蓝雪的小姨夫一通电话叫出了门。
雪花飘飘,北风冷冽,吹在脸上像刀割。
“你跟蓝雪的婚礼挑个好日子办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也是你小姨这一辈子最大的夙愿了,也是我的意思。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亲手带大的。我曾经做错过很多事,但是我没有亏待过蓝雪这丫头。她一直埋怨我,恨我。可是你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如果有一天他的死**亲回来,答应我,一定不能让他们相见,这是你小姨生前亲口求我应允的,你给我发誓!”
“为什么?这不是好事吗?”苏雨扬讶异,上前靠近问道,试图问个究竟。
“你给我跪下,跪下。”他脸部因愤怒而变的狰狞。
苏雨扬跪在了蓝雪小姨夫跟前,困惑着看着他,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蓝雪小姨夫弯腰蹲在苏雨扬跟前,一双干枯的手死死的抓着苏雨扬的肩膀,捏的他直皱眉,像一道刺扎进了他的肉里。
“我是为了你俩好,这件事不要向蓝雪提及。关于她父亲的事不要在她面前说,记住,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苏雨扬点头,眼前的男人眼里从未有的严肃,让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姨夫,您放心,我说到做到。可是您这是要去哪里?我去叫醒蓝雪,您这样走了,她会伤心的。”苏雨洋腿还没迈开,就被拽了回来。
“算了,只要她好,我就放心了,我走了。”
苏雨扬一直送到门口,他亲眼看着蓝雪小姨夫上了不远处的轿车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回到家,蓝雪还在熟睡。
苏雨扬再没了睡意,靠在窗前琢磨着刚才的对话,为什么他们父女不能见面?
蓝雪不是说早就死了吗?难道还活着?
他在抽屉里翻开所有的相册,就是没有找到陌生男人的照片,包括蓝雪母亲的照片。
好奇怪的一家人,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过此事。这毕竟是蓝雪的私事,算了,让他随风去吧。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快搬到新房。
最近的怪事太多了,扰的他心烦意乱。
他收拾完毕,顿然想起门口信箱里的东西。找出钥匙看了一眼稳稳当当的在里面,又落了锁。
他想,只要搬家,脱离这里的一切,换掉联系方式,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雨扬,你这是干什么?”蓝雪眯着眼睛出门,客厅里堆积的行李,不由大声对着在厨房里忙活的人喊着。
“搬家,赶紧收拾。”苏雨扬扯着嗓子喊着,蓝雪大脑处于缺氧状态,搬家?
苏雨扬笑笑。
“挑些你喜欢的物件带走,其他的我都准备好了。”
蓝雪点点头,左右看了一圈。
“这里的东西我都不想带到新家,把这些晦气留在这里。”蓝雪再次看了一眼家里。
“好,听老婆的。”
苏雨扬的话逗笑了蓝雪,两人磨叽出门已是十点多。
苏雨扬把蓝雪的手机跟手机卡全部换了新的,他是想让蓝雪彻底的回到从前。
“看你熊样,搬家连通讯工具都要换,你要不要换个老婆?”蓝雪调侃着,一本正经的苏雨扬,而他耸耸肩,继续看着前方。
“一个就够我折腾了。”苏雨扬笑的很灿烂,好像看到前方的幸福生活朝他招手。
傅笙联系不到蓝雪,便使劲的敲门,也没人应。
对门的老汉不耐烦的打开门,对着傅笙大声道。
“别敲了,搬家了。”
“搬去哪里了?”傅笙上前问。
“不清楚,搬了好,我终于清净了。”倔强的老汉砰的关上门,无论他怎么喊叫老汉始终没有回应。
傅笙盯着蓝雪家门口的信箱许久,对门的老汉将一双浑浊的眼睛贴在猫眼上看着门外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