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广场工程专家被打的事件惊动了青州市的高层,四个凶手都被捉拿归案,元凶是个小包工头,名字叫何列。这个案件作为治安工作的新动向,用公安特报的方式呈报到了相关领导手中,从而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为此还专门召开了市委常委会,把这种苗头作为破坏招商引资、妨碍改革开放的大事来抓。将四个造事的人都以危害社会治安罪给拘捕了。在市委常委会上也有不同声音,说是从安定发展的角度来看,关照当地建筑商,安排本土建筑工人就业也应该加以考虑。不要招来女婿,气走儿子。很快就有上千人穿着建筑工人的工作服,打着“我们要生存,我们要饭吃!”“打倒官商同流,还我劳动人权!”的标语,到市政府广场请愿。一时间青州市闹得乌烟瘴气,惊动省委领导打来电话,要求市领导妥善处理好这起事件。
正在这时吴有德找到周宇,说他妈来电话谈家务事时,顺便说到周宇的父亲病得不轻,都住了好一阵子医院。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在电话中也没说清楚。听了这话,周宇犹如万箭穿心,觉得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父亲,从小到大就很少顺过他的心意。吴有德说:“青州市离家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开上笑梅的车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现在青州市又闹得不可开交,海南的工地刚放假,在短期内也不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了,时间一长技术人才就会流失,人家也要挣钱养家糊口嘛,不能老是等着你的工程望梅止渴吧。”
杨文章每天一报,海南的房地产只有鹿回头完成了土建工程的别墅正在洽谈中,还有两块土地,至今还是没人问津。想到这周宇悲从心底起,于是不管不顾地号啕大哭起来。吴有德同他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伙伴,在他的心目中周宇就是一个钢打铁铸的汉子,他还真没有看见过周宇像今天这样歇斯底里地号啕大哭。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悄悄地打电话把陆笑梅叫了过来。陆笑梅一看周宇哭得长江黄河的样,也吓了一跳,她问清了事情缘由,不禁笑了起来,说这事好办啊,吃了早餐就动身,正好抽这两天还没有正经事,她也陪他们一起回家去看看。两个人左劝右讲,总算把周宇说得止住了眼泪。周宇说:“心中特别不好受,哭了一场觉得心里平和了许多。”无极县和青州市虽说分属两地,但都同属一省管辖,算是两个比邻的地市。他们三个人开上宝马车上了省道,直奔无极县驶去。在车上周宇对吴有德说:“我们一车先到你家,把情况问清楚了再行下一步。他们赶到吴有德家,只见他爸爸躺在一把木制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现在他已经干不动挑着担子走街串户的木匠活了,他靠着自己的陈年积蓄和儿子寄回来的钱过生活。吴有德因为第一次婚变闹得满城风雨,他也很少回家。黄色的宝马车开到家门口老木匠也没在意,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漂亮的小包车,然后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又闭上了眼睛。陆笑梅听说这个卡着耳捂帽子的老人是吴有德的父亲,便先自走过去,面带笑容地问候道:“你老人家真淡定啊,太阳晒得舒服吧?”
老木匠睁开眼睛,看见是个打扮入时的姑娘在同自己说话,他欠了欠身子问:“姑娘,你要打听哪一家啊?”
吴有德知道父亲的耳朵有些背,便拉过陆笑梅对着父亲大声地说:“二爷,我们回来了。”
在吴有德的家乡,老辈都按照排行喊,他父亲在兄弟中排行数二,所以小辈都管他叫“二爷”。老木匠一看是有德回来了,一咕噜就要从椅子上爬起来。谁知道起身急了点,便一个趔趄向前跌去。周宇眼疾手快,上去一把抱住了老人家,慢慢地将他扶着站直了身体。老木匠一看这么鲜亮的姑娘同儿子一起回来了,心中想还是儿子眼光无限,带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家,他真是高兴得从心里往外冒油。他眼睛只瞅着陆笑梅对儿子说:“你妈在西头打麻将呢,我去喊她,我去喊她……”
不大一时吕勤笑呵呵地跑了回来,她只看了儿子一眼,然后便把眼睛瞅向陆笑梅上下打量。吴有德和周宇在一旁嘿嘿地笑着。直到周宇喊了她一声吕妈,她才回过神来。她一眼看见周宇吓了一大跳,说是他们怎么都赶一道回来了。周宇问了他爸爸病情。吕勤说:“你回来得正好,你爸得的是脑溢血,现在刚能下地走动,你赶快到医院看看去吧。”
周宇问清了父亲住的医院,陆笑梅就要开车送他过去。周宇让她在这儿陪着有德父母说说话,他一个人开车去就行了。他找到了父亲的病房,只见有位妇人扶着父亲在病房里慢吞吞地走动着。父亲老多了,头顶上已经谢得没有了多少头发,他真想跑过去抱起父亲大哭一场,但是思考再三,他还是忍住了。他站了许久才转身走下了医院大楼,开着车子回到家里的老屋看了看,天黑时分他回到吴有德家。吴有德要拉他上桌子吃晚饭,周宇推辞说自己吃过了。饭后三个人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连夜赶回青州去。周宇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吕勤说:“吕妈你过两天把这卡交给我爸,这上面有两万元钱,让他们不要省,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就说是我托有德带回来的,不要让他知道我回来过,那样他会伤心的。”
吕勤说:“昨天你阿姨还说你在新疆呢,说是刚寄来一万块钱,还说你爸不让把他有病的事告诉你,免得你在外边挂心呢。”
周宇知道这钱是玛丽亚邮来的,她每年都会以周宇的名义给父亲邮些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