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只白眼狼!”见三儿媳被噎得说不出话,苗翠花立马就嚷嚷起来,她脸上的怒气犹如实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们顾家白白养着你们俩,现在可不得了啦!翅膀硬了,只知道吃白饭,央着做点活计也乐意,真是家门不幸哟!”
“就是就是,吃着我们顾家的饭,却天天躲着做活,真是可恶!”张华帮腔道。
顾柘瑜气得慌,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撕碎那几个人令人厌恶的嘴脸。
云芳渺再次拉住顾柘瑜,脸上的神情不变,目光扫过苗翠花三人,再看看围观的村民,云芳渺乖巧地认了错,“让奶奶和二婶,三婶跑这一趟,芳渺实在是惶恐得很。”
苗翠花一听,脸上的怒气立马变成了得意,先前还听张华和赵慧说这小蹄子有多得不了,现在一看,还不是像以前那样是个软柿子?
张华和赵慧是一脸的惊讶,难不成这云芳渺真是怕了苗翠花?这还没说几句话呢居然就乖乖认错了!
顾柘瑜已经不单单是又气又急了,他原以为渺渺已经变了,可是现在看起来渺渺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一有苗翠花在,她就会变得胆小,真是太气人了!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与小鱼儿成亲已有三年,从来不曾用过顾家一分一毫,就连我们的住处都是我与小鱼儿亲自搭建起来的,可如今刮风漏雨,顾家也从不曾伸出援助之手。凌冬将至,偏偏还在这节骨眼儿上,让我抛开自家,难不成是存心不给我与小鱼儿留活路吗?”
云芳渺声音清冷,说的有理有据,直叫苗翠花脸上青红一片,连方才的得意都跑的一干二净,她大叫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会害你不成?你这个小白眼狼就知道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到头来一点活也不知道干!现在已经秋收了,你看看你们,你们又没有田地,不需要去做活儿,可我们呢,我们一大家子的田地就指着我们几个来做,我一个老婆子,哪里能下地去?”
“我们顾家,可从来不养废物!”张华也叫嚣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已经从地理里干完活儿回家了,只是一时又没有可以娱乐的事情,听着村里的家长里短,就成了他们最悠闲的事情。
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村民,为苗翠花和张华等人叫好,一边说着什么“不孝”“白眼狼”之类的话?而另一些村民则是因为看透了苗翠花的为人,而对云芳渺和顾柘瑜两人心生了同情。
顾柘瑜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这个小村子十年八年也没有什么外来人,可偏偏在十几年前,突然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被送到了顾家,据说那时候他才六岁,而且在这方河村中一呆也就是十多年,虽说是个小傻子,可是平常行为举止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罢了,也不知他身在顾家,到底受了多少磨难。
而说起云芳渺,那就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三年前,据说外面闹了灾荒,云芳渺的父母领着一大家子人来逃荒,在山穷水尽之时,他的父母将她卖到了顾家,也便是给顾柘瑜当了媳妇。
而云方淼和顾柘瑜一成亲,就被顾家赶出了门,两个人修了简单的茅屋,一直住着,三年里云芳渺没少给顾家做活,可是也从来不见顾家给过什么好处。
即便是一只狗,人在高兴的时候还要赏两根肉骨头呢。云芳渺在顾家,那可是连狗都不如的。
一想到苗翠花等人平日里的做派,在再想想云芳渺等人的境地,当下便有人唏嘘。苗翠花听了,又是好一阵发火,她对着围观的村民大叫道:“你们当自己是什么人?我们自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来多嘴?”
“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呢。”
“就是,你们自家要不关起门来讲事情,非要赖在大门口,还不让人看了?”
村民们三三两两嘀咕着,苗翠花的为人他们可是知道的,要不是顾家老爷子是位老好人,方河村里哪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云芳渺露出冷笑,苗翠花这些人不过是几个泼妇罢了,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她是顾家长辈,大梁国注重礼法,长幼尊卑不可不从。所以苗翠花才能倚老卖老,虽然在方河村里不得人心,可是偏偏没有那一个人敢在明面上同她过不去。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芳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以来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从来没有哭诉过半句,可是奶奶今日所为,实在是让芳渺心寒。”云芳渺突然开口道,她面露悲愤之色,毫不犹豫地将一切问题都推给了苗翠花几人。然而她说话又只说了一半,余下的半截,就掩藏在了无限的遐想之中。
苗翠花脸色一噎,搞不明白云芳渺怎么就把话锋给拐了个弯。她一咬牙,狠狠道:“你可不要转移话题,你说,你有几天没去地里干活了?你二婶,三婶都跑了好几回,也没见能请动你,你到底……”
“原来芳渺于顾家来说,只是干活儿时才能被想起来的一头牲畜?”云芳渺悲戚反问。
苗翠花眼珠子一转,正要说话,可张华却耐不住了,她叫嚷道:“你可别忘了,当年是你老子把你卖给了我们,你可不就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
“你这个坏女人,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顾柘瑜气得跳脚,要不是有云芳渺拉着,他早就扑过去教训那几个人了。
云芳渺倒是没有受多大的影响,她假装思考了片刻,说道:“可是我早已经嫁给了小鱼儿,也从顾家搬了出来,于情于理,我都已经不是顾家的人,而是小鱼儿的人了,可是小鱼儿脑子不好,我总不能抛下他,反而去伺候不是自家人的人吧?”
张华被云芳渺的一番话给绕糊涂了,她还没理清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就听到云芳渺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已经给顾家当牛做马了三年,这三年里也不曾得过顾家分毫好处,我们与顾家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