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末期,单位每个办公室都配备了电脑,而且要求每个工作人员都要学会电脑,以适应信息化时代的到来。这下,不得不和电脑结缘了,不得不下决心学电脑了。单位数我年龄最大,文字工作对我的压力也最大,因此,学电脑的积极性也就自觉而且高涨,不敢有半点偷懒和懈怠。有人图简便易学,只用拼音打字。我听说五笔打字使用最为普遍,打起来也快,一开始就坚持学习五笔字型。五笔打字需要先背口诀,有人对那繁杂的口诀望而却步。我想,无非就那几十句口诀,虽说年龄大,记性差了,但我可以一句一句地去啃。一天记不住一句,一个星期总会记住一句吧。坚持一两个月,总能把它啃下来吧。就这样,那些个拗口的口诀被我背熟了。但光会背口诀还不行,还要学会组字。这就要靠多实践,多练习。经过反复的实践、摸索,不会打的字就请教内行和高手,慢慢的,我的打字越来越自如,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到了新世纪来临的时候,我就彻底地换笔了,无论起草什么文稿,都在电脑上敲击键盘。单位的打字员承认,处理我写的文稿最为方便省事。
自从换了“笔”,才越来越体会到现代科技带给人们的那种快捷和惬意。打开电脑,一篇稿子“噼里啪啦”就敲出来了。需要修改,可随时在电脑上进行,即使改得再多,也不会给人以杂乱之感。需要剪切、删除、移动、粘贴,轻点鼠标,瞬间就可完成。稿子写成,经过排版,就可打印出清晰美观的文章,其效果比手抄稿强过百倍!至于电脑写作阻碍思维的传言,那是初学阶段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旦熟练自如,那种情况就不存在了。
现在,我们家里有了三台电脑。以前给报社写稿,都是誊清后装进信封,然后再到邮局邮寄,这样既费事时间又长。现在给报社写稿,只需通过互联网的电子邮箱,轻点鼠标,稿件就传过去了。编辑收到稿子,编起来也非常方便快捷。2003年我出版了一部散文随笔集,竟然从始至终没有抄写一页。我把稿子从电脑中拷贝到软盘里,把软盘送给编辑去审阅,编辑审阅后提出意见,我再在电脑上进行修改,整个过程用电脑就完全搞定了。似这样的事情,若放在十多年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原载2008年7月3日《太原晚报》
获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征文奖
收入《百姓感受》一书
手握遥控看变迁
1986年,我费了好大劲才搞到一张彩电购买券,拿着这张券买到一台20英寸的松下彩色电视机。这台电视机是我们家最值钱的宝贝,给全家带来了很多享受和快乐。当时的彩电只能收8个台,没有遥控功能,要想换台,必须起身按电视机上的那8个按钮,按一个钮,换一个台。那时也没有多少频道,这8个按钮也基本够用了,只是换起台来有些麻烦。
后来电视频道越来越多,8个按钮根本不够用了。可我又不想把这台彩电扔掉,就在电视机上安装了一套遥控装置,基本上满足了收视的需要。外接的遥控装置免不了出故障,用起来心里总不那么踏实。随着科技的进步和产能的提高,彩电由卖方市场变成买方市场,价格越来越便宜,功能越来越多。各种国产牌子争奇斗艳,令人眼花缭乱,而且质量也越来越好。于是,干脆淘汰了最初那台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彩电,买了台国产29英寸带遥控的彩色电视机。这台电视机最多能收200个台,对付不断增加的电视频道,可以说绰绰有余。这台彩电用起来方便自如,得心应手,往沙发上一坐,手拿遥控器,想看哪个台就选哪个台,一两分钟就可以把几十个台换上一遍。小小遥控器给电视台带来不小压力,你的节目办得不好,我的手轻轻一按,就选择别的频道去了。
之后的20多年里,家里时不时就多了个遥控器。起初我买了台录像机,有个大大的遥控器,有慢放快放等诸多功能。可没过多久,这玩意就被淘汰了。于是我又添了台松下牌一次可装三张碟的VCD机,手拿遥控器,可随心所欲地观看光碟,还可在家中搞卡拉OK。这玩意没用多久,很快又被淘汰了。我又买了台DVD机,不用说,家中又多了个遥控器。前几年家里装了空调,也是用遥控器控制空调的开关、温度、页片角度以及风速等。即使我买的那个安装着微电脑的洗脚盆,也是由遥控器控制温度、时间及足浴方式。生活中只需要坐在那里遥控就能获得各种享受的高科技产品眼见是越来越多了。
如今的电视频道由模拟信号改成数字信号,家家户户都安装了机顶盒,同时又多了一个遥控器。家中的茶几上常常摆放着几个遥控器,不小心,就有可能拿错。将来,用手机远距离遥控家中电器的开启和关闭,怕也为期不远了。
原载2008年8月7日《太原晚报》
结缘40年
小时候吃的是家乡米醋,也算地方名优特产。如果没有后来的一些变故,或许一辈子都吃这种醋。
20世纪70年代,我们那个小地方建起了一座铁道部的大厂子,职工中有很多外地人,其中不少是北京人。北京人嘴“刁”,吃不惯本地的米醋,便点名要太原宁化府的醋。那个年代买东西大多凭票,要改善生活受诸多限制,无奈,只能在调味品上多做些追求。招工时爱人进了这家工厂,在总务处上班,当时给职工搞福利,除了北京的固体酱油,就是宁化府的醋。
就这样,我们这些吃米醋的“土著”,就随别人吃起了宁化府的醋。
吃起来才知道宁化府的醋就是好,它以色、香、淳、浓、酸闻名于世,别的醋很难与其比肩。铁道部的厂子,坐火车方便,时常有人到太原。走时提个大塑料桶,回时带一大桶宁化府的醋,给东家送上一瓶,西家送上一瓶,当时就算很上等的礼物,收到醋的人一个个眉开眼笑,像得到什么宝贝似的。在那个物质匮乏年代里,虽然什么东西都缺,但宁化府的醋似乎没有断过。
后来一家人都到了太原,再不用拿塑料桶来回提醋了。但是,吃宁化府醋的“习惯”既已养成,就很难改掉了。由于在省级机关工作,免不了常去外省开会。到那里吃饭,第一件事是先找醋,而且是山西醋。找来找去如果只有镇江醋,虽说也有名气,却只能摇头叹息。外省人见我们这种馋醋样子,总要调侃一番:“你们这些老醯儿!”接着就问:“听说阎锡山的兵每个人都背一壶醋,打了败仗,缴枪不缴醋葫芦?”“听说你们山西人嫁女先打听对方家里有几缸醋?”我们听了,只能笑笑。山西的醋好,山西人太爱吃醋,才能演绎出这样一些段子来。有时在桌上斗酒,斗不过,只好妥协:“你喝一杯酒,我喝一勺醋,如何?”凭几十年吃醋养成的功夫,倒也能应对一些复杂场面。
那年去欧洲,我们一行中有人带了一瓶山西老陈醋。这瓶醋受到大家的普遍欢迎和珍惜。吃不惯西餐,就去中餐馆。去了中餐馆,吃面条饺子没有醋怎么行?可就这么一瓶山西醋,吃完了买也买不到呀。每次吃饭时,把醋瓶放在桌子上,反复叮咛:“少倒些啊,吃完可就没啦。”真后悔当初怎么只带来一瓶,多带几瓶就好了。没有酒也不能没有醋呀。有了醋,这饭菜吃起了就有了滋味;倘少了山西老陈醋,就寡淡得没嚼头了。
如今产品丰富,排队购买某种商品的现象十分罕见,但宁化府前却常有这种现象。这是因为,600多年来,他们严格遵守传统工艺流程,24天才能酿造出来,不管市场需求多么大,他们一天也不减少;不管市场竞争如何激烈,原辅材料如何上涨,他们坚持纯粮、纯大曲酿造,全过程不添加任何防腐剂。排队购买胜过奖牌无数。但愿这种现象能够持续下去。
原载2013年10月11日《三晋都市报》
获“我和宁化府的故事”征文活动二等奖
圆我出书梦
20世纪80年代初,我想写一部有关人际关系的论著。那时全国还没有一部这样的著作。在极“左”思想猖獗的年代,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阶级关系。正因如此,“文革”中儿子揭发老子、学生批斗老师的现象比较普遍,甚至夫妻间也会因观点不同而反目成仇、势不两立。这使我觉得亟须有一部著作,从理论上细细梳理一下复杂的人际关系。确立一个目标容易,完成它却十分艰难。写书需要大量的资料,那时出版业还不发达,书店里图书的数量品种有限,更没有如今的互联网,各方面资讯都很贫乏。双手空空怎样去圆出书梦?这使我想到了省图书馆。费周折办了个借书证,我就成了那里的常客。
每次骑自行车到楼下,把它存起来,我就开始攀登这座砖灰色大楼。既然从来没有一部这样的著作,该从哪里查起?好在以前曾有过心理学、伦理学、管理学、社会学、组织行为学等方面的著作,它们从不同的侧面或多或少对人际关系做过一些论述。那就撒下大网,慢慢打捞吧。当时的图书检索卡片放在一个个小木匣子里,像中药铺装中药的盒子。我拉开一个个盒子像大海捞针一样仔细搜寻,每查到一部自认为有价值的书,喜形于色,好像捡了个宝贝,赶快把代码书名抄写到借书单上。搜寻得差不多了,拿到柜台,让管理人员到书库找书。单子上的书并非都能找到,有时可能借出去了,遗失了,找不到。遇到这种情况,就使人倍感沮丧。好书实在诱惑人,我把书的代码、书名记到本子上,下次再抄给管理人员以碰碰运气。有些书如愿借到了,有些书却始终未能借到。每站在借书柜台前,心中忐忑着,期待与焦虑并存,希望与失望交织。好在省图的藏书还算丰富,我在这里打捞到不少有用的财宝,使我所需要的资料越来越充实丰富。
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就开始列提纲,搭架子。经过差不多四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这本书的初稿。后来经过多次审改,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全国新华书店发行。可以说,这本书作是由省图孵化出来的。没有这座砖灰色大楼,我心中的梦想终将像海市蜃楼一样,难以成为现实。
既然有了成功的经验,那就如法炮制,照着这条路子继续走下去。以后陆续又出了几本书,哪一本都有一个在省图孵化的过程。借书频率较高,难免出现问题。期间我曾因借书超时或不慎将书丢失而遭受过处罚。这使我对这座砖灰色大楼的记忆更加深刻。
后来,随着摄取信息的渠道越来越多,特别由于互联网的兴起,我与省图渐渐疏离起来。偶然想起,还会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去期刊和报刊阅览室翻看半天,在纸上记下点滴收获。去年春节,由于不堪鞭炮的炸响,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又想到了省图。大年初一,正是人们欢度佳节之时,我以为省图的人不会多,结果到两个阅览室一看,竟然坐得很满。询问邻座得知,他近些年每年春节都在图书馆度过。现在社会竞争激烈,人们心情浮躁,只有图书馆能使人沉静下来,远离喧嚣和热闹。此时的省图,几乎与外界完全屏蔽,只能听到轻轻的翻书声。这天正巧是馆长值班,我与他闲聊起来,其中说到搬迁的事,他说还需些时日。省图新馆,将为更多的人留下更深的记忆。
原载2013年5月28日《三晋都市报》
熄灭生命之火的火炬手
苗中秋老师是我们初中时的体育老师。他当老师后的第一节课就是给我们班上,现在想起来,他当时显得青涩,好像还有些羞怯。他喊着口令让我们在操场上左转右转,看似严肃,却总忍不住想笑。由他的表情我们觉得他并不特别严厉,心里面对他就少了一份惧怕。
苗老师上大学时是学校有名的篮球队员,他的球技好生了得!到我们学校后恰好有几个老师也酷爱篮球,球技也很高超,他们组成一支校队,打遍周围无敌手。一次省队来学校和他们打了一场表演赛,差点栽在他们手里。苗老师在球场上虎虎生风,运球如行云流水,投球如百步穿杨。我们这些学生们无不对他的精彩表演报以热烈的掌声。
在我的印象里,苗老师一年四季都穿着运动服。他的生命好比一团燃烧的火,每天早上,他要早早起来带领学校各种运动队跑步训练。每年的校运会,是他最忙碌的时候。那时各个班级间竞争非常激烈,作为运动会的主要组织者指挥者,操场上总能看到他来去匆匆的身影。在他的苦心孤诣悉心调教下,我们学校的各项体育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无论球类还是田径,都取得过很好的成绩,苗老师的各项荣誉纷至沓来。
“文革”开始后,运动队全部解散了,早上的晨练没有了,苗老师也就无所事事了。不过那时没有人斗他,一则他历史上清白,再则他人缘好,对学生们很和气,与学生们特别是他的那些运动员们相处得不错。不过,一个酷爱运动且把满腔热血都投入到出人才出成绩的体育教师,突然静寂下来,我想他也是很难受的。
再后来,我们都离校了,对苗老师以后的生活状态和教学情况就所知甚少。只是有一年开省运会,他带队前来参赛,我和他见了一面,知道他仍在从事体育教学工作。我对他说,我原本不喜欢体育运动,自从上了你的体育课,这一辈子就喜欢上了。现在,我最爱看的电视节目就是体育台,什么样的体育比赛都看,真是雷打不动,乐此不疲。他听后笑了笑,以为是几句恭维话而已。
2008年北京奥运会,我们省所有火炬手名单全都上了报,我在名单中赫然发现有苗中秋。我想这苗中秋肯定是他,不会是其他与他同名同姓的人。同学中有与他联系紧密的印证了这个消息。他们告诉我,苗老师把当火炬手当作对他一生体育教学生涯最大的肯定,也是一生最大的荣耀。跑完火炬接力,他把那把火炬和那身运动服整整齐齐地放置好,作为传家宝要一代一代传下去。苗老师一生不缺奖章奖状奖杯,在他的心中,这把火炬要比那些个东西贵重得多。他的晚年因此而绽放异彩,他因此而感到无比幸福和自豪。
前不久同学突然告诉我,苗老师去世了。我一下蒙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那么好的体质,那么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同学对我说:很多人议论,以他70出头的年纪,即使死一千个也轮不到他!苗老师的心脏出了问题,要做一个搭桥手术。很多同学劝他说,这是个大手术,最好到临近的西安去做,那里的医疗设备和大夫的临床经验要比咱这小地方好得多,但苗老师却坚持就近在运城做。他说,到西安人生地不熟的,会遇到很多困难。而在这里熟人这么多,何必舍近求远?运城给他操刀的大夫就是他的一个熟人。那人告诉他,我已经做过若干例此类手术,无一失败,你就放心在这里做吧。苗老师当然相信朋友的话,他义无反顾,就下定决心在这里做了。没想到,手术之日竟成了他的忌日。手术之前,苗老师是精神抖擞自己走进手术室的,谁知他在手术台上却永远闭上了眼睛。人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曾经无一失败的大夫,偏偏在做苗老师这个手术时就失败了。自知回天无术,慌乱中手术台上满是血迹,苗老师成了一个血人,他躺在自己的血迹中走向了天国。
中国是一个讲究熟人和关系的国度,什么事都爱找熟人朋友。当然,熟人朋友也确实能办成一般人所办不到办不好的事情。然而,死在自己的熟人和朋友手里,这事就显得有些尴尬。你能和他撕破面皮吗?是你自己选择他做手术,何况他也不是故意的呀。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命,这也不能不了了之呀。人命关天,总是要论理一番分清责任的呀。医院也承认这是一次医疗事故,答应给予一定的赔偿。可是,赔偿多少能换回一个鲜活的生命呢?一个火炬手,一个生命犹如一团燃烧着火焰的人,生命之火如此熄灭,总是让人唏嘘。
天国里开展体育运动吗?苗老师会不会把体育精神带到那里?那里如果也有奥运会,苗老师会不会再当一次火炬手?毕竟,这是他一生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是使他刻骨铭心并给他带来无比荣耀和快乐的一次经历。
写于2001年7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