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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006年2月3日晴

刮了一天的风,太阳出来了,却只是冷。早上睡得很迟才起床,下午又躺着想事情,想我和兰兰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如今,有时还夹杂着想些有关霞儿、条条妹妹以及佩佩、小烨她们的事。晚上的时候兰兰发来消息,说想跟我说说话,我等这一刻等得好辛苦。

是该记记三个月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还在学校,日子如流水般,落叶常飘。乙酉年十一月二号,周四。上午上完体育课,我去上网。刘苏给我发来短信,问我杜兰兰在哪。那两天宿舍里都在谈论她,正赶上学校举行一场演讲比赛,有她参加。汪汪、小胖和刘苏也参加了,听他们说杜兰兰还挺不错。我当时并不认识她,只是上课时偶尔会听到老师叫她的名字回答问题。因为刚正式上课不久,老师提问都是按学号,她在隔壁班234班是1号,所以屡屡被叫中。我每堂课都坐后面听,总觉得坐前排不习惯,而前排的位置自然会有好学的人坐。我记得有一堂英语课,小程老师又叫到她,我记不起细节了,但那次的印象很深,就因为我从后面看她的背影,那天她的蓝色牛仔裤穿得很不合身,就记下了。那次演讲促成了我们真正的相识。

其实之前我有一次跟她正面接触的机会,一个周五上午,后两节是高数课。我让官官为我占位子,他拣了左边靠前的座位,恰巧那一天兰兰正坐我后面。我两边是官官和吴宇,她两边是李蓓和秦恬。我正准备上课,后面有人用笔抵了我一下。我纳闷转过头来,只见她笑靥生辉,可是笑得好夸张,好一阵才停下来问我能不能告诉她我的名字。我这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喜不自胜,突然灵机一动,把官官的名字写给她看。冒用别人的名号这在我们宿舍有据可循,我冒用官官的名字也是心血来潮,存心想捉弄一下。她又问我身高、体重,我据实相告。她好像挺害羞,总是笑个不停。后来她跟我再提起的时候说本来还想问手机号,看我不大热情的样子就算了。那是第一次有漂亮女生主动跟我说话,还笑逐颜开的,我担心我那是因为紧张。不过兰兰告诉我实情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心也凉了一截。原来那次是她跟同学打赌输了,被罚挑个男生搭话,而我正好从门外进来,又十分凑巧地坐到了她前面,这样下面的事就顺理成章,可惜我还蒙在鼓里,乐了好一阵子。

那次之后没再跟兰兰讲过话,走路时碰到她总是带着笑,这样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让我心生波澜。刘苏问我她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但他还不死心,一个劲说杜兰兰告诉他我知道,我一时无言。晚上在宿舍里大家又说起她,我知道刘苏通过早时相熟的庞青认识了234班的不少女生,他有杜兰兰的号码,于是我乘机问来。躺在床上给她发去短信,据兰兰后来说那晚她鬼使神差地想跟我聊聊,她让我找了个话题说了大半天,聊到了两点多。她说的有几句我不大懂,留着想有空问她,其中有一句是说我就是一只狼,只要我不伤害她,没有人会伤害她。我不懂,但没想到后来竟应了验。那时候我总会听到同学说兰兰在别人面前讲我是她的偶像,我没有求证,这却是事实。大一上学期学校举行了一场考试,说是化工院要办一个强化班,从新生里考试选拔重组一个班,一共要考三门,分别是数学、英语和化学。考数学的时候很顺利,考英语时碰巧楼下广场上在举行活动,嘈杂的音响和人声吵得天翻地覆,我做完赶紧逃之夭夭。到最后一个晚上考化学的时候,因为下午跟官官他们出去逛街走得累了,吃饭时已经快到考试时间,我就懒得再去,反正兴趣不大。结果公布总成绩的时候只算数学和英语,虽然我的英语答得不好,但是数学成绩最高,总成绩竟然是年级第一,真出乎我的意料。后来开会时院长问我化学怎么是零分,我解释了原因,又说对化学热情不高,他们也尊重我的意见。我是觉得跟班上的同学渐渐熟悉不想分开,何况我真的不愿意整天埋头苦读,也就没有加入强化班。兰兰说的偶像一事估计跟这个有关。

一个星期之后,十一号的晚上,我在宿舍看书,她发了条短信过来:

长的心情短的命,长长短短谁也说不清。遥遥的梦想远远的人,遥遥远远我们的笑脸。蹉跎岁月,希望之中,尽管夜色朦胧,星光依然灿烂。祝小孩周末愉快。

我很高兴,回了一条,应该是一首诗吧,只是没留下来。那是我给她的第一首诗,不知她感想如何。对我写的她评价不多,很少说,不过我还是一厢情愿地写着。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跟大哥陆雯聊天,她说兰兰在新图书馆四楼看书,让我过去看看。说到陆雯,我在一周之前认她做大哥。开学的时候我看到女生名单里她的名字,当时吓了一跳,因为“陆雯”与“陆霞”太相像,我顿生好感,很想一睹庐山真面目。开学不久开班会时我看见她了,一个胖胖的女生,很有亲切感,这在后来也被证实。就在一次思想品德修养课上,我们坐在一块,那是我们第一次聊天,说到了任贤齐,原来她也喜欢听小齐的歌。不过据说宿舍里别的女生不同意她当众放小齐的歌,说小齐太土了,这让我义愤填膺。陆雯说她还是古天乐的粉丝,从包里拿出好些古天乐的照片,官官坐我旁边,因此得了一张。她家在安徽马鞍山,离南京不远,周五的晚上她就坐车回家了。那天晚上我们聊到了很晚,我说她会传说中的江湖无敌小腿跑跑功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她说很高兴认识我,要当我大哥,认我做小弟,我对她印象不差,于是同意了。现在她让我抓住时机,我很是兴奋,不过我都不知道新图书馆在哪,沿途打听了下,直奔那边。说到问路的事,想起之前有次班主任通知到教五楼开会,因为一点事耽误我去的时候是独自一人,由于对学校的地形还不熟悉,走在路上看到一个面相年轻的男生。于是请问他是不是大一新生,他好像很莫名其妙的样子,回了句:“我都研一啦!”我心想:我把你说得年轻你还不高兴。

陆雯告诉我杜兰兰似乎还没有男朋友,让我装着不经意间遇见,我还是要做得像一点。到了四楼过道上,她正坐在那里。看到我,兰兰有点惊奇,说陆雯跟王澄玉她们刚走,她也正要去吃饭呢,就看到我来了。我想看来这真是给我们创造机会,坐到她旁边,聊着说到前几天她发给我的短信里我没大懂的,问她,她只是笑笑,大概是要我意会吧。我没觉得我很笨啊,却不明白她的心思。她跟我说起高中时的事,说有一个比较熟的男生和她关系不错,其实我并不乐意听有关他的事,但还是耐着性子没有打断。兰兰说他们高一时坐一块,因为常问他题目所以彼此说话很多,只是高三时不在一个班。后来他考到了青岛,兰兰本想去心慕已久的大连,没成,又想离家远点,就来了南京。开始还互相发短信,但我听她的语气他们是不可能了,据说男方大学找了女朋友,还是两人以前的同学。兰兰很生气,我看得出来。不过她不会记仇,我知道。我遇到兰兰的时候他们的联系还没有断,所以我常想:怎么每次都是我在抢人家的女朋友?还不亦乐乎的,真让我无言。听了兰兰的话我终于了解了个大概,后来有几次她还陆续说了一些,每次都很简洁的几句话,也许是避讳,也许是不愿提及。我问兰兰想不想知道关于陆霞的事,她说当然想了,她应该听到别人说过我有女朋友的事,只是具体情形没人会知道。于是我跟她讲起,从我和陆霞相识到后来写信写了两年直到现在,中间略了些比较敏感的话题,不过能让她知晓大致情况。她向我要手机看,我存了陆霞发来的很多短信,不乏比较肉麻的,我猜她看到其中一条都会扭头就走。所以不由地紧张,又经不住她央求,给她看了一条,谢天谢地,很平常的话,没让我丢丑。兰兰又问了我跟哪些女孩子有交往的事,我想女生会比较在乎这些吧,其实男生也在乎,只是不大会表现出来而已。我对她说了佩佩,说是曾经想追的一个女生但几个月下来没结果,没提条条妹妹,说得很简单,她像听故事一样认真。

中午到街上吃的饭,我只带了饭卡没带钱,她请我,我们吃的是拉面。后来兰兰总是提起这件事,说我吃饭的时候从低下头开始一直到吃完不会说一句话,像做一件极其认真的工作。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仅是食不言,平常做事都比较容易投入,因为想一门心思做好。吃完饭我们逛了一圈,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都有点疲乏,就回去了。中途陆霞发来好几条短信,都被我敷衍着过去。

第二天是星期天,下午我到教五楼十楼上网,快两点时收到兰兰发来的短信:

我很烦,我知道你也是。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老天太会捉弄人,让两颗没有准备的心走到一起。但我们不能听其安排,你我都应该为自己的命运掌舵。当我痛痛快快哭完之后,我决定我要和你开开心心做朋友,一直到我们都长大,我们都有资格去轰轰烈烈爱一场。我愿意跟老天打赌:是我的终会是我的。最后我还想说:你等我,我等你!

这好像是谶语,那天是乙酉年十一月十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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