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白看着秦靖玺,略显无措地问道。
秦靖玺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了苏白老半天,像是在思考什么十分费解的问题似的。这种考究的眼神让苏白如坐针毡。他还是生气了么,在听到陈楠的名字之后?可是……苏白忍不住心头火急火燎起来,只等着秦靖玺发话,千万别再用这样仿佛就要亘古的沉默来折磨她。
而这边的秦靖玺眼神却渐渐清明起来,直到最后他的眼中浮现出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与笃定,仿佛从某种极大的困扰之中解脱、或是自我说服了一般。
突然他问:“怎么你今天没上班?”
苏白愣愣地回答说:“上次完成了一个特别难的案子,老总特许休假两天,不过得算在年假里头。”
秦靖玺眉毛一挑:“田原批的?”
苏白龇牙咧嘴地就要往他的身上扑去,被秦靖玺一把拦住,拉到自己腿上坐好。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干嘛对他那么大成见?”苏白有些不满秦靖玺对田原的态度,因而忍不住抱怨道。
秦靖玺倒也懒得解释,反正解释了,就凭苏白这智商,她也听不懂。所以他闭紧了嘴巴,只把苏白搂得又紧了些。
而已经渐渐回过神来的苏白则是突然瞪大了眼睛转过脸近距离地盯着秦靖玺,结结巴巴又不无愤怒地说:“原来、原来你没生气啊?”
秦靖玺装傻:“我生什么气?”
这下子倒是苏白不好说了。她的脸也不知是这下气的,还是刚才那个吻憋着还没恢复过来,仍旧是红红的。她扭着身子就想往外跑,却不意听到秦靖玺痛苦的声音:“你别乱动!”
……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轰的一下竟是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干脆一拳打在秦靖玺身上:“你这个流氓!”
秦靖玺也很是窘迫。他没好气地说:“谁叫你乱动来着?”一句话堵得苏白开不了口,只是僵硬地坐在秦靖玺的大腿上动也不敢动。
秦靖玺一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苏白此刻老实得跟小兔子似的,这下心头可乐了。他不无调侃地说:“怎么,害怕啦?”
苏白虽然尴尬,却还是不服气地顶回去:“谁、谁说我害怕了?简直懒得理你。哼!”
秦靖玺也不和她争了。苏白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的沐浴露味道随着空调冷气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觉得心头一片祥和安稳,澄澈明净。他把脸轻轻地贴上苏白的背,叹口气道:“苏白,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苏白心里头有些发苦。和秦靖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是很快乐,甚至快乐得几乎要把那些心中的阴影都抹杀掉,假装不存在。
她也很想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怎么可以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却对另一个男人耿耿于怀?她已经成为了当初她十分唾弃的那种女人。这样的事实让她迷茫又难过。她的声音低哑:“靖玺,我知道你不安。可是你能不能再等等我?”
说这话时,她的身子竟微微发抖。秦靖玺心疼她,不忍心再逼她。他知道苏白的性格里有太多温润和优柔,以至于对别人始终残忍不起来。
他想,慢慢来吧。现在能够陪在苏白身边的人,毕竟是他,而不是别人,不是么?
于是他吻吻苏白的额头,温柔地说:“好,我不逼你就是。”
苏白在秦靖玺的公司一直待到他下班。她在休息室里东看看西摸摸,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着这个只属于秦靖玺的私人空间。
简单干净的设计,加上无处不在的或大或小的绿色植株,使得这方天地看起来明亮而又舒适。“真是个会享受的家伙!”苏白被一个人关在休息室里不准出去,秦靖玺说是为了防止他工作时被苏白打扫,惹得苏白心头十分不平,于是忍不住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低声啜道。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休息室里安装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这个摄像头直接链接在秦靖玺的电脑上。因此苏白方才的一举一动,已经悉数落入秦靖玺的眼中,逗得他直好笑。虽然知道苏白性格还像个孩子似的,但这样肆无忌惮地窥视,还是让秦靖玺很是满足,就好像他也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似的,他一边刷刷地拿笔在各种各样的文件上签字,一边忍不住偶尔抬起头来看向电脑屏幕,一边呵呵地低声偷笑。
“叩叩!”
秦靖玺连忙敛定心神,理了理衣服,将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窗口最小化,然后沉声说道:“进来。”
随后走进来的,是林月。
“总裁,这是蓝光小区这个季度的销售情况。”林月一边将一份已经用不同颜色标识明显的文件轻轻铺开在秦靖玺的桌子上,一面说,“另外,优格方才发来一封邮件函,是一封加密文件,请问……”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未等林月打探到更多消息,秦靖玺却突然开口,让她离开。那封邮件是加密的,难道秦靖玺不问问怎么回事?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正常的优格会突然开始谨慎起来,但是秦靖玺这种略显提防的态度还是让林月狠狠惊心。她一面应好,一面偷偷打量着秦靖玺的神色,却没能瞧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暗自揣摩着其中意味,一面转身准备下楼,却听见旁边的休息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那声音她已是十分熟悉。
是苏白。
林月眼神一黯,尚未作出更多反应,苏白便已经跟火烧屁股似的从房间里蹦跶了出来:“秦靖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房间里养了只仓鼠!”而之后的话,则在看到同在办公室的林月时被尽数艰难地吞回了喉咙里。
她就像是零件突然坏掉的机器人般僵硬无比,许久才举起手来挥了挥,一顿一顿地说:“林月姐,原来你、你也在这里啊?”
林月脸上的笑容登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对苏白,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要说两个人当初是能以姐妹相称的好友,然而命运却好似偏偏不让他们结好似的,硬要在他们中间插上秦靖玺这个男人,以此划出她们之间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能想出更好的回答的话,林月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便随即离开了这间此刻让她一秒也不想多停留的办公室。
秦靖玺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如今却将苏白带进了他办公的地方,其中用意,她怎会不知?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觉自己之可悲。不觉间,眼眶中的湿意愈发浓重。她走进电梯,看着透过灯光投射在电梯壁上自己的影像,她的指甲抠得手心更加疼痛。
“秦靖玺,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通通都拿回来!”林月咬着牙根,眼中恨意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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