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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苦难的两年缺水停电生活

在我一生中,最使我不能忘记的是:最苦难的、最难过的两年——缺水停电生活,那时候那份苦难真是铭心刻骨。

回首往事,心绪难平,事事难忘。1988年吴县聋哑学校刚刚成立,那时学校条件不太好,有破旧的猪房,宿舍里有老鼠和蛇,教室里有破瓦,食堂很陈旧,但我们聋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读书生活。可是,偏偏天公对我们聋孩不友善,读到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学校电井突然坏了,无法正常供水,谁知又正巧学校所在的乡村电力供应严重不足,几乎每天晚上频繁停电。我们那时最最头痛、最最难过——缺水停电!

你知道,可以缺电但万万不能缺水啊,人人生活离不开水啊,水是生命源泉啊。那时缺水,对我们小小聋孩来说打击很大的。水啊水,我的命啊!我好难过!要知道,小至一年级,大至三年级,我们聋孩平均年龄只有10岁左右呀!我们小小聋孩怎得吃得了缺水的苦啊!小小聋孩早早就吃着没水的苦了。缺水,没水,要水,我们聋孩口里不知苦苦喊了多少次,就这样开始,我们只好忍受过着缺水停电的苦难生活,谁知一过就是两年。在这样不幸缺水停电的两年中,我们聋儿是如何度过的:老师多次号召我们要多理解学校的难处,教导我们要节约一滴水。“节约一滴水”五个字早就深深进入每个聋生的脑海里。那时,滴水如金,我们早就懂得节约用水,哪怕倒掉一滴水,我们心就会痛痛的。

老师和我们一起克服缺水的困难,校长还亲自联系学校外面的农家联系,征得农家同意,供我们每天使用井水刷牙洗脸,但井水十分有限,我们使用的井水极少极少,可谓是“僧多水少”。差不多每天早晨5点左右,几个力气较大的聋孩一起去农家倒井水,挑着水回来学校,许多聋孩蜂涌上去争先恐后抢水。一块脸盆水供4—8人洗脸,我们明知多人共用一脸盆洗过脸的水洗脸是很不卫生的,我们心中有快要呕吐之感,但目前缺水严重情况所逼,我们什么一点都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后,聋孩们各自端着脸盆排队灌水,放在床底,供一天用水。要知道,一盆水怎么够一天用,一天要洗脸啊,要洗脚啊,要刷牙啊,要洗饭盒啊,还要喝水啊。一盆水,滴水贵比油,贵如金!记得有一次,一个小同学不懂节约用水,很快地用完了水,就从我床底里偷了我的一盆水,一下子用光了。晚上,我无法洗脸洗脚,心里十分难过,只好拖着臭臭的脚上床睡觉,生活老师看了也紧皱了眉头,叹息着没说什么,确实没有办法嘛。

天天吃饭后怎么洗饭盒呢?只有两桶水,排两队洗饭盒,水脏了,不能倒,还要继续洗。水更脏了,有的聋孩干脆只好到河边洗。还记得读四年级时冬天下雪了,我只好以雪当水洗饭盒。许多聋孩一个月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洗澡,衣服一穿就是一个月,只有苦苦等每月月底学校放假,才回家换洗衣服。

有时我也忍受不了这么大的苦啊!我曾多次恨不得想痛痛快快地喝上水,解渴解渴,多舒服啊,可是……我只好望“水”止渴了,那时候想喝上水是我小时多美的美梦啊,我好几次受尽煎熬,渴得像干涸的田快要枯死了一样,特别是六月天热,晚上有时渴得难以入睡,我只好吮着刷牙后杯底里剩下的嗽口水,但水只有数滴,根本无法解渴,今日是无法难以体会到的啊。

每一两天晚上5点—6点,电都要停。我们无法上晚自习,经常影响做作业,我们不知心中叫了多少次苦。差不多天天晚上要跟蜡烛打交道,在教室和宿舍里,我们在忽亮忽暗的蜡烛光下读书做功课,可谓是“秉烛夜读”。

生活老师早早催我们睡觉。我们聋孩非常讨厌6点—7点睡觉,我们眼巴巴地望着离仅5公里的苏州城郊灯光通明,心里十分羡慕又十分难过!深夜宿舍一团漆黑,不见五指,有些小男聋孩不懂事,在地上乱撒尿、乱大便,马桶周围几乎满是尿和粪,臭臭臭,臭气熏天,真叫人快呕吐!还有些顽皮的小男聋孩经常往宿舍窗外撒尿。

……

就这样,我们苦苦熬过了这两年缺水停电的生活。好不容易读到五年级下学期,学校条件有了一定的起色,有了水也有了电,也不愁缺水影响日常生活了,也不愁频繁停电影响做功课了。小聋孩们个个欢腾了,心里整个空间就像点亮了久别的明灯,涌出了久违的甘泉,像大解放了一样,终于迎来了有水有电的春天曙光,我们聋孩高兴的心情是今人难以想象啊,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啊。

这最苦难的、最难过的两年,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苦难是人生的老师”,这里我却要感谢吴县聋校给了我吃苦的机会,感谢这两年,这两年使我学会了吃苦,我才知道什么是苦,还使我学会了节约用水,节约用电,同时锻炼了我独立生活自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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