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生。中共党员,曾先后在太原市人事局、太原市机关党委、太原北郊区人事局、宣传部、广播局任职。
◎黄河情
汽车苦苦地哼着,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突然间脚下的群峰矮了许多。恰巧刚刚下过一场透雨,群山被洗刷得青翠碧绿。一朵朵白云从山腰袅袅升起,大山仿佛像刚沐浴后的少女披上一条轻柔透明的薄纱般楚楚动人。脚下的白云又像万亩梨园绽出一簇簇梨花,让人目不暇接。但我无心欣赏这样醉人的景色,两眼紧紧盯着前方,试图寻觅那黄河的踪迹。
血红的太阳从西山顶的云雾中闪了一下脸,便羞涩地躲进了山的背后,立时把半个天染成了紫红色。一会儿,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突然有人喊:“看,黄河!”我寻声望去,只见前面一个小凹里一片银白,似乎熠熠闪光。我正凝神观望,一座山又横在前面,汽车又钻进了那万仞山中,黄河像幻影一样一闪而过。不知又拐了几道弯,下了几道坡,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很阔的峡谷。在这黑黝黝的夜色中,抬头看是黑压压的山岩,直刺天空。低头看是白茫茫的一片,难分深浅。黄河虽近在咫尺,但已看不清它那本来面目。留下的便是狮吼虎啸般的黄河咆哮声荡人心魄。夜深了,我们只好在黄河岸畔的两孔旧石窑里宿营。窑洞是阴暗而潮湿的,但我的心却一直激荡不已,久久不能入睡。蒙眬之中,黄河像一个巨人,迈着沉重坚定的脚步向我走来。
“咚!”“咚!”大地在颤抖。慢慢地这脚步声又向远处走去。轻轻地走去,仿佛幻化成了妈妈唱的摇篮曲,那么委婉,那么甜美。我仿佛又躺在摇篮中。
摇啊,摇啊……
第二天,东方刚刚泛白,我们便不约而同地冲出了窑洞,一齐向黄河扑去。谁知眼前这白色世界并非黄河,而是一片石灰岩河床,因千万年的河水冲刷,把它磨制得如同镜子般光洁泛白。在这银白色的岩层上,还铺着一层软绵绵的金黄色的细沙。我们在这光滑明净的石板床上唱啊、跳啊,还有的人高兴地在上面翻开了跟斗。
“黄河之水天上来。”有人在朗诵着古诗,我望着黄河两岸船工们曾居住过的石头窑洞,也低声哼起了那首古老的“黄河船夫曲”。
沿着白色的河滩,往前走了三百米,我们才真正看到了那哺育中华民族的乳汁——黄河之水。啊,这黄色的水,你并非从天上来,原来你是劈开那万仞的群峰,为自己开拓出一条坎坷曲折的道路,奔向那广阔的大海。黄河,你像父亲,是那样强健有力,又像母亲,那样美丽温柔。你是中华民族的摇篮。
多少年来我在梦中见到过你,多少次你在我脑海中奔腾着金色的浪涛。今天,我才真正见到了你——我心中的河。可惜,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在将要离开黄河的时候,我急忙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满满装了一壶黄色的水,依依不舍地离开。
再见,黄河!再见,母亲!
《太原北郊报》1988.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