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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双城生活(二)

在望江上班,最大的好处就是每天下班田原都会等着她,然后两个人先一起去吃饭,然后田原再开车送苏白回家。

而能够被田原带着去吃饭,可是高中时期所有好友最大的心愿。记得那时为了周末能和田原一起去外面吃顿饭,大家还得抽签儿。而苏白则仗着自己与田原初中也是同学的非同寻常的交情,愣是每次都能混在队伍里。

只因为田原那张好吃又挑剔的嘴,总能找到常人所不能发现,俗子所不能享受的美食。

这天下班,田原载着苏白到了一家豆花庄,给苏白布好一碗脆辣豆花儿之后,苏白便埋开始奋斗,边吃还边赞叹道:“绝对的美食啊!虽然比不上我的炸酱刀削面,但是绝对不输于任何我吃过的东西了!”

田原偶尔给苏白夹点菜,顺便叮嘱她慢点吃,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极为宠溺疼惜的表情。

其实苏白很不容易。田原一直都知道。抛却了官家千金的身份,苏白和正常人其实没有任何不同。甚至相反的,她在情路上可能比一般的女生走得都更加辛苦。

当初她和陈楠在一起,并不是陈楠先提出来的。苏白从高一开始喜欢陈楠,直到高三才和陈楠走到一起。那时陈楠虽然待人温和有礼,却是极为清高的少年,除却学习好像一切事物都不在眼里。而苏白则傻乎乎的跟只纯良兔子似的。但谁能想到苏白竟然就这么白目地挑中了陈楠那个不解风情的孤傲小子。当时田原还想苏白这次qing动定是死路一条。但是苏白却近乎奇迹地缠着陈楠缠了两年。早上她来得比谁都早只因为陈楠总是第一个到学校。放学了她走得比谁都晚只因为陈楠习惯在学校做完作业才回家。就算陈楠受不了她的痴缠当众讽刺过她,甚至苏白还被同年级的女生嘲笑过甚至是堵在厕所里面威胁过……但是,“有志者事竟成么。他的眼里有痛,我看到了,不能不管。”苏白那时,是这么跟他说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苏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他唯一的妹妹,不再是那个每次被欺负了就会躲在他身后哭泣的小女生。所以他放手了。

然而如今他却开始困惑,当初的放手,是否是一场错误。当初他是否应该有明智地去阻止苏白投身于这样一场不被众人看好的近乎于飞蛾扑火的爱情?

思绪已是转了千百回,但是要怎么才能得出结论?如若事件纷扰可以事事理清重头再来,那么会不会就少了如今的许多茫然若失?

人这一生,好像总在不断地后悔与重复“如果当初”,然而这样的情绪并不能予以任何人丝毫救赎,只能把人拉入无限的深渊之中不能脱逃。

但是世人仍然乐此不疲,以自残为乐。

看着苏白貌似仍旧天真不知伤害的脸,知晓其故作坚强的田原蓦地就觉得心累了。

“林月,把这份资料下传到各个部门,下午开会要用。”秦靖玺从办公室走来,把一份文件放到林月的办公桌上。

林月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好。”

秦靖玺“嗯”了一声之后,就回了办公室。

林月坐在位置上,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看着桌上的文件,不禁有些恍惚。

自秦靖玺进入公司以来,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一直都是淡淡的。虽然跟当年两人在一起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林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就算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当初分手的理由不过是因为害怕秦靖玺出国后因为距离的问题导致一方受不了不能见面与触碰的寂寞。现在看来,秦靖玺回国后也并没有对哪个女生表现出特别上心过,而自己在这几年里也一直都只盼着秦靖玺回国。既然当初担心的问题没有了,为什么秦靖玺却没有提出复合?

看着自己身上轻柔明艳的新装,林月很是沮丧。自己不是没有努力。为了重新勾起秦靖玺的回忆,自他出国后就没怎么在意打扮的自己硬是花了血本买了好多他喜欢的款式,甚至还去学会了盘好看优雅的发髻。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在外形上夸奖过她一句。最多只是说:“林月,今天的工作完成得很好。继续努力。”

这种和对待其他下属没什么两样的态度,让林月没来由地心慌。她以为在秦靖玺心里自己应该是不同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四年,最最亲密的关系也发生过了,怎么说情谊也该比一般人深厚吧?然而现在她却不能确定。三年留学,时间与距离真的可以把想念、温存以及一切回忆都摧毁么?

叹口气,先将这复杂的思绪放在一旁,林月拿起那份文件,走向了影印室。

“陈楠,你好了吗?”李夏站在房门外朝屋子里问道。

“嗯,好了。”一面从卧室往外走,陈楠一面答道。

今天要去做第三次检查了。这次检查至关重要。如若病情有好转,陈楠说不定就还有救。但是如果……陈楠的视线一一停留在这个房屋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有他和苏白最亲密的回忆。但是如果……怕是自己以后的短短余生都得留在医院里,而不能回来了吧。

陈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出来。这房子里充满了回忆的气息,稍不注意就会溺毙了他。所有的拥抱、亲吻甚或更加无所缝隙的交缠,如今好像都渐渐地远了。但是一转身,一回头,却发现其实又都还在那儿,安安静静的,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见陈楠磨磨蹭蹭半天都没出来,李夏正准备催他,却不料又瞧见他那种模糊飘渺的表情,好像正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知道他又在想苏白了。

这样的陈楠让李夏很无力。当初她只以为自己逼走了苏白,陈楠总会慢慢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的好。然而她怎么可以忘记,陈楠和苏白既然能够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有他们切不断斩不了的情谊。就算现在留在陈楠身边的人是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她能陪着他的,不过是他在放弃全世界之后的这短短的空洞的时光。他真正的爱与热情,早就在苏白那里全部燃烧殆尽,一丝一毫,都不会留给自己。

可她从来都只能假装不知道以给自己一个坚持的理由与奔头,让自己有勇气继续在他身边守候下去。

李夏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怜到其实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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