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生。1998年退休于尖草坪区劳动服务公司。1965年开始在《山西青年报》发表文章,先后在《中国劳动报》《劳动世界》《山西劳动》等发表作品。
◎爷爷戒烟的故事
儿时,我不止一次地听爷爷讲年轻时戒烟的故事。
爷爷生于清光绪初年,少年时受大人及周围环境影响,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吸烟。到清末民初步入壮年时,已成为烟龄长、烟瘾大的“一流烟民”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爷爷渐渐觉得吸烟有百害无一利,每每欲戒掉这一陋习,但终因下不了狠心,一直未能如愿。
爷爷吸的烟,是乡人世代祖传的水烟和旱烟两种。对当时流传广、影响大的另两种烟,却大不以为然:一是大烟(即鸦片),乡亲们称之为洋烟,他眼见抽大烟者一个个骨瘦如柴,穷困潦倒,家破人亡而深恶痛绝;二是刚兴起的纸烟,即盒装卷烟,此种烟吸时极易、极便,一盒烟三下五除二散向众烟友,他会不无愤慨地说:“是个卖碌碡(碾场用的石滚)的东西。”
吸水烟很讲究。将特制的铜水烟袋端在手上,吸时燃烟经水烟袋所盛水过滤,连续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美妙声响,确也是一种享受,惬意得很。一次,爷爷端着水烟袋无休止地吸,同样喜吸的曾祖父,急切地等着想吸两口,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在房间踱来踱去。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他疾言厉色地申斥儿子:我想吸口,偏你就没完没了!爷爷听了,先是尴尬,继之愧疚,转而立下决心:常说戒烟,今天就是个“枕头”。老人家说到做到,就此戒掉了水烟。
旱烟家乡叫“小叶烟”。出远门的人常备的一是盛烟的烟布袋,二是由烟锅、烟嘴、烟杆组成的烟锅子,不少地方统称烟袋。爷爷年轻时,常跑外,接触人多,因场面上的需要,所用的烟嘴,一无例外地是质地较好的玉石嘴子。某次在旅途中要吸烟解乏,掏出烟锅子却发现不知何时已将玉嘴丢失,仅剩烟杆与烟锅。拿在手里,颠来倒去,左思右想,是顾虑降低身份,还是从卫生角度着想,反正觉得憋。怎么也不愿用嘴直接含在烟杆上去吸。猛一转念,如此天赐良机,何不利用!当即狠下决心“再将旱烟戒掉!”刹那间,心到手到,突然一抬手,将最后一支残缺不全的烟袋锅抛出去老远,心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朋友,再见了。从此,和第二种烟诀别,后半生再未吸过任何一种烟。
多少年过去了。而今我也已退休年余,爷爷戒烟的“壮举”却始终激励着我。我一生中也像他老人家那样,不但不吸烟,还常常暗下决心,定要将他那种坚韧不拔、义无反顾的精神铭刻在心,发扬光大。
《傅山文艺》1999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