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汇城停车场出口外,右拐十米处的双行道上被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外几名保安人员小声的商议着。
高个子保安,望着人堆直摇头,“怎么办?那阿婆年近七旬,又拖个六岁的小男孩,哎!”
瘦个子保安,拿起对讲机,表情焦急的说:“经理,我们实在开不了口叫她把摊车推走啊……”
“开不了口,也得想法子把人群给疏散掉。”经理命令道。瘦个子听了这话,只好走近人堆,大声喊说:“麻烦各位让一让,别把车道给堵了!我们千汇还得做生意呢!”
围观者们这才慢慢的散开,而老阿婆却紧紧的拽着小绿的胳膊,几乎没有半点想原谅她的意思。阿婆为何如此的气愤呢?原来在一个月前,也就是她刚来这个地方摆摊的时候,就糊里糊涂的让人给骗走了整整八公斤的进口红富士呢。
这一骗可真是骗伤了阿婆的心,这会她就旧恨新怨一起算开。阿婆也记得上次是个男的,而这次是个女的。可是她又觉得天下乌鸦一片黑,这骗子嘛都是一伙的。所以她发誓逮一个是一个,严惩不怠,杀一儆百……决不姑息养奸,助纣为虐……
阿婆越想越激动,于是就对身边的小男孩说:“聪儿,你帮外婆看好摊子。我得把这小骗子扭去附近的派出所才行。”
“外婆,放了姐姐吧?我想去找妈妈……”聪儿仰起瘦小的脸,扑闪着黑亮的大眼睛,嘟嚷着小嘴巴问道。。
小绿趁机抱着老阿婆那宽松的大裤腿连声哀求道:“呜呜……不要啊!求求你啦!我刚进城不久,根本就不懂得有假钱来着……都是别人给我的……”
老阿婆使劲蹬开小绿,气呼呼的说:“哼!想欺负我,门都没有……你的狡辩还是留着到派出所去说吧,我才不管你是存心还是故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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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猪看到这儿,已经完全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就恳求身边的王波说:“叔,您能不能再帮她一次?去跟那阿婆说个情……我想小绿可能真的不认识假钱了,我都不认识呢……”
“行,给你面子,再帮她一次。”其实就算米猪不开口,王波也打算去帮小绿解这个围。因为他感觉情况越来越复杂,毕竟他付给小绿的两千块钱全是经过公司的验钞机刷过的,不可能有假钱的。那么她的假钱又从哪来的呢?难道是……
王波心里直纳闷,也不敢再往深处想,他一边叮嘱米猪留在车上等自己,一边快步走过去。他站在小绿身后,大声质问说:“小绿,叫你买个水果,也拖拖拉拉的,看来不扣你的奖金都不成啊……”
“你是谁?”阿婆惊声问道。
“王董,王院长,您???”小绿听到王波的声音真是惊喜交集,忽的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抬着死灰一样难看的大圆脸望着王波,眼神中却充满了希望。尽管她心里也清楚,落到王波的手上也有一定的麻烦,但是却好过被个蛮不讲理的阿婆拖去派出所要强一万倍不止呢。心想:毕竟王波是个文化人,至少不会打骂自己的。于是,小绿就直一直胖乎乎的腰杆子,扬眉吐气的对阿婆吼说:“老太婆,瞧见没有?这位就是我的老板,你说的假钱就是他的。所以呢,你有事就找他说去,别老拽着我不放,懂么?”
“小绿,怎么这么没礼貌呢?”王波见小绿没大没小的,忍不住瞪着她就批评了两句。回头又安抚鼻青眼肿和瑟瑟发抖的阿婆说:“大妈,您消消气,别跟个不懂事的孩子去计较……”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怎么会收这么个缺德的员工呢?”阿婆正在气头上,指着小绿骂道。
“大妈,别气了。请问您这摊水果全买的话要多少钱?”王波微笑着问道。
“全买?”阿婆斜瞟着王波,从头望到脚,又从脚望上头,经过认真仔细的打量与观测,阿婆在心里暗喜:嘿嘿!看样子他真是个有钱的主呢,面相也和善,说话也中听……不如直接把价翻上两番,趁机捞点钱,也好帮柔儿买多两份嫁妆……
“大妈,算好价了吗?”王波见老阿婆愣得出神,只好再次追问。
阿婆回过神来,认真的审视着王波,直到她认为可信时,才理直气壮的回道:“你想怎么样?这摊果没一千也要八百块呢?”
“大妈,这些水果我全买了。这些钱您先收好。”王波从包里随手取出一千块钱,
双手送到阿婆的手上。接着又指了指阿婆紧拽着的小绿,商量的问说:“您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了她?”
老阿婆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转得快,其实当王波提出要买了她全部水果时,她就猜到王波会提出这个要求。如果仅仅拿王波来说事,阿婆没理由不答应的。只是当她看着小绿那副狗仗人势的鬼德性时,心里就来火,火得她不但不放,还拽得更紧了一些。痛得小绿连声惨叫“哎哟……”
聪儿听到小绿的惨叫声,赶紧放下手中破旧的图画册,飞快的跑过来,轻轻晃着阿婆的衣角,着急的哭着说:“香外婆,您就放了姐姐吧?姐姐好可怜哦……”
阿婆心疼的望一眼聪儿,心算是软了下来,但她嘴上仍然不服气的说:“不放,就是不放……”
“外婆,我想妈妈了,我好久没见到妈妈了。您不是说等我们有了钱就去帮妈妈买好多好漂亮的嫁妆吗?”聪儿继续摇晃着外婆的衣角,嘟嘟嚷嚷的吵着,闹着。
阿婆听了这句话,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原本紧拽着小绿的手也无力的松开。她慢慢的侧过有些佝偻的身子,轻轻***着聪儿那尖尖瘦瘦的小脑袋瓜子,忍不住老泪纵横的哄着说:“聪儿乖!答应你,外婆全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哭,外婆这就带你去给妈妈买嫁妆好不好?来,给外婆笑个……茄子!”
王波是个心软的人,见不得这么感人的一幕。于是,又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悄悄的塞进水果摊旁边的布袋里。然后拉起小绿就快速离开了水果摊。身后不断传来苍哑的喊声:“喂!王老板,你忘了拿水果啊……”还有聪儿稚嫩的童音,“伯伯,您的水果呀……”
王波越行越远,头也不回……
阿婆扶着聪儿瘦小的肩膀傻愣在秋风中,浑浊的热泪打湿了聪儿半边的脸颊……
雨过天晴,一抹浅浅的阳光温柔的撒向大地。
老阿婆抬起迷蒙的双眼,远远的目送着王波渐渐远去的背影。
感觉是那样的高大和温暖……
小绿不时的回头,冲着阿婆挤眉弄眼,暗骂道:老妖婆,这下太便宜你啦!骂完还感觉不解恨的她,又大声问王波说:“王院长,我去帮您把水果车给推过来,怎么样?”
“别去。你现在跟我去见个人,她有事找你说……”王波十分严肃的回道。
“那人谁?”小绿僵在原地惊声问道。她在心里不停的祈祷说:千万别是米猪啊!
王波年轻时练过武的,小绿再胖再赖也抵挡不了他的拉扯。于是只能乖乖的跟着他跑……
王波拉着小绿,来到车边。米猪见状,赶紧下了车,望着小绿关心的问说:“你没事吧?”
“我……”小绿原本最怕最不愿见的就是米猪。她以为米猪一见面就会再追问头发的事……只是没想到米猪还这么关心自己……这一刻小绿忏悔了,她暗暗在心底说:见就是,问就答,反正米猪是好人,处处关心我。不像那个贱人居然还用假钱来蒙骗我……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