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啊?”云芳渺在顾柘瑜的脸上捏了一把,嘲笑道,“那是你家,又不是她家,她在门口挡着,你不拿扫帚赶她,怎么反而还害怕起来了?”
顾柘瑜瘪着嘴,他才不是怕那个老外婆呢,他只是怕一会儿那个老太婆又欺负渺渺,现在她挡在家门口,走过去肯定免不了大吵一架,还不如不回去呢。
云芳渺猜不到顾柘瑜的心思,也没有想要去猜的意思。她远远地望过去,苗翠花和二房,三房的媳妇都在,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道今天她们都在自己门口唱了什么“好戏”。
“走,哪有人到了家门口还不回去的道理?”云芳渺道。
傍晚,这小小的破落院子前围了不少人,太阳一下山,凉风就肆无忌惮地往人的衣裳里钻。苗翠花和张华,赵慧三个人坐在大门口,苗翠花粗布麻衣,华发满头,脸上布满皱纹。一眼看过去,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妇人的模样。不过只要一看到她那双精明充满算计的眼睛,就不会有人以为她是个和蔼亲的人。
苗翠花为人泼辣,她在方河村的那些事情许多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平日里经常仗着自己年纪大,坑蒙一些老实人,在人家找上门的时候又倚老卖老,叫人恨的牙痒痒又拿她没有办法。
云芳渺依稀记得苗翠花这样的老人在她那个时代是没有什么好名声的,再加上这时候亲眼看着她坐在自己门口,嘴里还嚷嚷着什么“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外面来的小狐媚子”之类的话,云芳渺心里对苗翠花的映像就更加不好了。
门口已经站了一些人,云芳渺拉着顾柘瑜走过去,听到的话也越来越清晰。
“我们顾家养了那小杂种十几年,从来没有短了他的吃穿,还给他买了个自付儿……可是那个媳妇过来以后啊,整天游手好闲,只吃着白饭,也不知道干活。我们顾家那么几个人,哪里能干完那么多的农活?叫她帮帮忙,她也不干,拍拍屁股会人就没了,家门不幸哟!”
苗翠花高声哭喊着,张华和赵慧也在一旁帮腔,她们之前都在云芳渺手里吃过瘪,今天苗翠花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她们撺掇着的。不管云芳渺死里逃生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苗翠花,哼,等她回来了,可有人教训她呢!
“这不是那个傻子家吗?说的是他媳妇?”人群里议论纷纷。
问题一出,有知道些情况的人便卖弄起来,得意洋洋地解释道,“那可不是?听说前几天才落了崖,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顾家那些人不是天天来看吗?”
“呸,还不是催着人家小媳妇去做活?顾家的嘴脸,方河村里谁人不知晓?”
“说得是啊,说得是啊……”
走近了,云芳渺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心里不由地冷笑,看着苗翠花三人的眼神也没有一丝温度。顾家虽然说不上是大户,可是好歹还有几亩田地,大房又再镇上做活,不管怎么说,都比方河村一些普通人家要好上一些。
可是偏偏顾家的人自以为是,将自家的名声败得一塌糊涂,若不是顾家还有一位心地善良的顾老爷子,方河村里的人多少都曾受过他的恩惠,顾家现在早就混不下去了。
张华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云芳渺和顾柘瑜,心里霎时就想起了前几天在云芳渺手上没面子的事情,一张脸便拉得老长,凑到了苗翠花身边,指着云芳渺道:“婆婆,那小蹄子和傻子回来了。”
“老婆子我还没瞎呢。”苗翠花眯着眼睛在人群里瞧了一圈,看到了云芳渺二人,却是先瞪了张华一眼。
张华受了闷气,可是哪里敢和苗翠花摆脸色,于是连忙认了错,又将话题往云芳渺身上扯:“那小蹄子看起来好得很,她不来帮咱们做活,肯定是想偷懒。”
苗翠花挑剔的目光只在云芳渺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生怕多看两眼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似的。“就知道吃咱们顾家的,住咱们顾家的,一点小伤,就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叫她来做活都是抬举她了。”赵慧也是一脸的嫌弃,
三个人自说自话,明明已经看到了云芳渺,却硬生生要装作没有看到,不仅如此,还言之凿凿地“高谈阔论”,对着她指手画脚。
顾柘瑜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那几个讨人厌的人在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觉得越来越烦,三两步上前就要反驳,幸亏云芳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渺渺你放开我,我要教训她们!”顾柘瑜气呼呼地说道。
云芳渺只是摇头,脸上没有什么害怕或者怯懦的神情。
这样子落在苗翠花三人眼里,便都以为是云芳渺怕了她们,心里越发得意,也越发觉得云芳渺落了一次崖后就性情大变的事情做不得真。
苗翠花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刚想要开头好好教训教训云芳渺,怎奈云芳渺却在这时候对顾柘瑜说道:“小鱼儿,你只不过是听到一些犬吠而已,怎么就要打狗,也不怕一会儿被狗给咬了?”
这种明里暗里嘲讽人的话顾柘瑜当然是听不懂的,他眨眨眼睛,委屈地说道:“渺渺你又说我不明白的话,这里没有狗啊,只有三个人在这里。”
苗翠花脸色青红交加,仅仅是云芳渺的那句话,她还不会这么羞怒,可是被顾柘瑜一问,暗地里的话也成了明面上的,可不就是明摆着说她是狗吗?
“你这个小贱人,你敢说我们是狗?”赵慧压不住心里的气愤,指着云芳渺的鼻子就骂起来。
“三婶着会说笑,我这是在教小鱼儿道理呢,哪里有一句话说你们是狗了?”云芳渺泰然自若,正儿八经的模样像是煞有其事似的。
“你……你……”赵慧差点被气歪了鼻子,可是她气急败坏地也没能再说出一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