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林蕤虽然可以在住院一周后出院,不过还是需要在家继续静休加调养。曾茹茹每天都是让秦妈煲鸡汤燕窝鱼翅人参地给他补着,生怕大儿子的营养跟不上去耽误术后发育,成了跛子可就坏了。
要知道做家里蹲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这项职业需要极强的承受力,既要耐得住无聊又要hold住寂寞。
出院在家第三天,林蕤就觉得自己要闷出一身虫了。管怎么在医院时,还有林乔聿和老妈来来回回地陪聊解闷,如今他好得差不多了,大家不可能永远围着他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连秦妈每天都要去菜市场逛个一上午砍砍价挑挑踩,所以,他整天就只能在家和大白做伴儿了。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快得如流水,流着流着便流到了这一天。
八九个小时下来,林蕤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熬到众人在傍晚即将陆续回家的点儿。他蹦到楼下客厅往沙发上一躺,准备迎宾。
自从厕所事件以来,他有阵子没和万寻寻打过照面了。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她在学校上课只有晚上才能回来,二来是他早上起得晚了点儿,就错过了和她碰见的时间,再接着晚上睡早了点儿,便又没能和她碰见。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在客厅里等,只要玄关门一开,他立马能看见谁进来。
他倒也不是非想见她,谁没事愿意看见她那张又呆又愣的脸。可是见不到又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林蕤讨厌麻烦的事情,也就懒得去想,他只打算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摆出个臭脸来给她看。这样下定决心时,房门突然打开,他蓦地一怔,抬头去看,双方皆是一惊。
“妈呀!哥……哥你在啊!”推门回来的人是林颂,很明显,他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失望。
林蕤沉下脸,转回头。
“……大哥,你怎么躺这儿了啊。”林新白回家时望着沙发上的景象,只觉得林蕤这贵妃醉酒一般的侧卧造型有损她心目中的高大榜样。
失望+1。
林蕤又沉下脸,继续转回头。
“哥,你睡着了?回房间睡吧,还是我去拿个毛毯给你?”林乔聿脱下鞋子时直奔沙发这边热切询问,所以这次林蕤只好坐起身来,不转头了,而是依旧沉脸,环胸,以示众人自己是清醒的。准确来说,是醒着的。
接着是寻爸寻妈还有自个儿爸和自个儿妈,作为一一打招呼加点头的人,林蕤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心情好烦。
直到最近每晚都要去补习班的万寻寻推开门回来,林蕤的眼睛“噌”一下子亮了!
心想着不能主动搭理她,也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在等着见她。不对,他今天为什么要刻意等着见她啊?脑壳坏了啊?不对不对,他的确是在刻意等她,就算是吧,那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于是林蕤大爷样儿十足地冷着脸,略微别开视线,看都不看她,而是盯着电视说道:“回来了。”
恰好曾茹茹此时路过电视机前,一边帮忙秦妈端菜一边打量林蕤,小声嘟囔:“这孩子是不是在家憋傻了,竟然对着电视机里的天气预报小姐说话。”
林蕤恶狠狠地丢给他自个儿妈的背影一个白眼,随后再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去看玄关,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瞬时“啪嚓”一声断裂——万寻寻是进来了,可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男生。
尽管林蕤很不愿意承认,可他还是得承认此男相貌人模人样,一瞥一笑还很懂得什么叫做风流倜傥。校服衬衫干干净净的找不出一丝灰尘,在经过林蕤身边时还自信地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笑得嘴角带光,含了含下颚就算是说了“你好”。
在林蕤看来,那如同牙膏广告代言人的招牌笑容分明就是挑衅。是男人就要勇于接受挑战,于是他趾高气扬的抿嘴一笑,询问道:“你是?”
万寻寻便简短地为双方介绍,先是示意身旁的男生:“这位是我在补习班的朋友,季与涵,英文名是Roy。”
还英文名呢,林蕤在心中冷冷地嗤之以鼻,他连法国德国俄罗斯名都有。
“哦,欢迎。”为表自己的胸怀是大海一般的宽阔,林蕤首先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万寻寻顺势对身边的人说:“你应该认识吧?他也在咱们学校,大我们两届,高三的林蕤学长。”
“哦,林蕤。久仰大名。”季与涵面不改色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立刻贴向万寻寻低头问,“那去你房间吗?”
万寻寻笑眯眯地“嗯”了一声,带头走上楼。期间林蕤还听到季与涵在楼梯上问她“你之前没都没说过,你怎么会住在林蕤家?”,万寻寻则是以一种相当无奈的语气回答——“没办法,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啦,我也不想啊。”
作为两个低年级,一个直呼他大名“林蕤”,一个还不情愿地说住在他家是“我也不想啊”,林蕤窝火地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正巧林乔聿端着盘饭前开胃的点心过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楼上,“刚刚来的那个不是季与涵吗?寻寻竟然和他是朋友?”
林蕤闻言,斜睨林乔聿:“你认识那小子?”
“不算认识,就是他在低年级那边挺红的,好像是年部第一。”
林蕤不屑,啧,年部第一会和万寻寻做朋友?小心被白痴细胞传染。可又一想,不行,他和她天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要说最先容易被传染的也是他们林家人才对。
算了,懒得自寻烦恼,他最怕麻烦的事。
不过看着季与涵跟着万寻寻去了楼上,林乔聿反而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林蕤,微笑着说:“看来寻寻还是挺受欢迎的,这么快就交到那么好的朋友了。”还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的读音。
“……谁管她啊。”他摆出一脸的满不在乎,“和我又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