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748600000003

第3章

桓玄帝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秦文翰老泪横流,哭哭啼啼。

孟子言最是冷静,两指夹起一根羽箭,细细查看。

“此箭制作精良,箭羽颜色与我朝普通箭羽颜色不同,箭入木三寸而木不裂,此等射箭手法实在让人咋舌。如臣推想没错,当是狼阙国之物。为何狼阙国能知晓秦将军去向,臣就不便多言了。”

桓玄尚未开口,秦文翰便哭倒在地:“我苦命的孩儿啊。爹不该叫你回京城啊。你要是不回京城,就不会得罪人。你不得罪人就不用再返回鄄州,你不返回鄄州就不会被人伏击……皇上,皇上要为老臣作主,为我儿作主啊!”他哭得兴起,倒是完全忘记叫他儿子回京,又赶他儿子走的人,就是他哭着喊着求作主的皇帝。桓玄帝让他哭得心烦意乱,心想这秦国公自从入了京城好吃好喝就开始脑子不清晰,嘴上却还少不了安慰:“秦国公莫伤悲,如今只找到战马的尸体,秦将军下落不明,未必出事。想那秦将军英勇过人,必定能化险为夷。此事朕定会彻查,绝不会放过通奸卖国之人!”

秦国公秦文翰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喊着吾皇英明告退。皇帝桓玄揉了揉涨得发疼的太阳穴,示意孟子言摆了棋盘,暂且不表。

软榻,手炉,秦怀岳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肩膀一动,疼得钻心。他挠了挠头,刚唤了声:“爹。”就听见有人抚掌大笑:“好孩子,再叫一声来听听看。”

秦怀岳不顾身上伤痛,腾地坐起身子,只见圆桌边坐着一人正细细品茶,屋里不知点了什么熏香,烟熏缭绕,看不清晰面孔。秦怀岳怒道:“何人敢在我秦府放肆?”

那人轩眉一挺:“此话应有我来问阁下。阁下何人,竟然擅自闯入本王王府。若不是看你生成这副模样,本王早将你打入天牢。”

秦怀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生成这副模样,敢情这小子把自己当成兔儿爷玩了?当下右手一拍床沿,身体凌空而起,猿臂轻舒,直取那人咽喉。

“大胆小贼,竟敢戏弄本将……”军字尚未出口,手已急忙收回。眼前的人,除了衣衫华贵,身材略瘦外,那笔直的鼻,薄薄的唇,还有一双秦怀岳最恨的,不说话也含着笑意的眼……无不是与秦怀岳他自己……生的一模一样。

秦怀岳终于明白,什么是“生得这副模样”了。

秦怀岳抱着头,那人说一句,秦怀岳就哀叹一声。如今是承天十年,承天是桓玄他爹桓栉的年号。桓栉在位四十五年,五年前桓玄继位改年号应麟。也就是说,他秦怀岳秦大将军先处于四十年前。想到这里,秦怀岳原本就挺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那人见他稍微平静点,便告诉秦怀岳,自己是樾亲王,为桓栉的十三弟,大名桓樾是也。秦怀岳的脸更白了,他早就听说多年前有王爷十三,骁勇善战,威震四方,如今一见,竟然是个小白脸!!!

呸呸呸!秦怀岳吐口口水,这小子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自己也不是小白脸一个?想到此处,又将樾王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双目虽亮,但并无习武之人的神采,倒是眼波乱飞,想来是勾引了不少小姑娘。手持折扇,气宇不凡,虽然少了几分武将的豪迈大气,倒也多了几分文人的斯文俊美。

桓樾和蔼一笑,听了秦怀岳的来历,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本王一向爱搜集奇闻轶事,也相信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倘若秦兄所言为实,实是不可思议。本王一向觉得天下男儿及得上本王的少之又少,配得上本王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故一直希翼有个孪生弟弟能与本王平分秋色。秦兄出现,实在是恰逢其时啊!”

秦怀岳心中暗同那句“天下男子及得上自己的少之又少。”却还是不禁骂这王爷自我感觉倒是相当良好。桓樾折扇一挥:“秦兄别见怪,本王小字辟辰,秦兄叫在下一声辟辰即可。”

秦怀岳见他如此爽快,倒不是个难相处的,虽有疑心却并不惧怕。我秦怀岳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你奈何?当下也朗笑道:“辟辰兄也莫见外,小弟表字明止,见我明止或老秦都可。还请辟辰兄多多费心,助小弟寻归去之法。”

桓辟辰狡诈一笑:“这个好办,不过这些日子,还请明止替愚兄办些事情。”

秦怀岳仰天长啸遇人不淑。莫名其妙回到四十年前已经让他摸不着头脑,如今这个和他长得八九不离十的混蛋又扔下王府这个烂摊子,自己带个小娘出去风流快活,教他这个假王爷好生难办。

所幸这庭院倒与自家庭院一样,秦怀岳略为熟悉,不至于迷路。况且秦怀岳十万大军都摆的平,何惧一个小小王府?三五天来就旁敲侧击加明察暗访将这王府底细摸了个清楚。

樾王爷,姓桓名樾字辟辰,说好听了是多情随和,兴致广泛。难听了就是拈花惹草,不务正业。秦怀岳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代名将,如何能和这等草包相提并论。

桓樾原先暗自庆幸自己找着个帮手。宅院里丫头奴仆一天比一天觉得自己主子向好人发展。除了脾气怪了点,要求每天例行跑步,习操让人受不了,除了偶然心血来潮拿着家丁练兵外,人倒是越来越踏实,做事倒也越来越有调理。只是桓樾看着秦怀岳的脸一天比一天难看,每天对着月亮长吁短叹,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他不是坏人,就是懒些,见秦怀岳如此不快,自也觉得扣着人家让人家不见的光不是这么回事。况且每日同房,虽不同床也有点像包养什么……

于是也隔三差五地提议秦怀岳出去溜溜弯。秦怀岳对他的遛弯心知肚明,所谓遛弯,无非就是去勾栏里与姑娘联络联络感情。其实桓樾不知道,秦怀岳根本无需去“遛弯”,已经与姑娘们感情不错了。

前些日子,秦怀岳偷空出去走走,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春明馆的微微姑娘。微微姑娘脸色潮红,话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袖子,轻叹一口香气,落下一颗多情泪。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让秦怀岳这般铁汉都不禁动容。

樾王爷模样俊俏,花样繁多,出手豪爽,惹的风流债自然也多。是以秦怀岳每次出门,不是遇见微微,就是青青,或者是绿腰桃蕊。有的柔情似水,有的肝肠寸断。有次秦怀岳自觉身体状况复原得差不多,想去选件称手的兵器,结果在玄武大街被卖菜的王大婶当众甩了一个耳光,说他樾王爷摸了她家女儿的小手。

天可怜见,她女儿才八岁。

话说回来,樾王爷也是有点好处的。他知道秦怀岳好武,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柄长枪,玄铁的枪身,握起来十分称心合手。桓樾赔着笑脸:“我看明止手上的茧子,不像使剑的。”这般细腻,用在女儿家身上,也难怪惹下不少风流债。

也不知道樾王爷舌灿莲花解释得好,还是秦怀岳本身掩饰得不错。一个月过去了,两人同吃同住,府上丫头家丁愣是没发现王爷多了一个。

桓樾迟迟没有动静,秦怀岳越发性急,外出的次数也多了些,却毫无头绪。况且京城因善王之故近日人心惶惶,不得安生,也不是个探听的好时机。

善王爷是当时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本朝唯剩两个的王爷之一,另一个便是十三王爷桓樾。三个月前,善王爷起兵造反未果,如今案子判下来,乱七八糟地牵连了许多人。今天砍一个,明日斩一双。说不定刚才坐在高台上审案子的老爷,一会儿就成了阶下待死的囚犯。据说皇帝心中打着算盘,迟早要把这些个王爷全清了,十三王爷因是亲兄弟骨血,才迟迟未曾下手。

桓樾却像丝毫不知他老哥的打算,每天眠花宿柳,好不快活。秦怀岳是个有抱负的人,如今被困在王府不得施展,浑身难受。看着桓樾日日逍遥,更是不惯。

是夜,桓樾花天酒地后回家,秦怀岳习读兵书尚未眠。桓樾蹑手蹑脚,避开家丁耳目,溜进屋内。秦怀岳见他一脸鬼鬼祟祟,忍不住道:“辟辰,你也二十有六,终日这般胡天胡帝,算怎么回事?”桓樾原本嬉皮笑脸地炫耀刚从红牌身上取回来的肚兜兜,一听秦怀岳这话,忍不住拉了脸,闷不吭声地歪在床上。

秦怀岳知他纨绔子弟性子,什么都不愿意听。可他秦怀岳又岂是个看别人脸色说话的人?两个月相处,早已将桓樾当做了自己人。秦怀岳伸手轻轻一拉,就把桓樾从床上提溜起来:“堂堂七尺男儿汉,终日泡在脂粉堆里,成何体统?”

桓樾耷拉着眼皮,懒懒道:“本王就这德性。”

秦怀岳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给上一老拳。

桓樾重重叹口气,:“唉……明止这等性情中人,又如何能明白官场中保命之道?”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秦怀岳就想起他入京五日被逐一事,不由叹道:“辟辰你身居高位,又是圣上血亲,何惧官场小人?”

桓樾伸手,将桌上蜡烛熄灭,翻身上床道:“今日不谈此事。”秦怀岳不是笨蛋,听他话中有话便猜到几分,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听说,现在本朝只剩下你一个王爷。”桓樾躺在床上,声音有些低沉:“若不是本王终日不务正业,让王兄觉得我不成大事,如何能苟活至今?”伸手将被子盖好,语带几分唏嘘:“要知道,先帝在世时……最疼的,就是我。”

秦怀岳见他神色凄然,一直不知如何安慰。提及皇家事,善王二字又萦绕心头,总觉得与自己有重大关联。直至听桓樾谈起先皇,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奶奶的!俺爹在善王那呢!”

同类推荐
  • 假若时光不曾老去

    假若时光不曾老去

    如同一片安静的海洋上忽然卷起了狂风骤浪,张扬的少年也如同此般闯进了“冰山女王”顾也凉的生活。他忽来忽去、忽乱忽静,又忽悲忽喜、忽然离去,直至踪迹难寻,仅仅留给顾也凉一本厚厚的相册,一片薰衣草花田。可是,相机能装进永恒吗?薰衣草能开到天荒地老吗?假若时光不曾老去,沐雨而归的少年该是什么模样?在希望与绝望的长河中,少女执着的等待终究会不会被辜负?他们,还会在不久后遇见吗?
  • 智齿

    智齿

    在我十七岁这一年,不,应该更早些时候,我变得十分脆弱,善变,冲动,不计后果。灵魂在午夜时分崩溃,思想在临晨三点破碎。或许只有我知道午夜时分路口的那盏路灯,是偏冷的十七摄氏度。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或许,只是想找个人陪我一起说悄悄话。我热衷于光脚走在地板上念圣经,喜欢悲伤时把灵魂拿出来晒太阳。这些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就像没人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美丽的外表,我优异的成绩,我所有所有的一切来交换我纯白的灵魂。
  • 潘多拉的眼泪1

    潘多拉的眼泪1

    见习爱天使郑希宜为了变成真正的爱天使,被帝天爷爷派到人间去体验一段感情。但是,帝天爷爷却没有告诉她谁是她的真命天子,而是给了她一个有着五颗不同颜色宝石的手镯,并告诉她,能使宝石亮起来的人就是她的实习对象,同时对象的背上有一颗泪状的胎痣。郑宜希来到人间之后,却发现能让手镯亮起来和背上有痣的人竟然不是同一人,这下她该如何选择?究竟见习爱天使能否完成实习任务?泪状胎痣又会蕴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 错爱成瘾:逃婚甜妻,难招架!

    错爱成瘾:逃婚甜妻,难招架!

    “啊……啊……太用力了,好痛!”她一脸委屈。“关个门都能夹到手,服了你的智商。”他手里拿着药,亲自给她敷。他宠她入骨,“蠢点好,不会跑!”成人礼当天,她被陷害,睡了自己的“亲小叔”,四年后归来,她躲着他,不肯见他,但是怀里的小包子却总是把那个男人带回家来,“妈咪,这是我的客人哦,你要好好照顾~”儿子总喜欢引狼入室,坑妈不要太过分!甜宠不虐,欢迎入坑!(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
  • 遗忘玻璃鞋

    遗忘玻璃鞋

    本书是一部长篇小说,蓝天白云下的尖顶小城,在不及一平方公里的空间中,矗立着本市最美丽的建筑。蜜糖色的石砖,把整个空间堆砌得欧风盎然……这个世界充满了传奇,各种邂逅更是迷雾重重,能够遇到那些人我真是有幸,今天的故事发生在私立雅未高中,而唯一能看透真相的就是外表看似平凡智慧却过于常人的你咯我真的不是辛德瑞拉,她留下玻璃鞋,而我却忘记了,于是我与我的王子擦身而过……
热门推荐
  • 笔尖情

    笔尖情

    一次偶然的机会通过书信方式交流,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笔友……
  • 赤潮

    赤潮

    傍晚时,美灵和佳霞从镇上回来了。国强站在楼上,看着那辆蓝色的摩托车沿着村道开进来。摩托车开得很快,不时颠簸一下,佳霞的头发在风中飘了起来。佳霞这一年小学毕业。国强对镇上的中学不放心,虽然养鲍鱼还欠着钱,可和村里稍微像样点的人家一样,国强还是咬咬牙,选择为女儿交一笔不算便宜的择校费,让她到城里去读书。佳霞从摩托车后座上跳了下来。她穿着条花裙子,长得长手长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和女儿相比,美灵又黑又瘦,眼眶塌陷着,曾经娇嫩的脸蛋现在显得有点儿憔悴了。国强从楼上下来时,他的小儿子佳敏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 夷白斋诗话

    夷白斋诗话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五行论

    五行论

    今天下尚未一统,总分金木水火土,旁支侧系千百万,问苍茫沉浮谁主!
  • 紫诏天音

    紫诏天音

    她柔弱的双翼,已经无法承载起这样的瑰玮的梦想。这个宏大的江湖中,精灵一般的她,注定了只能隔着遥远的时空,仰望神祇一般出入风云的他。她薄如蝉翼的未来,已经无法负荷尘世的纷扰。江湖风云,孰是孰非,她在这场梦境中,如此寂寞,如此忧伤,挣扎着要醒来。上天应允她最后的愿望,让她回到自己的故乡,让她在山林中自由吟唱。不再仰望。不再为他,费思量。
  • 三十年轮回路

    三十年轮回路

    三十年的笑语,三十年的哭声,我已用文字将它们镶在《三十年轮回路》里,你们是否已听到?
  • 因为年轻,所以我们伤得起:我是摩羯座女孩

    因为年轻,所以我们伤得起:我是摩羯座女孩

    认识梁隽绎的时候我二十二岁。那年夏天,我赤手空拳地来到这个城市。我花了一周就找到了工作,找房子,却花了近一个月。还好,总算满意。这是一个老式四合院里的一间大平房。我喜欢这样的老院子……
  • A Personal Record

    A Personal Record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祁生天缘奇遇

    祁生天缘奇遇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我真不想当大侠

    我真不想当大侠

    你以为我想当大侠吗?要不是被该死的任务系统胁迫,你真以为我想当大侠?笑话!当条咸鱼才是我的梦想!别人走江湖靠的是货真价实的武功,而我……靠的全是装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