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嫔妃和娘娘们知道这个消息,都暗暗幸灾乐祸不已,以前念唯在世时独得皇上恩宠,她们对她恨之入骨,即使念唯早已经不再人世,那份深入骨髓的嫉妒和恨意却还在作祟,饶是苏锦儿替她娘受尽苦头,过的足够悲惨,才能平她们心头对念唯的痛恨。
各位公主和皇子也都暗暗冷笑,关于苏锦儿私藏画像和与下人私通的拾起,她们已有所闻,若不是涉及皇家颜面之事,不好提及,不然他们早就找父皇告她的状了。
太子苏皓宇近来忙于国事,听了消息便命人搜索寻找,只是沈煜宸如此大规模搜索了几日尚不见踪影,他派出的几人怕也是难有消息。
全城如此轰动了数日,却依旧是不得苏锦儿的消息。
城内的百姓对此事关注的热度已经渐渐平息下来。
沈煜宸依旧整天整天带着兵到处贴告示,晚上便去酒馆买醉,每天夜里喝的酩酊大醉归来,次日一大早便带了兵出去。偶而看见相似女子的背影,他便冲了过去,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白云修和苏皓宇有时过来陪他消愁,他也只是一个人闷闷喝酒,连皇帝都着了急,在全国上下都下达了指令,若安全护得锦儿公主归来,赏千金封官爵。
一时之间,全国上下又重新开始关注此事,且闹得沸沸扬扬……
梧桐苑内,三个小丫鬟依旧守在院里,只是冷清了许多,她们除了动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去找苏锦儿,也未将她平时交代的事情落下。时夏在小锦换书店和琪琪小吃店都贴了公主的画像,托人留意,慕青也动用了关系去寻找,小铃带着琴儿早出晚归,好好经营着小锦换书店,小锦换书店的生意也依旧火热。
白云修继上次之后,出现过一次,引起了一阵骚动变消失了踪影,迷恋他美色的女子和鲜有的男子便又开始时常守在这里。陆梦琪很少再来,有些时候,她和白云修一起翻了墙过来梧桐苑,只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又落寞的翻了墙出去。
时夏整日以泪洗面,看见寒香一次便冲上前去厮打一次,虽每次都是以寒香指使下人们将时夏打一顿,但下次见了,时夏却依旧挥着一只手来抓寒香的脸。终有一次,时夏挥舞的手抓烂了代曼的头发,代曼一怒之下,命令嬷嬷将时夏关了起来。
将军府上下静静笼罩在一片压抑与沉寂的气氛里面,但很快,代曼有了身孕的消息在将军夫人失踪的日子里传遍了将军府上下。
得到消息这天,代毅和代母十分高兴地过来看代曼,全府上下也不敢怠慢,后厨开始忙碌,前院也开始更加细致地打扫,唯恐什么做的不周到,惹了将来的正夫人不高兴,管家也立即给代曼找了几个服侍过孕妇的丫鬟……
将军府上下似又有了些活力,只是衬的梧桐苑更加冷清。
沈煜宸听闻了消息,眼底闪了一抹落寞,早上出去的更加早,晚上回来时依旧醉成了一摊泥。
这一日,他灌了很多酒,却越喝越是清醒,心里的思念和疼痛也越来越清晰,他回了府,留了丝清明慢慢来到了苏锦儿的院子。
满院的梧桐树,是他十六岁为她移植过来的,他永远记得她围着一片梧桐林子开心的跑着的模样,那时,她开心道:“真想每天都睡在梧桐森林里。”她随口一说,他便记住了。
十六岁,他已经成了副将,皇帝见他年纪轻轻,年少有为,便赐了他这座府邸,那日他第一件事便是移植来了这一排排的梧桐。
他本是爱看书,但因了她,他弃文从武,十三岁就随着父亲征战南北,只为有朝一日能配的上她。
那一日他征战南蛮之地凯旋,心心念念想着的却只有她,皇帝允了他的请求,鲜少喝酒的他在军营里开了戒,那一日,天知道他有多么高兴。在新婚之夜时,他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心也砰砰直跳,但他想起他对她告白时的情景,他却又有一丝害怕,他怕她冷眼看着他,她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将的孩子。”他怕她甚至都不记得他,可事实却更为刺痛他的心,她在偷偷流眼泪。
她不是忘了他,是压根没有记住过他,那些年的小心翼翼,那些年的偷偷相望,那些年的慢慢靠近……都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她并没有真正记住他一秒啊。
有的欣喜,激动,高兴化为了一丝心疼和惊讶,再迅猛的转换成了失落和烦躁,他的理智在刹那间被她的眼泪所淹没……
我要让你再也无法将我忘记。
他开始残暴,粗鲁地对待她,可看着她难受,他的心里却更加难受。自打新婚之夜过后,他克制了自己不去见她,可是那天,他从军营里回来,情不自禁便绕去了她的院子。
阳光明媚,她在稀疏阳光下熟睡的样子很美,可就在他静静坐在她身边时,她却呢喃出别的男人都名字……和她在一起时,理智轻轻一下便被冲毁,可他其实想好好爱她的啊……
沈煜宸坐在梧桐苑下的凉亭里,一只白色小猫懒懒地从围墙上爬了过来,轻轻迈出爪子,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怀里的小猫,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夜色里响起,“小白,你去帮我把锦儿找回来好不好?”
小白好似听懂了一般“喵”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伸了伸爪子,轻轻越上了凉桌,轻盈一跳消失在夜色里。
沈煜宸独自坐在夜色里失神。
远离尘世的这几日,如同活在世外桃源,除了偶尔遇到上山来砍柴和狩猎的村民,苏锦儿与外界没有过多的接触,虽是如此,苏锦儿还是知道了金陵城内的消息。
但她却决口未提,也从不提及她在消失的那几天里发生的事情。
苏锦儿不说,江少泽便也不问。
这段时间以来,苏锦儿每天都是没心没肺地,该笑得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每天都和当归一起跟着江少泽去山上采摘草药,看见狩猎的人,她还跟上去打几只兔子。采摘好草药回来时,她便学着当归一起认识草药。
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都在笑着,若一切真的能如这么简单……
逃避了这么久,是该回去了。
连续几日都是晴天,今日傍晚时分突然狂风大作,下了一场秋雨。洗尽了夏日留下的最后的一丝暑气,微风从山林里吹来,带了些寒意和草木泥土的清新。桂花朵儿零落了一地,就着雨水混合在泥土里。
苏锦儿靠在竹屋门前望着这一地的落叶花朵失神,一件柔软舒适的素色外衣轻轻罩在了她的肩头。
苏锦儿回头扯了一丝苍白的笑脸,“你明天回城里吗?我和你一起去。”
“嗯。”江少泽眼里暗了几分,低声应道。
苏锦儿虽从来未提回去,也未提到关于沈煜宸的所有事情,但每日夜里,她在睡梦里喃喃叫着的那个名字,不就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答案吗?
她终归不属于他,她终归是要回去的。
第二天是个晴天,竹屋内没有女装,苏锦儿穿了身干净整洁的男子装束,高束起头发,消瘦了许多的小脸不笑时便有几分冷冽。
一路来到城门口,守门的侍卫多看了苏锦儿几眼,虽有几分相似,但此人是个男子,侍卫便也未做多想。
一路通畅,江少泽在城门口租了辆马车,很快,就到了江少泽的府门前。
江少泽的府宅和药馆通为一体,院子里都是一些来看病的病人。
看见苏锦儿,当归很开心地迎了上来,拉着苏锦儿的手就往屋子里走。院子里的病人见来了个俊俏小生,都不免多看了几眼,躺在草席上年纪稍大的老奶奶见了她,十分喜欢,归去之时还要拉着她问她几句话。
“孩子,你多大啦?家住在哪里啊?娶亲了没有?家中可有父母?”老奶奶一脸慈祥。
苏锦儿眼里满是笑意,扶着老奶奶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管是小竹屋还是医馆,都是很温暖的地方。
沈煜宸整日不在将军府,一刻不停地到处寻找,连夜里也不再回府,而是留宿在军营里。代曼有了身孕,却也不消停,每晚都贴心至极带着沈煜宸干净的衣服和一些吃的过去,逢着沈煜宸喝多了,代曼便似结发夫妻般亲自替他脱鞋宽衣。
军营里的人对代曼自是有几分赞赏,认为娶妻当如此,贤惠温婉,贴心至极。对于苏锦儿,虽于淳封了消息,但也却走漏了一些,他们也早就听闻了些苏锦儿与人通奸私奔的言语。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心中豁达,对此行经十分不屑,也替将军不值。
沈煜宸日夜不在将军府内,凝香苑再热闹了几日之后冷清下来,代曼大概是有了身孕,整个人都也都平和了几分,每日除了去军营照料沈煜宸,就是安心在府内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