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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宝娘(1)

一九四七年冬天,我被分派到店头村领导土地改革。

店头村是个四五十户人家的一个小村子,坐落在大官道上,从县城到这里刚好一站路。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里住宿。村里有两家骡马大店,还有三四家留人小店。有一家小杂货铺和几个卖零食的小贩。虽然不是什么市镇,但在山沟里就算个热闹地方了。

我住在中农刘拴拴院里。刘拴拴是个二十来岁很爱开玩笑的年轻人,三两天就和我混熟了,没事常来我住的房里闲坐。

一天下午,我趴在炕桌上整理材料,拴拴在后炕捻羊毛线。忽然听他说道:“哈!夜猫进宅,无事不来呀!”门口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这就是工作团那马先生吧?”我一回头,见进来个年轻媳妇,后边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那小孩我初来那几天就认下了,名字叫“金宝”,是个很伶俐的小鬼。

那媳妇一进来,就坐在了炉台上,和我正对面。这时我才看清她并不是个年轻媳妇,看样子有三十大几快四十了。惨白的脸上有很多皱纹,眼圈发黑;剪发头,宽裤腿,还穿着一对破旧了的红鞋。她这一身和年龄十分不相称的打扮,引起我一种厌恶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正派的女人。

我继续看材料,没有去理睬她,只有刘拴拴,杂七杂八地和她胡扯。只听那女人低低地说:“不要瞎说了,我早就不啦。”

金宝趴在了炕上,拿起我的水笔说:“娘,看人家老马这笔!写的字可细啦!”那女人说:“金宝放下,操心弄坏!”金宝乖乖地放下了。我这才知道这女人就是金宝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刚来这村的第二天。我正在街上和一些人闲谈,一群小娃娃在顺义店门口“跳格”玩。金宝提着粪箩头过来了,不知因什么争吵起来,几个小娃娃像唱歌似的骂道:“婊子儿,不害臊,你妈碉堡上去睡觉!”金宝也回骂了几句,那几个小娃娃说:“婊子养的,你敢骂人!”另一个说:“拿土塑了!”于是几个小娃娃抓起土向金宝身上扬,金宝大声哭了。我训了几句,那几个小娃娃才跑了。忽然从顺义店隔壁破门内伸出个女人的头来,大声喝道:“金宝!还不给我滚回来!让你好好拾粪,就不听话!你的记性给狗吃了!”金宝揉着眼进去了,门“砰”的一关,金宝便大声哭起来,显然是又被他娘打了几下。

我想起那天小孩们骂金宝的话来,更证明了这是个不正派的女人,对她的厌恶感更加深了一层,所以一直没去理她。只有刘拴拴和她胡扯。只听拴拴问她:“你是来找老马有事啦?”金宝娘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两下,改口说:“没甚要紧事,老马公事忙啦!我是向你娘借点东西来了。”说着就走了。两条腿向两边撇开着走。

她走后,刘拴拴对我说:“老马,你看这女人怎样?”我说:“不是个正派女人!年纪那么大了,还那样打扮。”刘拴拴说:“以前还擦粉抹胭脂咧!自土地改革开始,才不敢了。”我问:“她有男人没有?”刘拴拴说:“原先是有,如今大概死了!”我又问:“靠甚过活?”刘拴拴笑着说:“靠甚过活?田不耕,地不种,腰里就有米面瓮。这女人,嗨!不能提了,以前接日本人、警备队,后来又接晋绥军。烂货!”停了一下又说:“听说以前也是好人家女人,后来因家穷,才做了这事。不过做什事不能赚碗饭吃,为甚要挑这种丢人败兴营生?我就最看不起这种人!”我说:“就没人管教?”刘拴拴说:“怎没人管教?自去年春天解放以后,干部们可多管教啦,定成个‘女二流子’,戴纸帽游过街,坐过禁闭,可是前晌放出来,后晌又接下客了。谁能常跟着她?!”

正说间,门“吱——”的一声,金宝又进来了,对我说:“老马,我娘请你去我家坐坐!”还没等我开口,刘拴拴抢着说:“你妈瞎了眼啦!老马不是那号人!”我也很起火,我记得我把手一挥说:“快滚你的蛋!”金宝吓得跑了。刘拴拴笑着说:“老马,你看她还想勾引你啦!”我说:“你看我是干那事的人?!”刘拴拴说:“我是说笑啦!”说着出去担上水桶走了。

我收拾起材料,要到贫下中农代表会去,这时太阳快落山了,西边红了半个天。街上有好些过路人,赶着牲口进店了。顺义店门口站着好几个女人,刘拴拴娘和金宝娘也在那里,住店的脚夫们正在门口收拾鞍架。我走过去时,金宝娘叫了我一声:“老马!”我说:“叫我干什么?”金宝娘不好意思地说:“有工夫请你来我家坐坐……”其余的女人都在看我,那些脚夫们也停了手里的营生。恰好刘拴拴也担着水过来,朝我直扮鬼脸。在这样个场合下,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叫自己去她家坐坐,我简直生气透了,我记得我训了她一气,我说:“看你就是个坏女人,你叫我想怎啦?”好像还骂了句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我当时非常生气,一直到了代表会上,我的火气还没下去。

代表们见我脸色不对,问我因为什么,我讲了一遍。代表主任田老大说:“我看她没那胆量勾引工作团,怕是真有些说的!”

开会的人还没到齐,大家谈起了金宝娘的身世。我才知道了她是怎样一个女人。

金宝爹叫李根元,李根元爹娘就他一个儿,家里很穷,租种着本村地主刘守忠的二十多亩地。

根元三岁的时候,从绥远逃来一家难民,走到店头村,生下个女孩子,养活不起,要给人。根元娘花了五升米,就把那个小女子买下了,准备奶大以后给根元作媳妇。逃难的拿着五升米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来。

根元娘没女儿,对奶媳妇就像自己的女儿,从小喂奶喂饭,屎一把尿一把的操养。她给奶媳妇起了个名字叫翠翠。

翠翠十五六岁时,长得真像一枝花,手又巧,心眼又灵,白白的圆脸,长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留着一根又粗又黑的大辫子。全店头村也是挑头的好闺女。但是翠翠从来很少和男人们答话。小时候常和根元在一起耍,大了些,知道这就是将来自己的男人,虽然一家人就在一个炕上睡觉,一个锅里吃饭,但和根元也羞得不多说话。有时根元故意引逗她谈句话,她马上脸就红了。根元二十岁上,翠翠已经十八了。爹娘看见都大了,那年秋天就给翠翠绾了头。前一天,把翠翠送到根元二姨家,这天拉了个毛驴去接回来,毛驴身上搭了块红褥子,回来拜了天地,吃了顿素糕,就算结了婚。虽然是从小这村长大的闺女,但看新媳妇来的人很不少,大家都连声称赞:“真是个好媳妇,咱村刘守忠那样大的财主,也没这么个媳妇!”

地主刘守忠的儿子叫刘贵财,和根元是一般年纪。贵财早就看上了翠翠。翠翠结了婚以后,比闺女时更好看了,脸就像一朵桃花。刘贵财时时刻刻想勾搭,有事没事常到根元家闲坐。遇着根元和他爹上地了,便搭搅着和翠翠说话。有时把金戒指露出来给翠翠看有多重;有时把手绢拿出来,让翠翠认是丝的是麻的。翠翠只是不理睬。有时刘贵财来了,翠翠便扫炕扫地,故意闹下一家尘土。有次她娘说:“人家少东家来了,不要那个样子,咱得罪不起人家。”翠翠说:“我看他没长着好心!”

根元结了婚的第二年,他爹死了。那年冬天,翠翠生了个小子,婆婆见添了孙孙,喜得不得了,给起了个名字叫“金宝”。根元还是租种着刘守忠的那二十多亩地。翠翠生了小孩,刘贵财仍然没死了心,还是常去根元家闲蹓。有时用肘碰一下翠翠,有时要和翠翠比手大小,比身子高低,翠翠仍然不答理,并且把这事告诉了根元。根元知道自己惹不起刘贵财,只好安抚翠翠:“不要答理他!”

这年秋天,发生了件事。根元从地里割谷回来,听着翠翠在房里叫喊。他忙跑进去,见翠翠缩在炕角里,刘贵财一手拉翠翠,一手拿着两块白洋。根元年轻人,火气大,见了这个情景,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你干甚么?”刘贵财说:“要租子!”说着跳下炕来。根元说:“要租子到我家炕上要来了?”拿着镰把就打。贵财挨了两下,口中骂道:“你敢打我?等着!”慌忙跑了。翠翠哭了一场。

过了一阵,他娘抱着金宝回来了,听了这事也气得说:“怪不得贵财上午叫我抱上金宝去他家,说他娘想看看小孩,不想操下这狗心了!”随后又对根元说:“撵跑就对了,不该打。咱租种人家的地,得罪下可吃不倒!”

果然,不久刘贵财家就把地夺回去了。根元说:“世上又不是光他一家地主,咱有苦还怕没处受!拿上猪头还找不下庙门?!”刘贵财夺了地,恨气还没完。这年是一九三五年,冬天各村都成立“防共保卫团”,店头村也成立了。刘贵财家有钱有势,就当了村团长。第二年春天,各地抓共产党,刘贵财说根元是共产党,就把根元捆去了。刘贵财亲自拷问,打得昏过去几次,也没落下口供。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个情由,但没人敢说句话。当天把根元关在村公所炭房里,准备做好公事,第二天往县上送。

下午,翠翠给送了一次饭,根元爬在窗户窟窿上,翠翠见他脸色黄白,顺脸流下几道血迹,翠翠伤心地说:“你……”刚吐了一个字,就被看守的人喊住了,说:“团长吩咐,不准外人和共产党说话!”翠翠呆呆地看了根元几眼,哭着回来了。临到家门前,擦干了眼泪,她怕娘看见伤心,只告娘说不要紧。

夜里,翠翠没合眼,她知道一说成共产党,根元就没活命了。她想起前半个月城里根元姑夫死了,她和根元去吊丧,正好碰上城里枪毙共产党,枪毙的共四个人,三个是受苦人,一个是学生。打了四枪,流下四滩血。最后,他们的家属来收尸,有老太婆,有年轻媳妇,还有几个小娃娃,他们都哭得那样伤心,有一个老太婆趴在死尸上疯了一样地嚎,看的人都哭了,翠翠也哭了……

翠翠想到这一幅悲惨的情景,想到根元的命运,不由得哭泣起来,眼泪印湿了枕头。她哭着,她想着,她想:“拼上命也要把根元救出来!”打好了主意,悄悄起来,拿了几件衣服,又拿了一把头,出了街上。这时有半夜了,天黑得很,冷风迎面扑来。她从村外绕到了村公所后面,找到那间炭房的后墙,便用头开始刨了起来,幸喜那墙是土打的,不一阵便刨下个洞,她把根元放了出来。野地里风呼呼地嚎着,干树枝在“哗啦啦啦”作响。根元握着翠翠的手说:“我死不了,总要报这仇!你年轻轻的,趁早寻个头主,我逃出去还不知道死活,你们就当我是死了!”翠翠哭着说:“我活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我至死总不变心……”翠翠哭得哽咽了,小俩口在大风地里,抱着哭了一场。翠翠把带来的衣服,给了根元,把那件糊着血的衣服换下来,又把两只银手镯给了根元,让他路上作盘费。根元朝他家住的方向磕了一头,爬起来走了。

翠翠抱着那件血衣,溜回了家里,但她的半个心,已跟上根元走了。

第二天,刘贵财见根元跑了,也没敢声张,怕上边知道跑了共产党,自己受连累。但想翠翠的心更切了。随后造出谣言说:“根元跑出去被抓住枪崩了!”并说:“只要翠翠嫁给他,他就把他媳妇休了。”

又过了些时,刘贵财就打发顺义店刘顺义老婆,给翠翠来说媒,那是个说媒拉皮条的老手。她先把翠翠叫到她家,探了探口气,她说:“根元已经死了,你这样年轻轻的,该找个婆家,寻自己下半辈的好活。就凭你这一表人材,只要你肯,财主家也双手接待哩!”翠翠说:“顺义婶,我活着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不要说李家还有金宝这点骨血,就是没有金宝,我也留不下老人。那说是婆婆,实情和娘也一样,我不能昧那良心!”顺义婶说:“两个女人一个小孩,家资没家资,受苦没苦水,可怎活呀?我都替你们发愁咧!”翠翠说:“我就是讨吃要饭,也要把我金宝抚养成个人,侍候我娘百年以后!”顺义婶见苗头不对,也就没再多说。

根元娘自儿子出了这事,整天啼哭,要寻死上吊,把眼也哭瞎了。老的哭,小的叫,翠翠一个人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家里吃的也没有了,每天还要去地里挖野菜、拾庄稼。翠翠就这样受,也没在娘跟前说一句不顺气话。

一夏天、一秋天,总算熬渡过去了。这年冬天,可难过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天,饿得实在没法了,翠翠只好抱着金宝,到左邻右舍去求乞。根元爹娘平时在村里很为人,人们又见女人娃娃们可怜,都一碗半升给了些。过了几天,娘病了,金宝瘦得皮包骨头,翠翠又抱着金宝去讨吃,但谁家也不给了。随后有几个老太婆悄悄告诉她说:“人家贵财放了话,谁家要给你吃的,谁家就是他的对头。你想,半个村子都是种人家的地,谁敢和人家作对!”翠翠一点东西也没要下,哭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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